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庶子风流 第534节

  史鼐闻言,眼睛微微一亮。

  朱氏见之,眼睛也跟着一亮,小声道:“老爷,咱们家大姑娘还在贾家呢……”

  史鼐闻言,张口骂道:“蠢货!老姑奶奶那么不待见贾琮,你和他结亲,不是自己寻不自在吗?”

  朱氏一脸迷糊,道:“那说给宝玉?”

  史鼐恨铁不成钢道:“宝玉要能成,还用得着你说?”

  见朱氏彻底迷糊了,史鼐哼了声,提醒道:“超哥儿、伟哥儿也到说亲的年纪了,贾家还有几个姑娘……”

  话没说完,就听朱氏连连摇头道:“那不行那不行,他家就大姑娘是嫡出,其她都是庶出,如何配得上超哥儿和伟哥儿?太委屈了!要不……说给强哥儿?正好庶出配庶出!”

  史鼐闻言先怔了下,他都记不得还有这样一个儿子,等隐隐想起有这么一回事后,缓缓点点头,道:“那也行,你去同老姑奶奶说说。他家二姑娘还在孝期,怕是不成了。就三姑娘吧……”

  朱氏高兴道:“诶!诶!好!”

  ……

  居德坊,荣国府。

  自入夜,荣国府正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人来人往,哭声摇山振岳。

  灵堂前庭内,僧侣道尼各诵各经,一时间梵音经纶笼罩住整个灵堂。

  至寅时三刻,那应佛僧正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筵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那道士们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禅僧们行香,放焰口,拜水忏,又有十三众尼僧,搭绣衣,靸红鞋,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

  白汪汪一片穿孝侍从遍布贾府各处,开始走动起来。

  要发大丧,出殡了。

  荣庆堂内。

  贾琮带着贾环一起,披麻戴孝的跪在堂内,代邢夫人和贾琏与贾母告别。

  贾母早已哭成了泪人,此时也顾不得讨厌贾琮了,对二人诉说着对亡者的不舍和思念,主要说着贾琏的种种好处……

  众内眷和贾家姑娘们听闻此言,无不落泪。

  王熙凤更是几度哭的晕厥,被人勉强送上了软轿,抬至车上,先行送往铁槛寺。

  等拜别了贾母后,贾琮携小脸紧绷的贾环,至灵堂,将烧纸的阴阳盆摔碎,方便死者地下携带。

  贾族众人哭声再高三分。

  吉时已到,大丧开始。

  ……

  

第五百一十九章 孽障对孽障

  

  辰时初刻,出殡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的出了荣国府。

  六十四名青衣请灵,贾琮与贾环披麻戴孝摔盆驾灵,十分哀苦。

  前来送殡的宾客中,除却南安郡王府外,其余开国功臣一脉王公候伯府第均亲至。

  各色车马骡轿,不下百数。

  自荣宁街起,一路摆至金光门外,声势之浩荡,着实令不知多少人侧目。

  北静郡王水溶、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修国公府一等子侯孝康、保龄侯史鼐、忠靖侯史鼎、平原侯府蒋子宁、定城侯府谢琼、景田侯府裘良、神武将军冯唐、振武将军卫固、威武将军陈忠……

  其余还有诸多虽未在军中任职,但门第深厚,军中仍有不浅背景的公候府第,亦皆来路祭。

  这时,许多人才发现,原来日薄西山的开国功臣一脉,还“残留”着这么多的力量……

  然而贾家之势仍未完结,虽然如今皇族正处于风声鹤唳一片动荡中,但仍有几家驸马都尉和闲散宗室府第前来吊孝。

  除此之外,还有国子监几位教过贾琮的教习,今日竟也在路边设了路祭。

  再加上贾政在朝廷的一些上官下属,以及闲居神京的文坛儒士。

  再有就是……

  李虎带着一干贞元勋贵子弟,亦都设了路祭。

  如此一来,众人方知这位曾被人诟病生母鄙贱、佞幸而成的冠军侯,如今到底有多深厚的根基。

  其生母虽鄙贱,但他依旧是荣国公的子孙。

  如今整个贾家,也只他一人活跃在官场上,贾家两代三位国公的余荫,自然而然的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势渐显。

  而也有更多人,明白了崇康帝大用贾琮的深意……

  贾琮面容哀苦,护着两具棺栋,自荣国府正门而出后,一步步行至金光门外。

  一路上,纸钱漫天,哀乐嘶嘶。

  出金光门后,再骑马引领队伍至距离西城十五里外的铁槛寺。

  入祖坟下葬……

  ……

  “唉!”

