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孕妇,因此忌观红色绸缎,恐招圣母‘血盆照胎’之祸…”
说着,又扭头看向司徒千,微笑道:“听闻多年前,白帝城挖出个‘镇煞铁函’,内藏青铜镜,背面铸圣母血莲纹,后来被人所夺。看来就是你们的手笔。”
司徒千冷冷一瞥,没有说话。
聂三姑顿时闭上了嘴巴。
她是心中好奇,忍不住想探探底。
但这种事,岂能随便乱说。
明显让司徒千有些不快。
而其他人听到,却是瞬间了然。
这是人为创造的邪神。
一些邪门法脉,经常干出这种事,就像曾经的大宋鬼教,弄出了不少邪门玩意儿……
…………
成都府衙外,气氛同样凝重。
滋滋~
断尘刀电光闪烁,直接将纸人劈成两半。
李衍反手挽了个刀花。
身前的傀儡纸人燃起绿火,化为灰烬。
这镇坛的三阴将军,确实可怕,但碰到雷法,加上李衍如今道行,根本不堪一击。
然而,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喜色。
斩杀了镇坛的傀儡之人,但法阵依然没有消失,说明这事还没完。
果然,没过多久便再次出现异常。
周围阴雾不再流动,那吹人神魂的邪风,也陡然停歇,黑暗混着死寂,越发压抑。
刺鼻的血腥味,随之蔓延而来。
“是血盆圣母!”
白云观道人咬牙提醒道:“李少侠,这是妖人供出的邪魔,蜀中百姓多有忌讳,故而不灭,只能想办法镇压。”
“我们挡住,你们快走!”
这些道人,虽说自有傲气,但也秉持正道,关键时刻能够靠得住。
然而,李衍却摇了摇头,“没得跑,即便你们死了,这东西也会缠上我等。”
说罢左手掐诀,七枚刍灵纸人腾空而起,围绕他不断旋转,护臂千念上的三才镇魔钱,也哗啦啦颤动。
呼~
周围掀起狂风,阴煞之气自地面升起。
李衍脚下,寒霜开始蔓延。
而他的气息,也越发冰冷强悍。
“这是…召将?”
白云观道人们看到,眼中皆是难以置信。
别人或许认不得,但他们是太玄正教玄门正宗,而且在京城天子脚下,见多识广。
召将之法,可不止酆都一脉有。
如神霄派,就可召雷部天将“掷火流金”,降临坛前,镇杀邪魔。
但这种法门,通常十分麻烦。
布置法坛,众多道人配合,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能独立施展者,至少是一派高功法师。
这小子,不是野路子吗…
不提他们疑惑,李衍已汇聚全部精神,神通全力施展,死死盯着前方。
外坛八将加持,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
白云观道人所说邪魔,他也见过不止一个。
鄂州鬼教供奉的睁鬼、古老盐水部落弄出的“雾中客”,都是类似玩意儿。
这种邪魔诞生于阳间,算不上阴犯,更准确的形容,是异变的先天罡煞之气,因香火血祭,或各种邪术而生。
对付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是找到其克制之物。
二便是以绝对力量将其磨灭。
终于,李衍感受到了那血盆圣母。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好似御风而来,由远及近,眨眼便横跨数百米距离。
好快!
李衍毫不犹豫,直接掐动法诀,“诺皋!太微刍灵,造就兵甲,驱邪辅正,阳和布体,北阴帝令,震慑刀兵!”
与此同时,勾魂雷索也呼啸而出。
周围不断膨胀的阴煞之气,瞬间被勾魂雷索吸收,并且将他包裹。
正是他刚掌握的“神变法”。
而在其他人眼中,李衍则是周身冒起黑雾,迅速膨胀,化作一个高大的黑影。
好似真正的鬼神降临!
这又是何法门?
白云观的道人们彻底懵了逼。
这种东西,他们还真没见过。
不等他们细想,一股恐怖的血腥味便呼啸而来,狂风呼啸,裹着血色浓烟,周围宝剑全都哗啦啦颤抖,连接的红绳差点要崩断。
“不好!”
“稳住护身阵!”
几人面色大变,同时咬破指尖,念动法咒,按在剑柄之上,极力维持。
即便有大阵守护,那刺鼻的血腥味,都令他们胸闷欲吐,眼前一阵阵发黑。
剑柄上贴着的黄符,竟也开始变成焦黄色。
这便是血盆圣母?
几名道人皆是脸色难看。
好在,对方的目标并非他们。
就在那道血影扑来的同时,李衍也双目冰冷,脚下发力,猛然窜出。
锵!
断尘刀横击,发出龙吟声响。
“神变法”加持下,李衍的速度,也变得极其惊人,断尘刀直接刺入血雾之中。
刺啦声响起,血雾迅速后退。
一截白色水袖缓缓落下。
是孝衣花旦!
李衍立刻明白了对方身份。
看来这血盆圣母,同样需要附身人体,而孝衣花旦,已经成了其乩童。
只要斩杀孝衣花旦,此邪术可破!
心中有了计较,李衍再次纵身跃出。
“血酒~酹罢~天地昏哟,刘氏~娘娘~开法门……早割~心肝献慈尊~”
扭曲的唱腔,不断从血雾中飘出。
这便是血盆圣母的恐怖之处。
民间传闻,只要听到这声音,便有血光之灾,孕妇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血崩而死。
普通武者或术士,一旦触碰,同样会气血逆乱,直接被绞杀。
但李衍用了“神变法”,勾魂雷索缠绕,阴煞之气汇聚,正好能挡住。
双方的速度,都极其恐怖。
一时间,周围狂风大作。
周围人只能看到,一红一黑两股浓雾上下翻飞,疯狂碰撞,刀剑拳脚声不断。
八卦门的弟子们,全都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这还是人吗?
而在数百米外,鬼钟馗司徒千同样面色大变。
他没想到,有了“血盆圣母”降临加持,白泣红仍然被拦住。
这在以前还从未发生过……
想到这儿,司徒千也有些犹豫。
正如聂三姑所言,他们从白帝城得到镇压“血盆圣母”的宝镜,将其放置于幽冥戏台中,早晚供奉,算是他们压箱底的手段。
每座幽冥戏台,都供奉着一尊邪魔。
此法强横,同样十分凶险。
凡人之躯做乩童,不能持续太久,一旦超过时间,血盆圣母反噬,白泣红怕是小命不保。
但他要维持幽冥戏台,况且刚断了一只脚,还未彻底恢复,不好出手。
无奈之下,司徒千只得转身开口道:“聂前辈,那边遇到强敌,还请你出手相助。”
聂三姑可不是傻子,岂会轻易答应,嘿嘿一笑道:“道友莫要开玩笑,这幽冥戏台厉害,老婆子贸然进入,怕是性命不保。”
司徒千一咬牙,从幽冥戏台屋檐下,摘下一个小铃铛,恭敬递了出去,“前辈只要带着此物,便可来去自如。”
若非无奈,他真不想暴露这关窍。
“哦?”
聂三姑接过铜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友不早说,有了此宝,老婆子也不至于干看着。”
说罢,直接将铜铃铛揣入怀中。
她心中也有计较,事后将这东西留下不给,万一今后双方翻脸,也不怕这幽冥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