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要去捣乱了!”
宋青书一边说着,还灌了一口鲜香的鱼汤,头都没回。
“你就是当今皇上敕封的国师宋青书,还真是高傲自大啊!
年轻人,为官当以谦虚谨慎为本,须知幸进的皇恩,一朝没了,你可就什么都不是!”
刚上堤的郑泌昌和何茂才,感觉到了侮辱。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轻视他们了。
“你们说的都对,但不要跟我说,跟海瑞说去吧!”
宋青书只是把控大方向的,与此同时,对着陆炳和黄锦勾了勾手指。
“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陆炳如今对宋青书,可是又敬又怕。
黄锦则是谦卑却不谄媚,他听宋青书的话,只是因为嘉靖让他听。
“既然布政使和按察使已经到了大堤,也该收网了!
江南织造局黄锦你自己去抄吧,还有那个叫沈一石的,是个人才,让他切了进厂吧!
至于郑家和何家,就由锦衣卫去吧,人手不够的话,请戚将军支援点!”
听到宋青书,如此轻描淡写却又很辣无情的话,顿时郑泌昌与何茂才急眼了。
“宋青书,你他娘的想要做什么?
我们乃是堂堂大明朝的封疆干吏,我们的家岂容你如此乱来。
你是要造反不成?!”
何茂才激动之下,直接爆粗口了。
“宋国师,在朝为官,还是要讲点规矩。
像你这样一上来就打打杀杀,这是乱国之举,恐怕京城拿你的旨意,也不会太远!”
郑泌昌也被这乱拳打的有点懵。
不应该虚与委蛇,上来打打官腔机锋吗?
就算觉得他们俩有问题,也应该对簿公堂啊。
哪有审问不审问,上来就直接抄底的!
这还让不让人反应转圜了,你在河南都是这么瞎搞的吗?
“我说了,讲规矩的事情,你们找海瑞谈。
本国师拿人抄家,只看名单,顺着族谱瓜蔓抄!
郑大人何大人干不干净,可不是你们嘴上说的,得看我抄到些什么!”
宋青书以最平淡的话,说着最霸气的事。
“你这是胡来!
胡宗宪呢,胡宗宪在哪?
我要见胡宗宪!”
何茂才立马就急了,满世界寻找他亲爱的胡部堂!
这哪里是国师,分明是谁家放出来的疯狗!
“巡按御史海瑞?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就不管吗?”
郑泌昌倒是真的找上了海瑞,却是让他管管宋青书。
啪!
“行了,两位大人,李玄把河道督造的事情都交代了!
还有这毁堤淹田的事情,马宁远的供状在此,你们还是把你们所作所为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吧!”
海瑞的惊堂木一拍,水花四溅,但是在那王命旗牌之下,却显得更加有威严。
“什么毁堤淹田,我不知道!
还有那河道督造的事情,既然是宫里的人,你就问宫里去啊!”
何茂才矢口否认,同时心里暗赞,还是老郑棋高一着,果然被他言中了。
局势对他们,很不利啊!
第210章 海瑞剥龌龊狗头铡贪官
海瑞是什么人?
大明律熟透于心,思维逻辑缜密如计算机的狠人。
又经过河南河北一通巡按历练,对地方上的种种龌龊,早就了熟于心。
真武荡魔大帝神像前,官服一摆,指着河堤畔,被江南七怪和锦衣卫押回来的臬司衙门的兵丁,还有那九个县的县令,怒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九个县的河道闸口,都是你臬司衙门的兵?
还有新安江河道督造,花了朝廷三百万两白银,据李玄交待,实际上花了九十万两都不到!
这剩下的两百万两白银,去哪里了?”
海瑞的账算的很清楚,臬司衙门的兵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一看就是遭受了酷刑。
郑泌昌何茂才两人的额头,冷汗直冒。
“河道监管衙门,一直都是宫里管着的,海御史要问,也应该问江南织造局的主事太监杨金水!”