  荣国府荣庆堂内,贾母一脸哀容,长长一叹。

  因为邢夫人居长,所以王夫人、李纨、王熙凤等人都去为她送殡。

  堂上只留下史家两位夫人和薛姨妈、王子腾夫人作陪贾母。

  保龄侯夫人朱氏今日格外热络,见贾母唉声叹气,忙劝道:“老祖宗,您可千万保重身子啊!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死去的着想。您到底是长辈,若因他们而不受用,他们也担待不起。再者,逝去的也就逝去了,生者总还要过日子不是?您想想宝玉,想想那么些孙子孙女儿,您要不受用,他们可要担心您呐!别说他们,连您那侄儿,昨晚大半夜的还叮嘱我,今儿好好来服侍老祖宗,不能让您难过了去。”

  贾母闻言,面色稍稍和缓,看了朱氏一眼,道:“鼐儿半夜里不睡觉,和你叮嘱服侍我?他倒有这份孝心!”

  朱氏似没听出贾母的嘲笑,也没理忠靖侯夫人赵氏、王子腾夫人李氏等人的奚落眼神,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您那大侄儿也不光是如此。唉,他如今也不好过……”

  贾母一听就腻味,不过到底关心娘家侄儿,问道:“他好好的一个侯爷,有什么不好过的?”

  朱氏道:“之前不是就在闹新法要收田税吗?幸好出了这么些事……”

  话没说完,就见贾母和忠靖侯夫人赵氏都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看过来。

  就算贾母和赵氏再不关心再不懂外面的事,也知道什么话是万万说不得的,一时间恨不能将这个蠢妇掐死!

  新法为何耽搁下来?不就是因为三个皇子暴毙吗?

  到了朱氏嘴里竟是幸好出了这么些事?

  贾母原以为摊上邢夫人这样的儿媳已经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谁知这侄儿媳妇竟比邢夫人更愚蠢!

  被二人这般一瞪,朱氏也回过神来,慌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别的事,是说家里事,家里事!”

  贾母等人气个半死,却谁也不敢再提此事,生硬的将这事遮掩过去,还得替她圆场,冷声问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见她们不追究了,朱氏自己反倒舒了口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说起了保龄侯府的难处。

  无非就是家里人口多,嚼用大。

  再加上家里几个哥儿都长大了,到了说亲的年纪,愈发艰难了。

  说着说着,又拐到了羡慕贾家体面上:“啧啧啧!老祖宗真是好福气,贾家愈发气派了。刚才来时,家里的马车差点都进不来。来了那么多王公候伯府第,真是好大的体面!”

  贾母冷淡道:“不过是亲戚世交帮衬些,又有什么体面的?如今也不比从前了。”

  朱氏忙道:“可不是这个理儿!老祖宗许是不知……当然,我也是听我家老爷说的。如今宫里陛下愈发看重贾家了,这不是,昨儿才说了,要大用王家老爷和我家二叔,让他们做实权大将军!真真了不得!”

  她说就说也罢,偏偏用夸张的语气去说,听起来阴阳怪气,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见王子腾夫人李氏和忠靖侯夫人赵氏面色都有些难看,贾母愈发厌烦这个侄儿媳妇,皱眉道:“那是他们自己的能为,和贾家又有什么相干?”

  朱氏哼哼哼怪笑了两声,不过被贾母狠狠瞪了眼,才想起场合,忙正经道:“老祖宗在家里受用久了,不知外面的事……”说着却卡壳了,贾母等人正等着听她的“高见”,见她忽然不言语了,呆呆的呆在那里,贾母问道:“又怎么了?”

  朱氏差点没落下泪来,贾母等人不知外面的事,她自然更是狗屁不通,也就听保龄侯史鼐说了遍,哪里记得明白,这会儿竟把该说的话给忘了……

  听贾母相问,她结结巴巴道:“总之,若不是和贾家亲厚,王家老爷祖上不过一县伯,如今那么多公候武爵都没这份造化,王家老爷如何能有这份造化?当初京营节度使的位置,本就是贾家的,是你家太太为王家说了话,才……”

  这话让王子腾夫人一张脸登时涨红,羞愤不已。

  也让赵氏和一旁的薛姨妈恨不得掩面而去。

  贾母这会儿是真的不为死去的哀伤了,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刀子来,把这“沙币”侄儿媳妇给戳上几百个洞!

