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法以红拳为母架,配合劈挂,既可放长击远,又可近身刁打,迅猛灵巧相合。
拳法不在多,而在于精。
这两套拳法,已让他补足缺陷,面对任何敌人和流派,都有应对之法。
当初在长安城,黎夫人将家传的《劈挂拳谱》交给他,上面一段话,始终记在李衍心中。
“劈为破,挂为卦,五行为法,八卦为纲,大开大合,破敌之架势,而其中最相合者,为震卦,雷起而阴阳变,拳有雷霆之势,则可破万法…”
这句话,原本是黎夫人的父亲、他的师公,对劈挂更深境界的推演和猜测。
在黎夫人看来,只是妄想。
但他却冥冥之中,感觉到此法与自己相合,一路行来,也渐渐有了眉目。
那便是结合雷法,
将自身拳法化为武法!
有了《北帝神行术》借势之法,又学会《北帝阴雷掌》,加上玉龙子传授的《天雷降魔锤》。
框架已然形成!
李衍缓缓演练,但与平常不同,每当拳掌变化之间,也会同时加入手诀变换。
掌为阴,用的是北帝阴雷掌。
拳为阳,用的是天雷降魔锤。
阴阳雷法齐聚,同样是一种高明练法,借真雷之势,便可修炼云雷音,冲破关窍,再一次走上康庄大道。
可惜,李衍只是用出北帝阴雷掌时,掌心才会噼里啪啦汇聚阴雷。
而天雷降魔锤,尚且没有修炼成功。
修炼此法,需要服食雷气。
李衍也不着急。
端午前后,常有雷雨,称为“端午雷”。
如今的端午节,所以说要纪念三闾大夫,还有赛龙舟、吃粽子等民俗,很是热闹。
但说实话,并不是个好日子。
五月俗称恶月,多禁忌,端午又是“恶日”,五毒出没,邪气盛行。
与此同时,这段时间又是天地交泰,阳气盛,阴气生,阴阳二气交融,而生“端午雷”。
谓之天龙哮,震慑诸邪,来年祥瑞。
“端午雷”出现时,就是他修炼《天雷降魔锤》的最佳时机。
当然,所谓武法,就是要将术法融入武道中,他没有前人带路,一切都要慢慢摸索…
…………
不知不觉,夜色渐深。
田家大宅内,亮起盏盏灯笼。
“来来来,诸位满饮此杯。”
花园凉亭内,田员外又弄了一桌酒席,宴请李衍等人,还让自己的老妻和小妾出来说了会儿话。
包括那些田家旁支子弟。
田员外人精一个,这么做自有其原因。
一来花园也属于内宅,在此宴客,让自己妻妾见客,说明对于李衍等人的重视,并非单纯雇佣关系。
二来,也相让李衍他们甄别一番。
“见过诸位先生。”
田员外年少时也曾风流,妻子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小妾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当然,如今身体有恙,早已没了心思,妻妾年纪也都不小,内宅也算是安稳。
李衍不动声色,掐诀暗中查探。
田员外的妻妾和几名旁支成员,大多精神不好,有几个还面色苍白,气虚乏力,显然受到厌胜术影响,还没恢复。
至少看起来,不像是妖人内应。
待这这些人全部离开,看着李衍微微点头,田员外才松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老夫女儿和女婿那边说了,明日便会上门。”
“只等两个不孝子回来,就能前往祖坟,正好赶着节令,祭祀一番。”
“老夫实在想不通,那些妖人,到底想要什么,为何好端端的,会扯入这种事中。”
沙里飞笑道:“田老哥无需担忧,他们行事如此隐秘,必然是有所顾忌,如今事情闹大了,连执法堂都被惊动,应该是不敢再乱来…”
嘀!
话音刚落,夜空中便响起尖锐响箭声。
很快,远处天空便隐显火光。
不用李衍多说,吕三便吹了声口哨,站在房梁上的鹰隼振翅而起。
鹰隼也并非万能,夜间视力较弱,但有火光,也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而李衍,则飞快走出凉亭,来到墙角,蹭蹭两步借力,跳上房梁,抬头观望。
有些出乎意料,着火的地方他刚去过。
正是徽州帮徐家班的大宅!
第二更十二点
第278章 海上奇事
望着远处火光,李衍若有所思。
那些工匠,果然就是关键!