串供第一原则,往皇帝身上扯,往太监头上推。
只要宫里还要脸面,自然会有人维护他们。
“没错,何况我们乃是朝廷命官,又不是罪犯,没有皇帝的圣旨,海瑞你凭什么审问我们!”
何茂才自己就是负责刑狱的,虽然专业技能没有海瑞娴熟,但也知道可不是海瑞问什么,他就要答什么。
实际上,这贪腐的两百万两白银,当地分了一百万,给严世蕃上了八十万,给宫里分了二十万。
“看到这王命旗牌没有?
按我大明律,奉王命旗牌代天巡狩即为钦差!
再看那三口铡刀没有,天下冤狱只要是我海瑞觉得不公的,都可以查阅案卷,重新审问!
尔等有罪,一旦查实,不必上奏朝廷,今日就可以铡了你二人,祭奠三闾大夫!”
海瑞已经不是那个琼州小县令了,哪怕是嘉靖这一路上,也被他怼的几次哑口无言。
海刚峰,就是这么硬!
“哼,没有圣旨,你我皆是朝廷官员。
就算你海瑞有王命旗牌,也不能平白诬陷同僚!”
郑泌昌冷悠悠的说道,局势已经不利于他。
这个时候只能死扛!
“同僚?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也配?
朝廷年年亏空,百姓越过越苦,就是因为们欺上瞒下,贪墨横行!”
海瑞一脸怒气,尤其是想到这两个人为了改稻为桑,居然丧心病狂的要决口九个县,就恨不得马上一刀铡了他们。
“海大人,文官的衣服上绣的是禽,武官的衣服上绣的的兽。
披上了这身你自以为是的皮,我们哪一个不是衣冠禽兽?”
郑泌昌这句经典语录,冲击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嘉靖在竹棚中,都愣了一下。
原来他大明朝的官员,已经糜烂到这个地步了吗?
只要拿不到证据,便将贪腐堂而皇之的挂在口上。
“朝廷要我们改稻为桑,这是胡部堂亲自过问的,老百姓不愿意改,我们拿什么交差?
海大人,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会比我们做的更好?”
郑泌昌一脸讥讽的看着枯瘦的海瑞,觉得这不过是个死读书,读死书的执拗人。
“没错,胡宗宪呢,让胡宗宪出来,他作为浙直总督、浙江巡抚,这些事难道不应该找他要交代吗?”
何茂才这个时候,就是能拉一个下水,就多一个战友啊。
竹棚里面的胡宗宪,满肚子脏话,当着嘉靖不好说。
总之,就是谢谢你大爷!
“放心,豆腐掉在灰堆里,不拍不行,拍重了也不行!
朕心中,自有一杆秤,这大明还是需要用心做事的人!”
嘉靖这一路见闻,也算是别开生面了。
比起太监和锦衣卫报给他的,可谓触目惊心。
这天下,还是他当家呢!
“海大人要交代,不如让我们回府衙好好想想?
这河堤之上,风高浪急,可不适合议事啊!”
郑泌昌笃定胡宗宪就在这里,但这家伙迟迟不现身,看来是金蝉脱壳了。
危机感上升,就不想在这待了。
“那你们就在这河堤上好好想想,顺便把你们干的脏活,都想一想,我的三口铡刀,等的起!”
海瑞不慌不忙,旁边自有锦衣卫给他端来热茶。
郑泌昌和何茂才急的跳脚,却已经如笼中之鸟,砧板上的肉,只能寄希望胡宗宪或者杨金水赶紧出现救场。
“江南织造局主事太监杨金水带到!”
很快,他们等的人来了。
杨金水很不体面的被黄锦押送过来了,在浙江,他是手眼通天的织造局主事。
但在黄锦这个东厂提督面前,他就是个弟弟。
黄锦在这里,很显然,皇帝也必然在此了。
所以,杨金水根本不敢做任何反抗,一五一十的都撂了。
宋青书下手太快太准,他连装疯的机会都没有。
“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说,是织造局要贱买农田,改稻为桑,为宫里赚钱,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