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一个踉差点摔倒，满脸茫然的扫视一圈：“我这是在哪……”
“陈近南？”贾侧目看去，随之一笑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日在教坊司内他是见过陈近南的，当时他还初入神京，也不敢招惹这位天地会总舵主，但如今贾当然没有顾忌。
贾想韦小宝之前身中化骨绵掌之毒，也只能是这陈近南帮助他解开的……
陈近南紧闭着嘴，突然张嘴吐出一大口血，他满脸肃穆：“你是贾？”
江湖人皆知，皇帝身边有两大高手，贾和雨化田。
陈近南知道自己虽不敌雨化田，但也能招架住上百招。
即便是暗中偷袭，能有如此摧枯拉朽之攻势的，也只有那贾了！
贾一笑：“正是！”
他一向不喜欢废话，旋即再次跃起扑上，拍出一掌飞龙在天，势必要取了陈近南性命。
陈近南紧咬着牙，身子又弹了起来，从韦小宝头顶掠过，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唰地刺向贾。
“辣块妈妈，难不成撞鬼了！”韦小宝尖叫一声，抱头鼠窜的躲避。
那软剑宛如长龙袭来，贾单手迎上，他运转内功激发力量，牵引挪移掉软剑上的劲力，将那软剑缠到手臂上一震！
陈近南只觉有一股巨力从剑柄上传来，他紧咬牙关不敢松手，却“咔嚓”一声，木质剑柄直接被两人的力量绞断。
贾已得近身，另一掌画了个半圆，轻飘飘的落在了陈近南胸膛上。
啪！
随即骨裂声传来，陈近南直身倒下，已然被贾强横的内力震断了心脉。
【你获得了陈近南的三十年内力……】
“总舵主！”
贾转身，一手甩掉手臂上已变为废铁的软剑，欺身而上，几掌解决了其余小虾米。
韦小宝顿感不满，不敢再看，偷偷摸摸的准备溜走。
“韦大人！”贾叫住了他，“你怎么会到天地会的地盘来？”
韦小宝身子一僵，慢慢转了过来，已是满脸贱笑：“啊我说是谁这么英勇不凡气度盖世，原来是贾侯爷！贾侯爷果然是武功盖世，三拳两脚就将这些天地会反贼都收拾了……”
见贾笑容不善，韦小宝立马满脸正色：“是这样的，东厂查探出这处天地会的贼窝，我亲自来探查一番，正巧瞧见贾侯爷的雄姿，贾侯爷继续，我这就撤了。”
韦小宝抬步想走，却发现已被按住了肩膀，他僵硬的转身，不知贾何时已来到了他身后。
看着那张有些黑暗的俊脸，韦小宝一愣，脑中一些片段一闪而过……
“是你……！”
韦小宝满脸惊愕，才惊醒过来，是贾把他掳到这里来的。
“好走。”
贾一掌震碎了他的脑袋，韦小宝死不瞑目！
随即贾开始布置现场，又在茶楼里间放了一把火，随手捡了把刀，砍断了韦小宝的左腿，一并丢入火焰中。
贾纵身隐入黑夜，他仰头望去，满天的繁星，一颗硕大的明珠，投下皎洁的月光。
月光下，大明宫威严而又深重。
沈炼突破重重关卡，来到养心殿外，他一路疾行，难免步伐沉重，上台阶时，踩出“哒哒”的声音。
忽有个穿大红蟒袍的太监走了出来，一挥拂尘低声喝道：“何人在此吵闹，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沈炼喘了口气，拱手道：“戴公公，我有要事禀报陛下，还请通传。”
戴权认出沈炼，脸色才好了些，淡淡道：“都什么时候了？陛下早歇了，明早再来罢。”
沈炼连忙道：“韦厂督死了。”
戴权一惊，“谁？”
“东厂厂督，韦小宝……”
大殿内有些昏暗，御案旁点着一盏灯，照出宣武帝苍白的脸上，一片阴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宣武帝双手一挥，脸色气得涨红：“小宝他怎么可能是天地会的反贼！沈炼，你敢欺君？”
沈炼当即跪下低头道：“小人不敢。今夜锦衣卫扫除天地会据点，发现天地会总舵主与韦厂督尸体，应是依附叛王势力内斗而致……”
宣武帝冷声打断道：“那小宝定是被人抓走的，你又有何证据说他是天地会之人！”
难怪他如此激动，他与韦小宝在宫中意外相识，也是情谊深厚。
虽然韦小宝能力不如贾，也不如戴权受他信任，但绝对比贾、戴权更为亲密。
宣武帝与韦小宝，还有几分朋友情谊在里面，这对于皇帝这个孤家寡人来说，是极为难得的。
所以宣武帝才会把东厂交于他，并且让他总揽内廷防务。
而如今沈炼说，韦小宝自进宫时就是天地会卧底，始终目的不纯，这怎能让他相信？
“陛下，令发现实证。天地会之人，皆会在脚底下刻有‘替天行道’四字，现韦厂督尸首就在殿外。”
宣武帝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沈炼如此信誓旦旦，那多半是事实了……
所以韦小宝一直在欺骗他？
