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虚这才一脸平静,将手套戴上,摇头道:“给你们看这个,是要你们知道,凭你们这点本事,在长安城还掀不起风浪。”
“哼,贼性难改,只会坏事!”
说着,转身离开密道。
身后暗室中,几名土匪皮肤已成酱红色,脑袋肿的硕大,两眼充血,渐渐没了呼吸…
…………
王府小院内,黑蛋满眼震惊看着周围。
“衍哥,你真厉害!”
他对李衍的崇拜已无以复加。
在村子里时,他就觉得李衍定能当个好刀客,但今日所见,已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我哪买得起?”
李衍哑然一笑,“我们不过是给人看房子,就这,还托了不少关系。”
“那是那是!”
沙里飞也在旁边笑道:“都是苦哈哈,我们不过是朋友多了点。”
“忙了一天都饿了吧?走走走,先收拾房间,再找个饭馆请你们搓一顿。”
“黑蛋,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个大伯…”
他看到李衍打眼色,知道对方还有事,便主动安排起了黑蛋叔侄俩。
而李衍看了看天色,见已日落黄昏,便转身离开小院,在胡同暗巷中拐来拐去。
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清苑楼附近暗巷。
他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便两腿暗劲爆发,嗖得一下腾空跃起,抓着房檐往上攀爬。
快靠近赵婉芳房间时,他一手吊着房檐,另一手掐诀念咒,小指轻轻一勾。
哗啦啦!
一个刍灵自腰间皮囊飞出,顺着墙壁滑行,无声无息钻入窗内。
这清苑楼花魁的话,他自然不会轻信,所以当时只是说有术士捣鬼,而自己知道凶手。
他约的时间,是夜幕降临后。
黄昏刚至,就提前到来,便是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搞鬼,或者有没有其他同伙?
房间内,唯有赵婉芳一人。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个破破烂烂的梳子,失神落魄,不知在想什么…
李衍心中一动,收起刍灵后,双臂发力,身子猛然腾空,直接跃到窗户上,跳了进去。
“谁?!”
赵婉芳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待看到是李衍,顿时了然,冷哼道:“果然是没个实话!”
“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李衍毫不在意,看了看周围,若有所思道:“说说吧,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赵婉芳咬了咬牙,“你先告诉我凶手是谁!”
李衍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赵婉芳无奈,只得低头来到桌前,叹了口气,沉声道:“那时我还小,母亲生下我,也不知父亲是谁,就在楼里给姑娘们烧水做工。”
“虽说苦,但我已经很感激,因为其他楼里的姑娘若生下野种,都会被老鸨给溺死,或卖给人贩子。”
“至少,我还活着…”
“那一晚,我躺在灶房睡觉,只记得半夜安静的可怕,随后就听到了猫叫声。”
“那猫叫声很是诡异,听到后,我就跟鬼压床一样,脑袋清醒,身子却无法动弹。”
“随后就起了火,火势快得惊人,无论姑娘们还是那些嫖客,根本没有反应,转眼就被大火吞噬。”
“好在最后一刻,我清醒过来,挣扎着钻进了水缸,躲过一劫。”
“我吓坏了,扮作小乞丐在街上看,见官府的人来了,随意转了几圈就匆匆离开,最后定了个意外走水。”
“但我知道,是有人动手杀人!”
“我在街面上吃了不少苦,兜兜转转,又回到青楼之内,陪那些江湖客睡觉,央求他们教我学武…”
“外人看我是花魁,穿金戴银,但我早已经心死,只想找到仇人,同归于尽…”
说话间,已是两眼无神,拼命抓挠的手臂,指甲撕出一道道血痕。
李衍一把将其手摁住,冷声道:“清醒点,我的事还没问完呢!”
赵婉芳深深吸了口气,“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衍若有所思,“原先的金翠楼里,都有谁养猫?”
赵婉芳回道:“柳姨娘、花卿、翠兰。”
“花卿和翠兰,就是当初陪你爹的两个姑娘,事情过后没多久,花卿就上吊死了,柳姨娘怕惹官司,就让人偷偷埋了尸体。”
“随后没几天,金翠楼就出了事。”
李衍若有所思,沉声道:“你给那些姑娘烧水,有没有发现,谁身上一直带着佩兰香囊?”
“还有,谁是来自江浙?”
赵婉芳想了一会儿,“柳姨娘、花卿、翠兰,她们身上都带着佩兰香囊。”
“还有,柳姨娘就是来自江浙!”
说到这儿,她已满脸震惊,“你的意思是…”
李衍沉声道:“我听人说过,江浙那边旁门中,有燕门女子擅养一种妖物,名曰‘金华猫’。”
“此妖擅魅人,宋时有宫廷女子,以巫蛊之术豢养此妖,魅惑皇帝,后被发现,株连九族,此术随后也流传至民间。”
“豢养此妖者,必须时刻带佩兰香囊,否则就会被金华猫妖反噬…”
说到这儿,他已明白了父亲的死因…
159.第159章 罗酆法,北帝术
159.
金华猫的事,还是赵驴子告诉他。
赵驴子是祖传的憋宝人,家学渊源,不仅对天灵地宝有研究,对那些隐于荒山,只存在于乡野传说的妖物精魅,也知道不少。
毕竟他们常年行走荒野,各种稀奇古怪玩意儿,说不定比太玄正教见到的还多。
那晚他们荒山饮酒,对月闲谈。
赵驴子很够意思,各种光怪陆离的奇闻,听的李衍如痴如醉。
其中一个,就是这金华猫。
江湖燕门之中,除了靠美色骗人,也有精通旁门异术者,这豢养金华猫,就是她们秘传。
金华猫不仅能魅惑,使人精血外泄,而且还极其隐秘,若不发作,跟普通的猫差不多。
正因如此,才成为宫廷秘术。
“怎么可能?”
赵婉芳满眼难以置信,“柳姨娘对我们很好,说都是苦人儿,从不为难那些姑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衍微微摇头,起身道:“花卿、翠兰应该已死,但那柳姨娘绝对还活着!”
“他们太危险,你就当不知此事。”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
赵婉芳咬牙道:“我只想报仇,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他们到底是谁?”
李衍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弥勒!”
“如果没猜错,她们都是一个叫‘红女’的弥勒香主手下,我父亲就是因为打探消息,被她们发现才灭口。”
“金翠楼被烧,是因为她们要离开长安,担心太玄真教占卜术法,不想留下任何线索。”
“此事你知道就好,自己别乱来。”
“弥勒教…”
赵婉芳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她没想到,此事竟牵扯如此之大。
而李衍走到一半,则忽然停下,沉声道:“还有,别老说什么死不死。”
“人活一世不容易,万般皆苦,什么名节名声、闲言碎语,都是狗屁,除去生死无大事。”
“想怎么活就怎么活,高兴一天挣一天。”
“死了,可就亏本了…”
说罢,跳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
咚咚咚!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就有人敲门。
李衍正在院内练习拳法,毛巾擦了把汗,就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个身穿员外服的胖子。
他满脸堆笑,抱拳道:“李少侠吧,在下是给白堂主跑腿的,事情已经了了。”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摞纸张,“这是店铺房契,拿到衙门签个字就能转手。”
“这是五百两银子,他们的赔偿。”
“李少侠,白堂主说,别忘了花萼楼请客。”
李衍接过东西,摇头笑道:“那是当然,在下再穷,也得舍命相陪。”
“李少侠说笑了。”
胖子笑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李衍若有所思。
斗法那晚,这白堂主很是谦虚,站在铁师古身后毫不废话,跟个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