事实上,当他发现徐家班满门被屠之时,就隐约有所猜测。
田家这边刚找出厌胜术作祟,他们就立刻前往徐家班。
而在那之前,整个宅子就已被灭口。
很可能,是因为另外的原因。
如今又被放火,应该是在遮掩什么。
另一头,吕三也跳上了房顶,听着落下的鹰隼喳喳鸣叫,他也几个纵跃,来到李衍身边,“那边失火了,很多人正在救火。”
李衍微微点头道:“这汉阳城的水,果然不浅。”
二人回到凉亭,田员外明显有些心慌,连忙询问道:“二位,出了什么事?”
“有人纵火,怕是在遮掩什么…”
李衍将自己猜测说了一遍,随后开口道:“无论对方是谁,此事已经闹大,不少高手参与其中,迟早能查出来。”
“田员外无需担忧,我们会护着你,直到此事有了结果。”
“多谢多谢。”
田员外松了口气,随即开口道:“不瞒诸位,老夫在商会托人打听了一下。”
“西周古矿坑那边,虽说武昌王已派兵封闭,且驱逐了聚集的江湖中人,但对那些个玄门工匠,却恭敬有加。”
“武昌王以古矿坑为饵,请这些工匠留下,且在黄鹤楼设宴款待,可算给足了面子。”
“老夫找个机会,便请人引荐。”
“哦?”
李衍眼睛微眯,“武昌王想做什么?”
田员外摇头道:“其实和武昌王无关,乃是鄂州商会在海外发现个岛屿,位置极佳,想进行开发,作为军港和中转补给。”
“有人出钱建造军港,朝廷自然乐意,但那个地方有些危险,海中有妖物作祟,连着两艘船沉入海中。”
“商会想建造厉害的战船,配备法器,自然少不了这些玄门工匠相助。”
“海中妖物?”
沙里飞一听来了兴趣,“什么妖?”
田员外摇头道:“老夫也不太清楚,但听人说,是一种八爪鱼,体型庞然,可将福船拖入水中,还会迷魂术,很是诡异。”
“好家伙!”沙里飞满脸的不可思议,“有这么大的玩意儿?”
他熟读兵书武备志,自然对其十分了解。
武备志中记载,朝廷福船,大者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商会没资格,也没技术建造这么大的船,但既称福船,还能远航,肯定小不了。
能将福船拖入海中,怎么听,都有些荒诞。
田员外叹了口气,“海上便是这样,有诸多离奇古怪之事,几乎是拿人命在填。”
“听说江浙商会的大船,还碰到过海外仙山,但还没靠近,便听到有仙乐靡靡,闻者无不呆傻,跳入海中不知所踪,幸亏船上有法脉术士,击法鼓叫醒众人逃离…”
“海中贸易虽获利颇丰,但也风险极大,若连出几次事,前期所得,便会尽数亏掉。”
李衍着有兴趣询问道:“如今外面局势如何?”
田员外摇头道:“听说到处都在打仗,佛郎机人所处那片大陆,国家众多,战火连天。”
“高丽国那边也一样。东瀛国已然一统,在海上袭扰高丽,对其国土虎视眈眈,之前战乱流亡的浪人,也化为海盗,不时滋扰我商船,烦人得很。”
“听说高丽国派出使节求救,但没得到朝廷回应。”
王道玄奇怪道:“高丽不是神州藩属么,为何不救?”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田员外嗤笑道:“前朝大兴年间,与金帐狼国对峙,当时的高丽国主两头讨好就罢了,却也心存不轨。”
“面对金帐狼国,他们接连上贡,称其为神州正主。来到大兴,虽表面称臣,却多有无礼,且上贡些财物,便以言语激之,要求数倍赏赐,以彰显上国威名。”
“当时的大兴哀帝,好大喜功,朝廷与金帐狼国连年对峙,本就国库空虚,还加倍赏赐,弄万国来朝的美梦。”
“那时跑来神州朝贡,在高丽已成风气,一个个朝贡团往来不绝,名为朝贡,实为谋利。南洋小国亦纷纷效仿。”
“我大宣太祖,当时是大兴征北大元帅,眼见前线将士粮草不足,对此风气极为厌恶,称呼这帮高丽使节,是‘打秋风的棒子’。”
“上元节时,更是在皇宫大殿醉酒,当众殴打高丽使团,被哀帝杖责五十,大雪天扔出宫门外,自此便起了心思,灭大兴而代之。”
“后来剿灭金帐狼国时,高丽国又趁机作祟,想占领北疆一些区域,又被朝廷击败,铸京观以示警告。”
“因为这些事,大宣皇室一直对高丽看不上,五十年前,对方不停上表请罪,才恢复藩属国地位,但关系也一般。”
“如今朝廷西南战事一起,哪还顾得上他们,自然没有理会…”
听田员外讲述海外风貌,确也是件趣事,加上田家厨子手艺不错,饮酒闲聊,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