然则那天王永却格外的盛情,不仅邀请郝萌在市集中的某间酒坊饮酒,还对他一阵吹嘘夸赞。
郝萌当时心烦,架不住王永的好客,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也应允了下来。
酒桌上,王永时不时的找机会拔高一下郝萌在吕布麾下的作用和地位,也同时也趁机添油加火的进行离间了一番。
几杯烈酒下肚,郝萌也有些醉言乱语起来,述说起自己的憋屈,追随了主公这么多年,却还是一个城门将军,他很是不甘。
王永则不着痕迹的提出,邀请郝萌加入他们的队伍,保证大有可为。
当然,这件事情,只是在暗中进行,绝不会让外人知道。
郝萌当时脑子虽然晕乎乎的,但好在意识还比较清醒,没有立刻答应。
后来,王永就时不时的与郝萌在闹市碰头,两人的联系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只要控制住了城门,到时候发动叛乱,鸟都别想飞出去一个。
再后来,郝萌也会乔装打扮一番,去王永的府上谈事。
亏他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如今听戏策话里的意思,九成九是被他发现了。
郝萌许久没有开口,戏策便就方才的事情,笑问起来:“郝将军,你说呢?”
听到戏策的问话,郝萌回过神来,立马单膝跪地抱拳,低头认错道:“末将有事情欺瞒了先生与主公,请先生治罪!”
郝萌肯主动认错,戏策颇为满意。
这至少说明,郝萌还没有走到最后那步,仍有挽回的余地。
“郝将军,你这是作甚?”戏策回过头来,故作惊讶。
郝萌遂将前些时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不敢有半分隐瞒,并告诉戏策,他不过是假意投诚,与王永接触,是想趁机打入敌方内部,待掌握详细情报之后,再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竟有此事?”
戏策仍旧装作不知。
老话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徐咎这伙人既然找到郝萌,就说明郝萌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
“末将这就去与他们斩断一切联系。”郝萌笃声说着,他刚才所说打入内部的那些话,半真半假,也隐隐担忧会被戏策看穿。
“斩断作甚?正如你方才所言,这可是个机会。”戏策笑了起来。
“先生的意思是……”
戏策背对着郝萌摆了摆手,有些话,挑明就没了意思。
“末将告退。”
郝萌很识趣的选择了离去。
当他走出观潮亭时,耳旁悠悠传来一声:“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郝将军心中当有自己的衡量,城门校尉看似清闲,实则干系重大,望郝将军莫负主公。”
郝萌脚步一顿,面向那位重新开始撒饵喂鱼的中年文士,再度躬了个身。
走出戏府,当阳光重新落在肩上时,郝萌这才重重舒了口长气。
摸摸后背,已是冷汗涔涔。
“父亲,你出来了。”
此时,在街边玩耍石子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咧嘴笑着。
小男孩并非郝萌亲生,而是前年回太原时,偶然收得的义子。
少年姓郝,与他同姓。
既是恰巧,也是缘分。
第九一九章 局势
入夜,月色笼罩下的洛阳城中,四处静悄悄的一片,不闻虫鸣鸟叫,劳作一天的百姓也早早进入梦乡。
嘎吱~
安静的府邸深庭,一声细小的推门声响起,寝屋里走出个身着内衫,仅披了件绒毛外套的小小少年。
少年的精神似是有些疲乏,四下无人,他走至院中的石凳坐下,当他抬头看向天空高挂的月色时,不禁悠悠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就叹气,这可不是好习惯哟!”
此时,一道稍显戏谑的声音响起。
庭院石门处,一名身穿大青色衣袍的俊逸青年正斜靠在门框,怀揣双手,一脸笑意的望向这边少年。
“姐夫,你怎么还没睡觉?”看清青年相貌之后,少年颇为惊讶。在他印象之中,自己的姐夫除了喜好饮酒,第二件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睡觉。
眼下都深更半夜了,他居然还没歇下。
这也难怪少年会觉得诧异。
青年脸上仍旧保持着笑意,反问起来:“这话该我问你才是,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赏月?”
“你不也……”
“别跟我比,你老爹,也就是我那位岳丈,他又不管我,哪怕我睡到日上三竿都没问题。你可不一样,你卯时就得起床,现在距卯时,只剩下快不到两个时辰了,你还是早些去歇着吧……”
吕篆摇了摇头,我睡不着。
看着这个有些倔的小弟,郭嘉想了想,随即还是决定走过来坐下,试探问上一声:“怎么,遇到麻烦事儿了?”
吕篆‘嗯’了一声,虽说他的这个姐夫整日看似无所事事,小时候也没少‘欺负’他们姐弟三人,甚至常常把他们弄得眼泪汪汪,在姐弟三人心里头,这个姐夫就是个比大魔头还可怕的存在。
然则父亲和戏策叔父却说,他们的这个姐夫郭奉孝,不仅有着‘鬼才’之称,更是天底下少有的聪明人。
吕篆小时候不懂,现在也只稍微懂了一些,至少姐夫在很多吕篆引以为傲的方面,要比自己厉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