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看来这位武昌王,跟长安王完全是两个性子,一点儿也不低调。
想到这儿,他也有些无奈,拱手道:“既如此,就要多叨扰田员外一阵子了。”
他来此地,可不止找玄门工匠一个目的。
这段时间收获颇丰,需要时间沉淀,一来武昌这边有王府,重兵驻守,能免于战乱滋扰。
二来武昌府附近,自古以来就是重镇,历代皇陵众多,包括古战场和乱葬岗。
他修炼《北帝阴山法》,离不开这种地方。
还有,打造新式火枪,毕竟是犯忌讳的事,要找个信得过的工匠,肯定要观察交往一段时间。
既如此,便索性在汉阳进行休整。
“那敢情好!”
田员外一听,顿时大喜,“诸位放心,我田府在汉阳城也算有些人脉,肯定帮诸位介绍一些大活。”
他是商人,这种厉害的玄门术士,一旦在府上住下,可是一种珍贵资源。
别的不说,帮一些大户解决麻烦,单这介绍高手,就是一个人情。
就在三人交谈间,船只已缓缓靠岸。
李衍连忙走进船舱,通知吕三和王道玄。
吕三不喜凑热闹,待在船舱中,跟一众宠物玩得就足够开心。
至于王道玄,这一路上就在翻看那些古籍,白天不停,晚上也继续挑灯夜读,就连吃饭也是送到房间。
得到李衍通知,二人才收拾好东西。
他们携带的行李着实不少,路上专门弄了辆马车,上船后也仔细分装,足有七八箱。
伴着船夫吆喝声,楼船靠近鹦鹉洲码头。
还未靠近,各种喧哗声就扑面而来。
这里是南北货物集散地,商船云集,丝绸、茶叶、瓷器等奇货堆积如山。
脚夫们喊着号子,挑起货物。
商人们拱手作揖,商谈交易。
还有那各种茶楼酒肆的叫卖声,混杂成一团,入目皆是繁华与热闹。
鄂州商会的楼船,自然是大买卖。
还未靠近,码头的脚行帮会便翘首以盼。
“慢着,小心点儿!”
一番客套后,当即开始装卸货物。
鄂州商会的楼船颇大,在船上的不止他们,还有前往襄阳、荆州两地的客商。
仅卸货,就耗费了小半个时辰。
鄂州商会势力颇大,再加上有脚行干活,无论码头上的西行乞丐,还是人群中穿梭的老荣,都很有眼色,没来滋扰。
船上大多是商人,也有办理公务,顺便搭乘的官员,脚夫们干着活,旁边已有不少人驾着马车等待。
“老爷,路上辛苦了。”
田府管事老头,亲自带人在码头迎接。
“莫要多礼。”
田员外笑道:“这番有贵客上门居住,你去多叫辆马车,再把东西送到货仓。让人提前回去,备下一桌酒席。”
“是,老爷。”
这田府管事连忙答应。
鹦鹉洲码头上,还修建着一座座大型货仓,供往来商人租赁,存放货物。
田府管事很是利落,没一会儿就安排好了货物交割,又叫来一辆马车,将李衍等人的货物装好。
随后,一行人骑着马,往汉阳城而去。
远处码头茶棚内,白蛟帮的岳兴不动声色,将楼船上下来的人,尽数看在眼里。
李衍一行人,自然十分显眼。
岳兴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册子,上面墨迹崭新,正是鄂州各地最近情报。
其中一页,赫然写着李衍等人在宜昌的事迹。
“好家伙,过江龙啊…”
岳兴啧啧摇头,又将册子收起。
李衍确实还有一点没想到。
他如今,
已非无名之辈…
第二更稍迟点
第272章 热闹的江湖市井
“汉阳城,唐时叫沔州城,大兴年间曾毁于战火,本朝立国次年,巡抚陆之恺便下令重新修缮…”
“百年发展,如今城垣周长已达八百丈,东西南北,分设朝宗、凤山、南纪、朝元四门…”
田员外一路介绍,很是热情。
李衍和沙里飞也颇有兴致,不时询问一些风土人情,毕竟这个码头,江湖上也是很有名。
因为商贸发达,所以即便已过了晌午,城门口还是排起长长队伍,既有往来客商,也有周边百姓,骡马嘶鸣,人声鼎沸。
守城的士兵仔细排查,很是小心。
田员外见状,摇头解释道:“因西南战乱,入城也繁琐了些,诸位稍安勿躁。”
李衍倒也不急,斜眼一瞥,望向了城门口贴着的悬赏告示。
这一瞧,不得了。
悬赏告示密密麻麻,至少有几十个。
“好家伙!”
