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陆少侠在这呢。”
“陆少侠会杀田伯光这个万里‘独’行,却未必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与青城派这等人多势众的大派对上!”
听着众人议论。
林平之眼中那希冀之光渐渐黯淡下去,佝偻的身子也渐渐颤抖起来,更令他绝望的是,他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青城弟子的制服……
他已经暴露了!
如果陆沉不答应他的求恳,那他……
正绝望时。
耳中忽然传来陆沉平淡的声音:
“你的请求,我接受了。”
“!”
林平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绝望瞬间被狂喜替代,想要说些什么,可喉中却只是发出一阵受伤小兽般的凄凉呜咽,又有热泪夺眶而出,转眼便在血染的脸颊上,冲出两行泪沟。
围观众人则先是大哗,接着便是兴奋:
从来只平手,不伤人的陆少侠,终于要出杀招了么?
虽听说过他一剑杀了田伯光,但终究无人亲眼看到他杀人。
以陆少侠的武功,当他祭出杀生之剑,青城余沧海,又能顶住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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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我有一剑!
人群中确有两个青城弟子正在看热闹。
当林平之扮成的驼子冲出来磕头时,那两个青城弟子也并未认出他来。
直到林平之开口求恳,两人才知那驼子竟是林平之。
然后又听陆沉接下了林平之的求恳,那两个青城弟子顿时大惊,就要缩进人群,赶紧去找余沧海报信。
可还没等他们藏进人群里,屁股上就给人踹了一脚,顿时身不由己飞出人群,趴到了陆沉面前。
陆沉抬首往人群里望去,就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绿衫女孩冲他歪歪脑袋,嘻嘻一笑,那古灵精怪的气质神态,像极了整蛊搞怪时的黄蓉。
曲非烟么?
嘻什么嘻,你和你爷爷也该给我和蓉儿磕一个。
陆沉心里嘀咕着。
这时那两个狼狈趴地的青城弟子刚刚起身,斜刺里又飞来一条长鞭,往他们脚脖子上一绞一绊,两个青城弟子又噗嗵一声,身不由己趴了下去。
这次就是黄蓉出手了。
陆沉侧首对着黄蓉微微一笑,又看向那两个青城弟子,淡淡道:
“余沧海何在?”
两个青城弟子脖子一梗:
“我家掌门此刻就在刘三爷府上,你可敢去?”
他们虽然忌惮陆沉武功,但对自家掌门的武功还是非常自信去年冬天,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在汉中打了“青城四秀”中的侯人英、洪人雄,掌门去信华山,结果岳不群重责令狐冲三十大板,还派二弟子劳德诺赴青城山送信道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连五岳剑派大名鼎鼎的“君子剑”岳不群,都忌惮自家掌门啊!
陆沉这几天虽然在衡山城中名气很大,可他不就是杀了一个淫贼田伯光,打平了天松道人、何三七么?
田伯光名气是大,但他外号“万里独行”,也就占一个跑得快,可有跟高手对战的纪录?哪次不是一遇高手追杀,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真实实力怕是虚得很。
天松虽是泰山天字辈,可剑法稀松。雁荡山何三七也从未有击杀高手的战绩,只是个专职卖馄饨,兼职跑江湖的散人。
只不过打平了这两位所谓“前辈名宿”,连一个五岳掌门级的人物都没挑战过,“平手剑”陆沉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因着灭了福威镖局满门,吊打曾经打遍黑道无敌手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以及岳不群去年派劳德诺远赴青城山致信道歉之事,青城弟子最近都有些心态膨胀,不少弟子甚至隐隐有了能与五岳剑派平起平坐的错觉,连华山派都有些不放在眼里。
反正他们并不认为,这“平手剑”陆沉,有本事在掌门面前闹翻天。
“在刘三爷府上么?”
陆沉点点头,一把薅起还在地上跪着的林平之:
“走吧,去会会余沧海。”
林平之抹去脸上的血水泪水,用力一点头,踉踉跄跄跟在陆沉身后。
看热闹的街头观众见状,顿时一窝蜂跟了上去,华山派众弟子自然也随大流跟上。
黄蓉和曲非烟走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数着人头,对热心观众的数量表示满意她就喜欢这样的热闹场面,尤其喜欢陆沉在众目睽睽下大出风头。
昨晚杀嵩山派众人,她还遗憾没观众呢,今天就很不错了,这么多人跟去围观陆沉找余沧海麻烦,刘正风府上还有不少宾客,这场面正合她心意。
曲非烟跟在黄蓉身边,一脸怨念地小声嘀咕:
“刚才我帮他把青城弟子揪出来,还冲他笑,他却冲我摆冷脸,凭什么呀?”
