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红夜叉所用甲马,只能单纯借助甲马之力,而北帝甲马,却能同时借助自身力量。
比如他暗劲爆发,本就能跃出七八米,加上甲马,实现传说中的草上飞,飞檐走壁,都不是难事。
二则是渡险之法。
神行术中,还记载了不少奇门遁甲原理,比如碰到一些天然形成的危险绝地,该如何应对,才能更快通过。
而这个,则是遁术的基础。
学习奇门遁甲,非一时半会儿之事,还要阅览很多书籍,若悟性不足,连门都入不了。
但甲马这种实用的法器,自然要先学会制作。
李衍出门,在院中练了一个时辰拳脚,又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待在屋中,学习绘制甲马。
这玩意儿又难了一些。
耗费两日,才成功制作出一副。
眼看斗法之期将近,李衍也没再继续,而是制作上百刍灵纸人,又专门弄了个皮囊盛放,挂在腰间。
一副甲马,已够斗法时使用…
…………
夜幕降临,天空暴雪忽至。
“诸位,到时候了。”
凤飞燕今日也换了身衣裳,青色戎服,腰佩两炳鸳鸯刀,身披白色狐裘披风,风雪中显得利落又精致。
红夜叉依旧是那样,竹甲双剑,只是腰间挂着的皮囊多了几个,显然这些天也在为斗法准备。
至于李衍三人,自然早已收拾好。
凤来客栈还在营业,几人侧门离开,那里早有几辆马车等候,挂红色三角旗,绣着个“盛”字。
李衍一看,便知晓了这些人来历。
长安城中有两大车行,“泰兴”和“长盛”,双方各自划分地盘,泰兴车马行把持往北路线,而长盛则向南。
双方既是对手,也互相合作排挤外来者。
凤飞燕的凤来客栈,属于江湖字号店,与车马行、脚行、牙行,甚至漕帮都有关系。
这次开口,自然有不少人帮忙。
赶车的车把式是个年轻人,身穿羊皮袄,头戴狗皮帽,腰上还别着鞭杆。
“凤老板,诸位大侠。”
他微微一笑,抱拳道:“会长说了,他另有要事来不了,但要让火熊帮知道,咱们五行之人,他们还惹不起。”
“通往大明宫的道,今晚一路通畅!”
“多谢!”
凤飞燕也不废话,拱手后便和李衍等人,分别进入几辆马车。
“扯轮子,风里雨里不停!”
啪!
那车把式年轻人一声高呼,卸下马鞭猛然一甩,鞭声响彻街道,几辆马车便冲入风雪中。
正如其所说,通往大明宫的路,一切通畅。
马车裹着风雪飞速前行,一路没有任何阻碍,打更人,巡夜的士兵,一个都看不到。
这便是车马行的本事。
可别小看这通往斗法之地的路。
江湖中有些不讲究的,明着说谈判、邀斗,实则在路上埋伏,下黑手害人。
车马行看似只来了几辆马车,实则不少伙计都已探了路,甚至买通打更人和巡夜士兵,避开了他们通行道路。
若有人拦截,便下狠手斩杀。
长安火熊帮什么德行,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实力肯定有,否则在这龙蛇混杂的长安城,根本站不稳脚跟。
火熊帮出手阔绰,不少绿林道上的好手、邪道术士,都被他们收买驱策,而且其背后,还隐约有都指挥使司某个大人的影子。
但这帮家伙做事,实在太下三滥。
果然,马车即将经过的暗巷中,影影绰绰出现一帮人,用骡子拉着粪车前行。
“记住,待会儿听我号令。”
“大哥好计策,沾上一身大粪,看他们待会儿如何丢脸…”
话音未落,便有一帮车马行的好手冲出,挥舞鞭杆,将这帮人打得鬼哭狼嚎。
指挥的把头捂着鼻子骂道:“一帮子烂怂,逼债泼大粪,坑人泼大粪,你们就这么喜欢?”
“兄弟们,伺候他们吃!”
“吃不完不许走!”