宣武帝一时瘫倒在龙椅上，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陛下，勿伤了龙体啊……”戴权连忙扶住了他。
宣武帝一把甩开戴权，指着沈炼道：“带小宝的尸体来！”
宣武帝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即便如今事情可以确定了，但他仍然要亲眼看见……
一旁戴权一屁股坐到地板上，连忙匍匐在地，眼中却满是阴翳。
他可是服侍了宣武帝十几年，那韦小宝才入宫一年多……
第407章 夺情
随即便有两个缇骑拖着韦小宝的尸体上殿，宣武帝见了，立马绕过御案走了下来。戴权连忙举着灯盏跟上。
宣武帝见着韦小宝那张贱兮兮的脸，即便知晓他是天地会卧底，心中也痛如刀绞。
“小宝的左腿呢？”宣武帝惊道。
“我等达到天地会于太平坊据点时，战斗已结束，韦厂督左腿被砍下，焚于火场之中。”
沈炼道：“据仵作推测，韦厂督应是在逃跑时被人砍断左腿，又被陈近南搀扶着，逃到茶楼大堂被杀。”
沈炼说完也不敢再废话，直接扒掉了韦小宝右腿上的官靴、袜子，高举起他的右脚掌给宣武帝看。
戴权连忙举着灯盏靠拢，宣武帝赫然见着那脚掌上刺着“替天”二字。
想来韦小宝被砍断的左脚掌上，写的就是“行道”二字……合起来，就是天地会反贼必备标识“替天行道”。
而且那字迹略有些褪色，一看就是有些时间了，绝不是锦衣卫有意栽赃陷害。
宣武帝瞪大双眼，又仔细看了一遍，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陛下！”
“太医，快传太医！”
顿时养心殿内乱成一团……
一阵忙碌到清晨时分，才遣退了太医。宣武帝躺在榻上，目光涣散的望着大殿顶上的房梁，身边只有戴权一人服侍。
不知过了多时，宣武帝才喃喃道：“戴权，什么时候了？”
戴权连忙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陛下，寅正时分了，该歇息了。”
“你叫朕如何能安寝……”宣武帝有气无力道，“朕身边最亲近之人，竟然是天地会的卧底难怪那叛王能在厂卫的监视下潜逃金陵！”
这话听得戴权酸得不行，又不敢有半点怨言，连忙宽慰道：
“这些反贼，也只有一时气焰，终究会土崩瓦解。能留在陛下身边的，只能是忠臣良将，例如马阁老、刘阁老、林侍郎……还有贾侯爷！”
宣武帝听了，并无反应，又过了半晌，戴权才继续试探道：“陛下，如今讨逆大军已至兰陵一带，而两厂一卫都收到消息，叛王聚江湖逆贼，入京欲谋不轨之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内廷防卫啊！”
宣武帝听了也不说话，而是闭眼沉思起来，戴权也不敢多说，静候在一旁。
片刻后，宣武帝叹息一声：“拟旨，夺情贾，让他总揽内廷防卫。”
戴权心中一喜，连忙道：“陛下圣明。”
当日上午，戴权亲至永安侯府传旨，夺情贾，令其官复原职。
下午，贾便驾临他忠诚的锦衣衙门，被动防守不是他的风格，当即便令锦衣卫加大全场搜捕刺客的力度。
不出两日，锦衣卫便寻到天理教一干死士，当场全部格杀！
这几日来，贾不厌其烦的在皇城内巡逻，夜宿龙禁尉值班房，只是偶尔抽时间回府，临幸妻妾。他也怕皇帝被刺杀了，所以格外上心。
这日里，周皇后领着万贵妃等一众后宫嫔妃，至养心殿给宣武帝请安。
宣武帝敷衍众人一番便撵人了，只留下万贵妃陪他说话解闷。
周皇后已习以为常，脸色平淡，正领着一众嫔妃回去，突然看到避让到道旁的颀长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周皇后避开视线，贾才垂首下去……
直到第二天，贾终于有所发现！
但不是关于刺客……
而是他发现在坤宁宫的窗上，挂着一串风铃。
贾耐住性子，一直等到夜里掌灯，才悄摸摸的潜入了坤宁宫去。
这内廷守卫都是由他一手布置，躲避起来倒是简单至极，轻松惬意。
就算马失前蹄被人发觉，还可以说在追查刺客，毕竟谁能想到他敢在皇宫里偷香窃玉呢……
贾溜入坤宁宫，绕开所有宫人，寝殿内果然只有周皇后一人，他大摇大摆的走入。
周皇后素来节俭，屋里只点了两盏灯，光线有些昏暗。
她见着贾从正门走了进来，一时慌乱：“你怎么直接进来了？”
说完周皇后才发觉不对劲，又想贾为人谨慎，肯定不会犯低级错误，才略微放心。
贾笑道：“娘娘，我来你这儿，不走正门，难道走后门？”
周皇后起身，紧绷着小脸，低声斥道：“谁叫你来的？”
贾奇道：“不是娘娘叫的么？”
他指着窗户，虽然那风铃已经取下了。
周皇后道：“白天是宫里的婢女不小心挂上去的，本宫已经取下了，你晚上来做甚？”
她白天挂风铃，是太无聊了，想让贾来陪她说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