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云中君也掌管雷霆,且喜怒无常。
这是一场对云中君的古老祭祀。
鼍鼓诵祝,巫舞为伴。
而他,并不在这个行列。
就在这时,李衍头发再次竖起。
他一声暗骂,继续躲闪,并且远离湖面。
轰!
又是一声炸雷,好在李衍已提前躲避。
他起身后脸色难看。
看了看远处入神舞动的吕三,咬了咬牙,迅速后退,远离河岸。
他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若继续留下,打断祭祀,若一不小心让吕三也受到连累,那可就得不偿失。
果然,在他离开湖边后,雷霆不再轰击。
但那雷鸣却并未停歇。
湖面之上,云雾疯狂翻涌。
雷光闪烁间,李衍吃惊的看到,那云雾竟然形成一个漩涡,里面影影绰绰。
云雾的阴影,似乎形成了宫阙虚影。
难道,这就是云中君神阙寿宫?
但那虚影又并非实体,而是随着雷光和狂风,不停变化扭曲。
眼前一切,让李衍如坠梦境。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心中冒起个想法,立刻扎起马步,手上法诀变化。
他右手结雷印,左手持六甲印,深深一吸。
此为服雷气法,用于修炼天雷降魔锤。
之前苦等“端午雷”,但那种东西离不开天时地利,且雷动于九天,瞬息万里,服食雷气不一定能成功。
不论这是否在祭祀云中君。
眼前这机会,都是千载难逢!
果然,随着李衍吸气,只觉一股爆裂的炽热罡气涌来,身上毛发再一次竖起。
李衍不惊反喜,轻轻叩齿,接连吸了三口雷气,随后才左手掐诀,右手缓缓握紧。
随着他的握拳,拳头上顿时噼里啪啦,电光闪烁,且带着一股罡猛爆裂之气。
李衍一咬牙,猛然砸向地面。
轰!
一声爆响,地面出现个坑洞。
但随即,他就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怪不得玉龙子说,此法修炼艰难,即便在武当山“雷火炼殿”修行,也极容易走火入魔。
阴雷伤魂,阳雷更是破灭一切。
只是一次修炼,神魂便已受损。
想要顺利炼成,难度可想而知。
李衍当然没有玉龙子那种惊人天赋,但他却有大罗法身辅助。
大罗法身运转,所有损伤立刻修复。
李衍二话不说,再次服食雷气。
轰!轰!轰!
随着一拳拳砸下,周围变得坑坑洼洼。
而李衍,也逐渐熟悉此法。
修炼了三十几次后,他已无需服食雷气,只是捏诀握拳,雷锤便可成型。
随后,李衍的方式再次改变。
他开始加入北帝阴雷掌。
这一下,更发现绝妙之处。
阴雷过后,阳雷的伤害几乎消失不见,“北帝阴雷掌”与“天雷降魔锤”交替变化,他的身上,电光也随之不停闪烁。
远远望去,好似雷公降临。
不知不觉中,李衍也进入一种忘我状态。
而在远处湖岸边,云雾也在继续扩张,将巨鼍、吕三,还有那些动物全部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李衍缓缓恢复清醒。
再看远处,天光微亮,云雾已然消散。
他只觉浑身肌肉酸痛,脑袋更是嗡嗡作响。
而体内大罗法身,也是支离破碎,随时都有可能崩裂。
为免熄灭魂火,李衍不敢再使用大罗法身修复,忍着浑身酸痛,跌跌撞撞向湖边走去。
那些小动物,都昏迷不醒。
吕三同样如此,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眼皮剧烈震颤,身上满是冷汗。
“吕兄弟,吕兄弟!”
在李衍呼唤中,吕三缓缓苏醒,眼中满是迷茫、震惊与不解,看了看周围,“我怎么在这儿?”
李衍有些疑惑,当即将事情讲了一遍,沉声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吕三摇头道:“我只记得在庙中听得鼍鼓,随后便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老妇人,一直对我招手…”
“我跟着她,穿过迷雾,来到一处宫阙,那老妇让我取一件东西,说之后会有厚报…”
“我在宫阙中,隐约听到人声,随后按老妇所言,抓住了桌上的玉令牌…”
说到这儿,他忽然一愣,缓缓摊开右手。
只见手中,赫然有块五彩玉牌。年代古老,似乎是从坟墓中刚刚挖出,还带着泥土…
就在这时,李衍忽然毛骨悚然。
他猛然望向湖面,只见湖面上,缓缓冒出个巨大的头颅,正是那头巨鼍。
巨鼍摆着尾巴,游到岸边,平静望着他们,眼神清亮沧桑,就像个年迈的长者。
李衍提起了警惕。
这是个可怕的妖物,他竟闻不到对方身上任何味道,只能感觉到威胁。
吕三心有灵犀,连忙爬起,毫不犹豫,将手中玉牌抛出,随后开口道:“我的东西呢?”
巨鼍并未回答,而是一口吞下玉牌,又从口中吐出一物,随后便转身游入湖泊。
霎时间,云雾升腾,巨鼍已不知所踪。
吕三和李衍连忙上前查看。
地上,赫然放着一大捆竹简……
281.第281章 簸箕墩
281.
“到了,就在前面!”
转过一道山岗,田员外指向侧方。
他的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和其他鄂州富商不同,田员外虽有些身家,但只能算是村中地主,兄弟三个几乎是白手起家。
因为一些原因,祖宅他很少归来。
他的后辈从小在汉阳城长大,自然对这封闭的小山村没什么感情。
但对田员外来说,这才是他的家。
李衍等人也抬头观望。
只见一条山道斜跨山岗向下,尽头是一座村庄,依山而建,周围山林青翠,若屏若障。
山下有座湖泊,波平如镜,倒映山色。
神州大部分村落,都基本是三种格局。
一是单一家族,逐渐发展,形成宗族群居。
二是几个大家族,因姻亲关系而联合。
三则是杂姓移民聚居村落。
田员外这老家,便是第三种,名叫簸箕墩,因地形而得名。
路上,田员外已说过老家根源。
当时大兴朝与金帐狼国南北对峙,每次征战互有胜负,这国境线也随之不停变化。
鄂州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各地逃难的百姓找到了偏僻之地,与世隔绝,才得以生存繁衍。
因此,村中是杂姓,道路也不好走。
战乱时是宝地,太平盛世就难免拖累,多少年来,唯有田员外一家走出山村。
村子四周,梯田水稻层层叠叠。
此刻正值早稻插秧之时。
放眼望去,一派湖光山色,田园风光。
不远处的田间有一家人正在忙碌,带头老农还高声唱着:“栽田么栽的快,腊肉炒米饭,栽田么栽的慢,韭菜炒鸡蛋…”
沙里飞听到一乐,“这吃的可够好啊。”
而田员外早已策马向前,抚须微笑,打起了招呼,“胡二魁,今年收成可好?”
“田大…田员外回来啦。”
老农憨憨一笑,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