说话间,马车已然从街上穿过。
“今晚倒挺热闹…”
车厢内,李衍捂着鼻子微微摇头。
长盛车马行安排的马车不小,他和王道玄还有沙里飞坐了一辆,凤飞燕和红夜叉坐在另一辆车上。
沙里飞一听他的话,便隐约猜出什么,乐道:“别的不说,这凤老板面子倒挺大。”
李衍心中一动,做了几个手势。
这是江湖手语,有些时候不方便说话,便会用其表达,基本涵盖了春典不少暗语。
李衍的意思是:鹰犬、暗点、提防。
沙里飞和王道玄恍然大悟。
三人已有默契,今后在那位凤掌柜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都有了数。
夜色越深,风雪越大。
街道上已有些湿滑,但赶车的显然都是好手,速度飞快,根本不怕翻车。
没一会儿,众人便来到原皇城安福门前。
因为太极宫和大明宫已然废弃,所以这里经过修缮,已成为长安城出口之一。
虽是小门,平日人烟稀少,但也有守城军士,且夜晚都会关闭。
而如今,城门却已打开。
马车呼啸而过,守城的卫兵视若无睹,在队伍经过后,才打着哈欠,重新将门关上。
李衍见状,微微摇头。
大宣朝开国百年,国力日渐鼎盛,但最近一次大规模战争,还是北疆那边叛乱。
内陆区域,军备难免有些废弛。
像这种情况,以前可是要杀头。
而现在瞧着,估计没少干。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出了城门,马车速度不减,在雪中太极宫废墟穿梭,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大明宫遗址。
风雪中的大明宫废墟,更显苍寂。
那些恢弘的宫阙,只剩残垣断壁,偶有野狐狼獾在雪中游荡,立在废墟上,远远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李衍一直开着神通,很快便嗅到大量的人味,还有木柴燃烧的味道。
果然,前方火光隐隐,马车也停了下来。
几人从马车中跳下,只见前方一片废墟内,已燃起熊熊篝火,并且还搭了几个帐篷。
外围有不少帮派子弟,手持火把利刃防卫。
里面则有几人坐在火堆旁闲聊,看到马车赶到,便纷纷起身走来。
“哈哈哈…”
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已经响起,“凤老板,你这一点都不急,看来是胜券在握啊!”
说话者,乃是一白须老者。
他身形异常高大,面容焦黑,白须虬髯,狮鼻阔嘴,阔步行走间,竟似有猛兽气质。
在他身旁,还跟了两人。
一个身穿羊皮袄的中年人,眼神冷漠,腰间挂着流星锥,身后还背着一个竹篓,似有活物在里面跳跃…
一名青衫年轻人,面容白皙,隐有书生气,但却戴着白手套,还拿着一把铁扇。
“铁帮主说笑了。”
凤飞燕捂嘴笑道:“奴家女流之辈,不过是看不惯火熊帮以势压人,真正动手的,可是这几位先生。”
“红夜叉罗姑娘,诸位自然不陌生,这位是沙里飞,这位是王道玄道长,这位是…”
“,老夫知道。”
白须老者爽朗一笑,“周蟠那老东西,早就看他不顺眼,还想图谋长安神拳会,本想给他好看,却被李小兄弟抢了先。”
“张元尚那老东西,和老夫关系莫逆,他曾提过你,来了自然要照顾。”
“那倒是自家人了。”
凤飞燕跟着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脚行会长铁师古,这位是长盛车行供奉陆先生,这位是牙行的白堂主。”
“见过诸位前辈。”
李衍恭敬拱手,“在下初到长安,难免有些路生,还要多谢诸位前来相助。”
那长盛车行的陆供奉淡淡道:“我等只是前来压阵,以免火熊帮不讲规矩,或者事后反悔,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
“斗法输赢,还要看诸位本事。”
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看其模样,来此地并不怎么情愿,更不看好他们。
铁师古听罢,脸色有些不虞,“陆供奉,这不仅是玄门的事,也是我长安五行的事,王会长既然答应了,就别扫兴了。”
长盛车行的陆供奉微微点头,没有答应,但也没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李衍自然不在意。
他初来乍到,虽说在咸阳有了些名声,但毕竟和长安玄门没什么交情,不被看好也正常。
旁边那牙行的书生白堂主见状,微笑着将话题扯开,“诸位,陆供奉也是好心,火熊帮和那刘文琛捂得严实,至今都不知道他们请了谁。”
“这一次,恐怕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