黄蓉背着双手,笑嘻嘻安慰道: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一个小姑娘,他又不认识你,当然不好对你太热络。不然岂不显得太轻浮?”
“可他都冲你笑了。”
“我是他未婚妻。”
“呃……”
当陆沉带着林平之,以及乌泱泱一片热心群众,往刘正风府邸方向行去时。
刘府之中。
刘正风、天门道人、天松道人、定逸师太等五岳剑派的高手,正自神情凝重,看着在院子里密密麻麻摆了一地的尸体。
俨然正是丁勉等嵩山派诸人的尸首。
场中氛围十分凝重,久久没人说话。
过了好一阵,刘正风方才勉强一笑,说道:
“各位且议一议,此事……究竟何人所为?”
“丁勉、陆柏、费彬,乃嵩山派十三太保排位前三的大高手。其余嵩山弟子,也都是有名有姓的嵩山精英……”
天门道人沉声道:
“能将丁勉等三大太保,并数十位嵩山派精英弟子,悉数杀绝,不使一人逃脱的,恐怕……”
他环顾场中,“在场诸位,无人能够做到。”
何止无人能够做到?
就嵩山派这阵仗,在场众位,若是单独对上必死无疑。
纵是两三人一起对上,能够逃得性命,也能算是侥天之幸。
至于想要杀光这批人……反正在场这些人,只能在梦里试试。
“会不会是中了埋伏?”天松道人问道。
“不会。”定逸师太摇头道:“除了陆柏颈子似被鞭子折断致死,余者皆死于剑伤,从一众死者伤口看来,还都是被同一把剑杀死。出手的只有两个人。这恐怕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对战……不对。”
她神情略显古怪:
“嵩山派……好像并不那么光明正大。”
丁勉、陆柏、费彬三具尸首,皆着黑衣,腰里还别着蒙面巾。
其他嵩山弟子,尸首刚被发现时,更是大部分都保持着黑巾蒙面状态。
所以,丁勉等人一开始,其实应该都是黑衣蒙面人打扮。
堂堂五岳剑派盟主,在衡山城这同气连枝的盟友地盘,本可以光明正大堂堂亮相,却黑衣蒙面跑到衡山城东郊十里的江边树林里……
并且今日之前,还谁都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嵩山高手来了衡山,这么多人从嵩山来到衡山,一路上居然未曾走漏半点风声……
丁勉他们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
场中一阵沉默,众高手神情亦有些古怪。
“心里有鬼”的刘正风却是若有所觉,心里微微一颤。
嵩山派这个阵容,灭衡山全派差点意思,灭他刘正风一派却不在话下……
这时,天门道人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定逸师太,丁勉咽喉上的伤口,跟田伯光的致命伤像不像?”
“这……”
定逸师太一阵犹豫,摇头道:
“老尼却是辨不出来。”
她当日确曾亲自看过田伯光尸体。
但身为出家女尼,也不可能盯着一具男子尸体细瞧,只需看上一眼,确定那人确是田伯光就够了。
所以她是真记不清田伯光咽喉剑伤细节,无从辨别是否与丁勉咽喉剑伤相似。
不过天门道人的意思她倒是明白,说道:
“天门道兄,此事重大,无凭无据,不可凭空猜疑。”
天门道人摇摇头:
“师太见谅,我也只是随意一猜。”
话虽如此,但经他这一说,刘正风等人,皆是不由自主联想到了最近在衡山城中,大出风头的那位少年剑客,现场气氛一时陷入诡异沉默。
这时,外边忽然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势之大,似乎正有数百人在起哄。
刘正风微一皱眉,正要派弟子出去看看情况,他门下弟子米为义便飞跑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道:
“师父,不好了,那位陆沉陆少侠,领着几百人打上门来了!”
“什么?”刘正风一呆:“陆少侠领几百人打上门?这……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天门道人等也是一阵诧异。
那陆沉不是素来与人为善,无论与谁斗剑,都是平手收场,不失和气么?
无缘无故的他怎么……
“此事定有误会。”
定逸师太却知道陆沉的习惯,含笑说道:
“或许陆少侠只是前来向刘三爷讨教剑术的,其他人则只是跟着来瞧热闹的。”
陆沉在恒山那阵,天天跑见性峰上请教剑术,打了好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