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很矜持的说:“这世上，有一种人，叫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毫无疑问，我就是这种人。”
“胡扯！”
眼见自己的招式不能敌过慕容复，李秋水当即将掌力叠加，与慕容复对掌，想试一试慕容复内力之深浅。
虽然李秋水知道慕容复会北冥神功，但李秋水却不觉得慕容复能够吸动自己，自己的小无相功所修的内力，稳固无比，就是无崖子也吸不动。
嘭！
两人掌力相交。
手掌相抵。
李秋水运足了小无相功的内力，浑厚的真气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慕容复不慌不忙，运用北冥神功。
慕容复的吸力极强，远超李秋水想像，李秋水的内力，竟然开始向慕容复涌去。
李秋水顿时面色潮红，娇喘练练，告饶道:“停停，我们点到为止！”
李秋水可不敢让自己的内力真被慕容复吸走，她驻颜全靠小无相功的内力，一旦内力损失，就会迅速老去。
慕容复没有松开手，却也没有真的吸，只是问:“秋水师叔，你说我是不是逍遥派掌门人？”
这世界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要有强势的一方，让弱势的一方去迁就。
便是夫妻关系也是如此，何况是同门关系。
慕容复和李秋水的交手，就是彼此试探，若慕容复本领不济，纵然戴著七宝指环，也不是逍遥派掌门，说不定反而会被李秋水拿捏。
可能看在王语嫣的面子上，李秋水不会杀慕容复，但把慕容复当工具人利用，则是难以避免的。
但慕容复既然表现出惊世骇俗的武力，全程对李秋水形成压制，李秋水就必须尊重他这个逍遥派掌门人。
经典力学，力大者为王！
“我们逍遥派的规矩是谁强谁就是掌门人，你这家伙真是见鬼，武功恐怕已经是天下第一，你自然是逍遥派掌门人。”李秋水说，“放开我吧，小慕容，我服了便是。”
慕容复松开手，李秋水裹著慕容复的披风，闻了闻，笑道:“很有男人味呢，小慕容。”
“不要叫我小慕容！”慕容复再次强调。
“那大慕容？”李秋水调笑道，“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秋水妹。”
“外婆！”王语嫣嗔怪道。
“好了，开个玩笑，语嫣你书呆子气太浓，一点也不像我。”李秋水说。
慕容复心说:她要是真像你，那我还好的了？幸亏她不像你啊！
“见过慕容掌门。”李秋水这一回，对慕容复恭敬了许多，用语也规范了许多。
慕容复点点头道:“秋水师叔能够识时务者为俊杰，以我逍遥派大局为重，堪为逍遥派表率。不过以后我们各论各的，论亲戚的时候，我叫你外婆，论门派的时候，你叫我掌门。”
“那么，好外孙，我去先洗个澡，我们稍后见。”说罢，李秋水身影一闪，飘然而去。
王语嫣走过来，说道:“表哥，我外婆太不正经了，你可千万不能被她魅惑。你和我妹妹姐姐在一起，我都能接受，但是和我外婆是不行的。”
王语嫣虽然说服自己接受了慕容复的花心，毕竟男女关系的本质也是博弈，慕容复认识的优秀女性越多，王语嫣就对慕容复越发的患得患失，宽容度也就有所提升。
但是王语嫣心里还是有点小幽怨，否则也不会排挤木婉清和钟灵，让阿朱和阿碧每夜都狠狠消耗慕容复的精力，免得慕容复和木婉清或者钟灵之间的感情也步入到生命的大和谐的阶段。
但是见到自己这位风骚的外婆之后，王语嫣害怕了，她生怕慕容复一个把持不住，被李秋水勾引。
和李秋水相比，木婉清和钟灵也不是不能接受。
“表妹你放心吧，我才二十七岁，外婆都八十七了，我怎么会对她起心思？只是她媚功太强，我不得不防。”慕容复道，“哎，当初我们就是中了你外婆的媚术，才在石屋里初试云雨情。本来我想把这美好的一刻，留在你我洞房花烛之时，可惜了……”
“也没什么不好。”王语嫣低声道，“其实和表哥一起做那种事，我很快乐。”
“表妹。”
“表哥。”
两人情到深处，慕容复堵住了王语嫣的嘴，而王语嫣习惯性的握住了小慕容复。
这位段誉眼中位神仙姐姐，在慕容复身边，却赫然是一位活色生香的小娇妻。
好在这里毕竟是一品堂，两人也是浅尝辄止，没有进一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片刻后。
