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供奉也疑惑道:“那李兄弟,好像是用了左手短刀,有点快,那姚三根本躲不过。”
“是袖里刀!”
沙里飞立刻大呼小叫道:“那是他李家绝学,当年李虎的袖里刀威震关中,你们没听过?”
陆供奉一愣,微微摇头。
他对玄门之事了解,不清楚这江湖道道。
“袖里刀?”
铁师古则有些难以置信。
他当然知道袖里刀怎么回事。
“嗯,袖里刀!”
沙里飞一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而在对面,熊宝东的脸色已异常阴沉,转身对着旁低声道:“去,把东西拿回来。”
“是,帮主。”
一名汉子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李衍也走了回来。
看到他手中双刀,熊宝东眼睛微眯,“小子,刀你能拿走,但我的东西呢?”
李衍故作不解,“什么东西?”
“玉佩!”
熊宝东沉声道:“八卦镇邪玉,那东西你敢拿,今天就别走了!”
“哦~”
李衍恍然大悟,一脸可惜道:“姚三刀法太快,我俩拼刀时,那东西已被打碎了…”
“什么,碎了!”
熊宝东猛然前走几步,双眼杀意爆发。
他之前一直是斗嘴,如今发怒,简直如老熊出洞,凶猛的气息扑面而来。
“熊宝东,想干什么!”
铁师古一声爆呵,挡在李衍身前,怒骂道:“他妈的上擂比武,刀枪无眼,没看到今晚法器毁了多少,难不成人家还得躲着?”
“你哪来的这么大脸!”
熊宝东正要说话,却浑身一僵。
周围风雪呼啸,火把摇曳,照耀雪地众人阴影闪烁,似乎很正常。
但他却感觉到一股冰冷杀意,已笼罩自己。
同时,刺鼻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李衍抽了抽鼻子,笑道:“前辈,斗法已赢了,劳您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
熊宝东身边,地面黑影闪烁,竟有一人忽然出现,好似从火熊帮众人阴影中走出。
他一袭黑袍,脸上带着个血色面具,手中长剑还在滴答流血,如同黑夜中的鬼魅。
锵锵锵!
“什么人?!”
“保护帮主!”
火熊帮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拔出武器。
然而,黑影对周围的刀剑视若无睹,只是冷冷道:“出了些意外,没忍住,所以来迟…”
一旁的熊宝东眼皮直跳,后背汗毛倒竖,已暗自运劲,浑身肌肉紧绷,好似钢铁。
他在长安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杀神。
李衍能闻到对方极其不稳定的气息,猜测恐怕是功法有问题,于是满脸歉意道:“都是晚辈没考虑周到,此间事情已了,前辈回去休息吧,改日定登门道谢。”
“嗯。”
黑衣人“影”点了点头,闪身退入黑暗中,浑身气息也随之消失,只有那淡淡的血腥味迅速远去。
“是遁术…”
陆供奉方才就看直了眼,此刻才咽了口唾沫,“这位,恐怕不是长安道上的吧?”
李衍哪知道,自然装作没听到。
而对面的熊宝东也松了口气,脸色难看,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把东西还了,今日之事,火熊帮认栽!”
刘文琛自然不敢违抗,直接从背后卸下一个长条形包裹,扔了过来,“东西在这儿,从此两不相欠!”
说罢,扭头一路小跑,跟在熊宝东身后。
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身影,沙里飞嘀咕道:“妈的,这熊老鬼阴险狡诈,今后肯定还会找事。”
“放心,他不敢明着来!”
铁师古微微摇头,望着李衍,意味深长道:“李小兄弟,此事我已通知张老鬼,他自然会向神拳会长说。”
“熊宝东,还不敢撕破脸,有些事没定论之前,谁大动干戈,都是麻烦。”
李衍瞬间了然,“前辈,我明白。”
如今的长安神拳会长,姓李。
非他这个李,
而是布政使李嗣源的那个李!