沙里飞乐道:“不愧是汉阳,可够热闹的。”
李衍也点头赞同。
江湖道上,游走黑白之间的坑蒙拐骗,混绿林的更是杀人越货,触犯朝廷律法,简直是稀松平常。
但不是什么案子,都能被通缉。
能上去的,没一个简单货色。
李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很快就瞧出蹊跷。
上榜的案子,主要分三类。
一是劫掠商船,在长江上犯下血案,什么“混江龙”“夜里鬼”,听名号就是水上悍匪。
二是诈骗,这里商贸繁荣,各种骗子也奇多,蜂麻燕雀都有,而且大部分只有名号,并未画出具体人像。
三便是一些独行客,有的是盗窃官商家宅,有的则是当街杀人,性质恶劣,甚至还有两个采花大盗。
李衍看得啧啧摇头。
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从这满墙通缉告示,他就能看得出来,这汉阳城,各种势力混杂,人一多,规矩自然也就乱。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轮到他们。
本来李衍这一行人颇为扎眼,是重点搜查对象,但当他取出黑色道牒,并且还亮出都尉司给的通行文书后,立刻没了麻烦。
守城的旗官,甚至一脸讨好,问是否需要派人帮他们领路。
毕竟,无论是代表玄门正教的黑色道牒,还是都尉司文书,都可请调当地衙门派人协助。
李衍自然连声推辞。
众人进入城中,脚下皆是青石板路,一条大街宽阔,两侧店铺林立,屋宇错落有致。
或许是大宣立朝后重新建城的原因,再加上商贸发达,这里的店铺大多门脸宽敞,招牌高悬,大门敞开着,店内货物堆积如山。
绫罗绸缎、瓷器古玩、笔墨纸砚……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沿街各种茶馆食肆更是不少。
“三鲜豆皮哟,馅料十足哇!”
“面窝,面窝,香得很嘞!”
“欢喜坨嘞,甜而不腻哟!”
“桂花糖发糕!”
李衍等人晌午就没吃饭,一听顿时饿得慌。
田员外是个人精,见状微笑道:“诸位,府上已备了酒宴,给诸位接风洗尘,在下新建的宅子,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一阵喧哗。
“嘿,快看,有热闹瞧了!”
“是谁,贱三爷又帮人平事了!”
人流涌动,竟很快堵塞了街道。
田员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着几人笑道:“汉阳民风就是这,爱看热闹,见不得哪里有事。”
沙里飞则问道:“这贱三爷是谁?”
田员外摸了摸胡子,“此人算是个市井豪杰吧,本姓健,因排行老三,被人叫‘贱三爷’。”
“原本家中也算豪富,年少便文武双全,后来家道中落,沦落江湖,入了哥老会,喜好帮人打抱不平,身手人脉也了得,在汉阳城颇有侠名。”
说话间,众人已行至跟前。
李衍等人皆骑着高头大马,因此即便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情况也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一座酒楼外,两帮人正在对峙。
一帮人站在酒馆台阶上,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横眉竖眼,气势十足。
为首者,乃是一名独眼老头,衣着华贵,手上把玩着核桃,面色阴沉。
而在他们对面,酒馆外街道上,则站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着粗布武士袍,抱着双臂,站没站样,长了颇有喜感的八字眉,嘴里还吊着根芦苇,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
在他身旁,则站名跛腿年轻人,衣着破旧,满脸苦涩,看着台阶上的众人,眼中满是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