一品堂内，涌现出大量的西夏宫女，开始收拾一品堂的布置，摆上了各种名贵器具，例如屏风香炉，地毯纱帐。
之后，就摆上各种珍馐美味，顶级美酒，尽显皇室的气派。
为首的宫女自称叫晓芸，是被太妃派来伺候王语嫣的。
慕容复也不与这些下人为难，坦然入座。
不多时，李秋水飘然而来，这一次，她换了一身西夏的宫装，打扮的十分具有异域风情。
而李秋水也解开了面纱，露出和王语嫣同款的绝世容颜，容貌之美，只输了王语嫣少女感，却多了许多女人味。
慕容复知道李秋水的面容，被天山童姥划了一道“井”字，基本算是被毁了容，李秋水的医术，也无法真正修复这个问题。
不过靠著精湛的易容术，李秋水倒也把瑕疵遮掩的很好，如同ai修复了一般。
“语嫣，我很高兴有生之年能见到你，其实我早应该去苏州看你娘的，不过我当年在宋朝那个神宗五路伐夏的时候，杀了许多宋朝的将领，得罪了大宋，现在又身份敏感，却不好亲自去大宋。”李秋水先端详著王语嫣，说道。
王语嫣拘谨道:“所以我和表哥来西夏看外婆你。”
李秋水道:“是你表哥怂恿的你吧？你未见得知道我的存在，你娘大概不会和你说这些。”
说罢，李秋水看向慕容复，冷哼道:“慕容掌门，你倒是能算计，语嫣这个可怜的丫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慕容复正色道:“我并没有玩弄语嫣，在我的心目中，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对她，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甜言蜜语说的真动听。”李秋水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信慕容复的话，却又话锋一转，问道，“无崖子师兄他对你有什么交代？他恨不恨我？”
第10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师父他不恨你，但也不爱你了。他说他对你有愧，也害了他，你们之间的恩怨，算是两清。”慕容复如实说道。
李秋水的气场一直很强，但是听到此语，却也神色黯然，有些失魂落魄。
毕竟无崖子是她唯一爱的男人，虽然现在只是“爱过”。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秋水缓缓吟诵李商隐的名句，幽幽道，“师兄他对我，就当真是没有一点感情了吗？他宁愿痴迷玉像，也不愿与我回到当初，一起花前月下，崖壁舞剑吗？”
慕容复道:“其实师父和你之间的事情，我是知道其中的内情的。秋水师叔，你迄今仍然想不出师父为何突然对你冷淡吗？”
李秋水盯著慕容复，说道:“我当然不知道，我想知道，你别卖关子了。”
李秋水至今也想不通，无崖子为什么对自己本人不再痴迷，转而对自己的玉像爱的深沉，不惜为了玉像和自己吵架。
李秋水已经想了几十年，却仍然想不通无崖子这是什么脑回路。
自己的真人，竟然竞争不过自己的玉像，李秋水这等心高气傲的女人，自然是破防严重，心灵创伤如今都不曾被治愈。
“师叔你看看这张画。”慕容复随身带著包袱，就是为了装画的。
此时，他取出一幅画，展开，给李秋水鉴赏。
这画，就是无崖子画的李秋水……的妹妹。
原著里无崖子让虚竹拿著这幅画去找李秋水学武功，用来对付丁春秋，也不知道无崖子是怎么想的。
幸亏虚竹没去，不然李秋水发现画是自己小妹，以她的脾气，非迁怒虚竹不可。
虚竹机缘巧合救下天山童姥，却是真正的造化。
因为天山童姥面冷心热，给了虚竹极大的回报，不仅传授了逍遥派最顶级的武学，还送了西夏公主给他睡，虽然有些恶趣味。
后面还把灵鹫宫九天九部无数美少女，都交给虚竹去管理。
但这样的待遇，哪个男人不想要呢？
慕容复知道这画有问题，所以才要带来这幅画，以这幅画为突破口，修补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之间的关系，实现逍遥派的大团结。
“这是师兄的丹青笔法，画的是我，师兄……”李秋水看著画，却是睹物思人，想起了无崖子，又是神色恍惚。
慕容复道:“师叔你看仔细了，这当真是你吗？”
经慕容复这么一提醒，李秋水认真一看，很快发现了不对。