还有,今晚斗法的事,仍有蹊跷。
凤飞燕是都尉司的暗谍,对这次斗法,似乎显得过分热心,恐怕不单是因为与红夜叉的关系……
熊宝东藏了这么多邪修,执法堂竟没有动手?
之前申三酉出手,说的那些话,似乎是在敲打商山一脉……
想到这儿,李衍看着远处风雪中的古城。
这长安城的水,有点深啊……
…………
次日,兰陵坊,黎府。
“哈哈哈,赢了!”
黎士卿阔步走入院中,对着黎夫人抚须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昨晚那小子跟人斗法,连胜三场,火熊帮败退认栽。”
“哦。”
黎夫人正在浇花,闻言面色平静点头道:“这江湖中,赢赢输输总没个头,活着就好。”
“好不容易教个徒弟,被人打死了,老身可一点办法没有,对了,你与玄门甚少来往,是如何知道的?”
黎士卿笑道:“今日一大早,长安城就传遍了,茶楼酒肆都有人说。”
“火熊帮为恶一方,听说他们吃了亏,百姓皆拍手叫好,你那徒弟已经扬名了!”
谁知,黎夫人听罢,却皱起了眉头,缓缓放下水壶,摇头道:“什么扬名,分明是把人架在火上烤,江湖险恶,定有人心存不轨。”
黎士卿摇头笑道:“夫人无需担忧,我看这小子面相命硬,最后吃亏的,多半是旁人。”
“这也算件喜事,当浮一大…”
看到黎夫人脸黑下来,黎士卿连忙改口,呵呵道:“开个玩笑,夫人别当真。”
黎夫人微微摇头,开口道:“虽说我不想咱家沾染江湖纠纷,但该帮的,还是要帮。”
“空青呢,不是说找好院子了么?”
“进门前还见他呢,估计去找人了吧…”
凤来客栈,小院外。
“黎兄长,快请进…”
李衍有些诧异,昨晚斗法后,他本以为来找自己的,会是长安五行帮派中人。
毕竟按照惯例,胜了就要庆祝一番,免不了再认识些江湖同道,甚至玄门中人。
如此一来,局面就算是彻底打开。
再接几个大活,漂漂亮亮完成,那么今后就能在长安站稳脚跟。
没曾想,却是黎空青先找上了门。
“不进去了,快随我走!”
黎空青似乎有些着急,“我还有事,趁这会儿还有点空,咱们去平康坊。”
李衍一愣,有些震惊地看着黎空青。
旁边的沙里飞乐了,“黎公子啊,这还大白天呢,再说一会儿的功夫,能干什么……”
“你们想哪儿去了!”
黎空青眼睛一瞪,有些恼火。
“帮你们找着房子了,就在平康坊!”
…………
古院深深,假山积雪,池塘冒着水汽。
琉璃瓦屋顶上,几只小鸟飞来飞去。
“这…这是给我们找的房子?”
沙里飞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并非房子不好,而是太好!
这座宅子就位于平康坊内后侧巷子中,前后两进的宅子,古朴典雅,甚至还有池塘假山。
出了巷子,就是长安城最繁华的平康坊,沿街皆是青楼、茶馆、酒肆和赌坊,可见其地段不凡。
在这种地方闹中取静,即便只是两进院子,所花费的银钱,也不是他们能够想象。
不止沙里飞和王道玄懵逼,就连李衍也微微摇头道:“黎兄长,好意心领了,但这院子,我们实在住不起。”
“不用你们掏钱。”
黎空青眼中有些得意,“这院子来头不小,原本的地段,乃是唐时奸相李林甫宅邸,后来毁于战火,只剩残垣瓦砾。”
“当然,这些院子都是后来修建,有豪商将院子送给了世子作礼物,但这种地方,世子肯定不会来,因此都空了三四年。”
“我听王府一位管事抱怨,说这里经常有喝醉的江湖中人潜入,带着青楼女子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