  心里发誓,以后贾家儿孙再娶媳,再不能只挑模样好的了,一定要寻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邢夫人已经是一个例子了,不想这个朱氏比邢夫人还了得,除了生了副好皮囊外,活生生就是一头猪!

  连场面话都不会说了吗?

  她自然不知道,因为朱氏忘了史鼐教她的话,又害怕说不好话,回去被史鼐斥骂,这才破罐子破摔,索性选择得罪了王家。

  左右昨儿史鼐也跟她说了,王家不过仗着贾家的势,没什么了不得的。

  而且王子腾还只举报老二史鼎,偏偏绕过她家老爷去。

  得罪就得罪了,不怕!

  贾母却被这蠢妇气的脑壳生疼,要不是到底是她娘家大侄子的正室夫人,且史鼐袭的还是她父亲老保龄侯的爵儿,总要给史家留分体面,贾母恨不得赶紧让这上不得台面一点礼数都不懂的朱氏滚蛋!

  这会儿,她竟有些羡慕起贾琮来,想翻脸就翻脸,不惯着……

  贾母揉着眉心,道:“纵然如此,亲戚间相互帮衬点也是有的。谁家还能孤生生的活着,那就算封王封侯,又有什么意思?左右不过相互帮衬着,才是亲戚间的本分。鼐哥儿媳妇,你到底想说什么?若还想给超哥儿、伟哥儿谋缺儿,你让他们老子自己去同那孽障说,昨儿你也看到了,这些事我说话不顶用,你莫再跟我啰唣。”

  朱氏闻言凄然一叹,道:“老祖宗便是不说,我也不会再求这个了。昨儿回去我家老爷就将我大骂教训了回,说不该让老祖宗作难。他这个大侄儿,还没给自家老姑奶奶尽点孝心,就这样麻烦,说我再有下次,就要……就要休了我呢!”

  众人闻言一惊,尤其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李氏,侧目看了掩面擦泪的朱氏一眼。

  而贾母心里终于熨帖了些,不管如何,娘家侄儿能有这份心,她心里都舒坦许多,见朱氏委屈掉泪,叹息一声道:“我一个糟老婆子,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们也不必惦记着给我尽孝心,你们自己能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至于超哥儿、伟哥儿他们的亲事……我这当姑奶奶的也帮衬不了多少,倒还有些压棺材的银子,一会儿你带了家去罢。”

  朱氏眼睛一动,不过没等她说话,一旁赵氏实在听不下去了,道:“老祖宗,您快留好您的银子,以后给宝玉用罢!二嫂子刚才也说了,咱们这些做晚辈的,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这史家老姑奶奶,再腆着脸要您的银子,那史家的脸面非被我们给丢尽了不可!!我们做晚辈的虽不成器,也还求老祖宗给我们留些体面才是!”

  贾母闻言,心里总算缓了口气。

  老天爷,史家总算还有个明白女人!

  若都是朱氏那样,以后史家干脆也被姓史了,改姓猪吧!

  省得给列祖列宗丢人!

  朱氏被赵氏刀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剜了下,再看到王子腾夫人和薛姨妈忍不住的讥讽笑容,心里羞愤之极,扬声道:“我自然不能真要老祖宗的银子,家里再艰难也不能要!不然回去后老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再说,我也不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又不是没见过银子……”

  最后一句,贾母都要绝望了,终于再也忍不住,无力的摆手道:“朱氏,你家里人口多,事情也多。如今发丧也出门了,你快家去罢。”

  朱氏闻言,听出贾母在赶人,讪讪一笑道:“我可不敢这会儿就回去,老爷让我服侍老祖宗呢!就算不住两天,也得服侍到夜里才是。”

  薛姨妈和李氏对视了眼后,一起低下头,她二人怕笑出声来。

  贾母都唬了一跳,道:“我用不着你服侍!你如今也是管家太太,哪里能耽搁得了?那么大的家业,也能离得开人?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果真不理会了!”

  朱氏闻言,面色不大自然起来,道:“真没甚事求老祖宗,只我家老爷昨儿说,想和老祖宗更亲近些,想……想亲上加亲呢!”

  贾母闻言脸色登时一敛,其她人也都正起面色来。

  贾母沉着脸看着朱氏,道:“你要给哪个说亲?莫不是也想给琮哥儿说亲?你看看那孽障,如今可还听我的话?昨儿人家都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了,连镇国公府郭氏的面也不给,你去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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