“竟然是她……”李秋水面色大变，双手不住颤抖，“是她！我左颊没有梨涡，鼻下也没有这颗美人痣，这是我小妹……师兄他，为什么要给我小妹画像？”
李秋水喃喃说著，回忆前尘往事，终于好像明白真相，说道:“原来师兄是爱上了我小妹，他将小妹的神韵，雕入我的玉像之中，难怪他宁愿对著玉像发呆，也不愿意理会我……”
王语嫣面色复杂，自己外公外婆的爱情故事，当真是贪嗔痴三毒俱全，狗血的很。
相比之下，自己表哥只是花心一点，却要比自己外公无崖子强的太多。
如果自己表哥是无崖子的话，必然不会抛弃天山童姥，也不会放弃李秋水，对李秋水的妹妹也会下手。
而以表哥的优秀，也定然能驾驭这三个女人。
花心总比变心强，更比始乱终弃强。
“其实，我倒觉得师父不是爱上了师叔你的小妹子，师父所爱的，永远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影，是他心头映照的美好。”慕容复道，“若他真爱你小妹，思之成狂，就会去追求你小妹。但他那样做了吗？”
李秋水一怔，说道:“他对我小妹始终恪守礼教，并未有过骚扰。”
慕容复讲了一个故事，说道:“从前有一个姓李的才子，才高八斗，名满天下，他追求当时的第一美人胡小姐，两人郎才女貌，最终走到了一起。李才子本以为自己娶到了仙女，直到他看到胡小姐出恭时候，便秘的表情，顿时心中对胡小姐的美好幻想，轰然破碎。最后两人便分开了。”
慕容复说的，是后世著名才子李嗷和大美女胡因梦的故事。
这位才子抱得美人归后，看到美人居然也会拉屎，居然也会便秘，便秘的表情也肯定不美，心底就大失所望。
这本质上和贾宝玉是一个逻辑，说女人结婚之前是珍珠，因为不参与生活，结婚之后是鱼目，因为再美的女人一旦介入到生活之中，便不可能处处仙气飘飘。
这种逻辑确实很渣，但也确实存在很多男人，尤其是比较文艺的男人的心中。
而无崖子，是个典型的文艺中年。
李秋水虽然被贪嗔痴三毒所纠缠，但本身却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到这个故事，一下就明白了。
“是啊……师兄冷落我，是我生孩子之后，我平日把自己维护的再好，可我生孩子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狼狈，我毕竟不是真正的仙人……”李秋水恍然，心中有著巨大的失落感，喃喃道，“师兄想来是见过我生孩子时候的狼狈，觉得我俗了，不再是他心目之中的姑射神人了……”
慕容复牵住王语嫣的手，很郑重的说:“以晚辈的身份，我也可以告诉外婆一些道理。两个人两情相悦，是可以花前月下，是可以吟诗作对，极尽风雅。但是一旦结婚，那就要去接受生活的平庸，去包容和理解另一个人也是有缺陷的。”
“我师父便是不能容许师叔你有缺陷，他在琅福地，引用庄子的句子赞美你，把你当成完美的道侣。可你展露出缺陷，他便把你小妹的特质转化到自己的幻想之中，玉像便是这种幻想的具现。对你，他反而失去了兴致。”
“这事确实是我师父的错，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才说扯平了。”
“我喜欢表妹，肯定是因为她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假如她因为生孩子而憔悴，我只会怜惜她，呵护她。我爱她，不仅仅是她此时此刻的明眸皓齿，亦会爱她苍老之后的皱纹。”
“因为我明白什么叫生活，把爱融入生活，这需要大智慧。而我有这样的准备。”
慕容复的情话一套一套，振振有词。
王语嫣瞬间沦陷，依偎在慕容复的身上，柔情似水，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秋水第一次真正被慕容复震撼到，她看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禁对王语嫣心生羡慕，说道:“哎，要是师兄也能像你一样，那该多好。逍遥是出世，但逍遥也要入世。”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一刻，李秋水的眸子，好似愈发清澈。
她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