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明又道：“我早有出家之意，欲去天龙寺出家为僧。”
“投身佛法，也是一件好事，朕也受过天龙寺一些恩惠。”慕容复道，“这样吧，朕从大理国匀出两万亩良田，赐予天龙寺，另赏赐五十万贯香油钱，算是对伯岳父你的供养。”
此时天下人都知道慕容复会六脉神剑，但是段家是不敢说，也不敢问，只得装糊涂。
尤其看著鸠摩智在慕容复身边毕恭毕敬，他们也意识到，当初慕容复在天龙寺很可能是和鸠摩智唱双簧。
但他们只能假装不知道。
慕容复如今给予补偿，既是对段正明恭顺退位的奖赏，也是对六脉神剑的版权付费。
没当皇帝的时候，要巧取豪夺，但是当了皇帝，就得注意吃相。
高升泰却一脸肉疼。
无他，因为大理境内的良田，基本都姓高。
慕容复这是纯纯的借花献佛，割高家的肉，去安抚恭顺的段家。
“多谢官家！”段正明谢恩。
“另封段正明为顺民公，封段正淳为归命侯。”慕容复道。
一旁的史官奋笔疾书，记录此事。
“谢主隆恩！”
段正明和段正淳连忙谢恩。
慕容复实际上等于去了他们的王号，但毕竟是自家亲戚，段家的态度又是那么的欲拒还迎，身段柔软，肯接受大明的蹂躏，大明自然要千金马骨，给好待遇了。
段正明获得大明朝公爵爵位，而段正淳也获得侯爵的爵位。
“鄯阐候，朕打算在大理改土归流，你意下如何？”慕容复问道。
“官家，何为改土归流？”高升泰问道。
“改土归流，就是改大理地方土官，为朝廷所派的流官。”慕容复道，“彩云之南，自古以来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我华夏九州之一的梁州，如今自然要重回中国的怀抱。朕不仅要改土归流，还要移民汉人来到大理，并且把大理各族全部改为汉族，从此习汉字，说汉语，穿汉家衣冠，海内一体。鄯阐候以为如何？”
“官家的本意自然是好的，但是外地流官不恤地方，恐生祸乱，会把官家的好意给执行坏啊！”高升泰虽然有些畏惧慕容复，但还是很急。
其实，段家和高家都是大理的土司。
而高家是第一大土司。
改土归流，就是收高家之权，高升泰自然内心抗拒。
慕容复看了高升泰一眼。
这一眼，让高升泰遍体生寒，吓得双腿不由自主抖动。
这正是慕容复如今的威势，他可一言兴邦，也可以一言灭国，远不是高家这种地方土司可比。
不过对大理的改土归流，关乎到以后对其余地方土司的改土归流，必须打好样板，不能太过残暴，不然当地土司肯定会反抗。
帝国虽然强大，但也没必要提升游戏难度，软硬兼施，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慕容复淡然一笑，说道：“流官确实可能为恶，所以朕允许段家和高家以及本地的大族，都派一部分子弟进入龙城商会。龙城商会上达天听，们若有什么委屈，尽可以通过龙城商会转达给朕，朕自会为你们做主！”
慕容复却是想起历史上明朝委派流官引起的一些麻烦，在交趾的流官，过于残暴，引起当地人的激烈反抗，最终让中华永久失去了故土。
而朱元璋时代，马皇后的侄子马骅在出任流官的时候，为了争夺权力，当众剥去著名的奢香夫人的衣服，进行侮辱性殴打，想要激起当地百姓愤怒，引来朝廷大军围剿当地，以扩大自己的权势。
这就是把自己的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不惜抬高帝国的统治成本，来争权夺利。
幸亏是奢香夫人是个有智慧的女人，进京告状，朱元璋和马皇后也都是合格的政治家，妥善处理了此事。
而奢香夫人投桃报李，修建了大量的驿道，正是“乌蒙山连著山”，强化了华夏的大一统。
考虑到这个案例，慕容复遂以大理本身存在的龙城商会为基础，给当地土司一条皇商之路，一旦出事，他们也有渠道告状，而不是反抗流官。
“多谢官家，官家明见万里，高某心服口服。”高升泰知道，自己不能给脸不要脸，当即一口答应，“臣愿意配合官家，进行改土归流。”
可惜，光是改土归流，还没有达到慕容复的预期。
因为高家，实在是太大了，堪称是大理的垄断巨头。
慕容复要反垄断。
而如何反垄断呢？
自然就是拆分！狠狠地拆分！
不过慕容复知道，这种宗法制社会，想要分家，哪怕取得了高升泰的同意，高家内部也不会愿意，高升泰未必能够一言九鼎。
因此慕容复打算给高家人和滇东三十六部都来一点小小的大明震撼，他来大理一场仗也没打，固然是势如破竹，顺利无比，却也缺少了张掖的环节。
张掖，以显帝国之伟力，才能令蛮夷们彻底臣服。
唐太宗说：夷狄，禽兽也，畏威不怀德。
慕容复深以为然。
“鄯阐候可知，大明新装备了一种武器，叫真理炮。”慕容复笑道，“鄯阐候可想见识一下真理炮的威力？”
“真理炮？是一种投石机吗？”高升泰道，“我已经见过官家的配重投石机，确实是攻城利器，难怪陛下可以气吞寰宇，一统天下。”
“真理炮可不是投石机。”慕容复道，“它的射程之内，就是真理。真理，会让人心服口服。朕欲去鄯阐府一观，鄯阐候愿意吗？”
大理虽是大理的首都，但是鄯阐府实际上更加强大富裕。
所谓的鄯阐府，连昆明都是其辖区，可见高升泰这个鄯阐候的含金量有多大。
鄯阐候对应在汉朝，几乎就等于是洛阳侯，管辖洛阳和周边所有地区，哪个朝廷都不愿意有这种怪胎存在。
但它在大理，偏偏就存在了。
而慕容复，不允许大理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所以他要去鄯阐府。
所谓真理者，就是以帝国真正的伟力，折服大理。
“臣臣愿意。”
高升泰还能说什么呢？
大明就像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强奸犯，而他们高家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既然反抗不能，那就只有享受了。
当下，慕容复召集段延庆部，滇东三十六部，高氏部曲，大理文武百官，一起前往鄯阐府。
鄯阐府城门紧闭，显然是高升泰还有点别样的小心思，他臣服大明归臣服大明，却还是不舍得放弃鄯阐府这一大片基业，准备继续当大理最大的土司。
慕容复却丝毫不怒，他虽然天下无敌，却也知道世人不是他的提线木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利益诉求。
君主若真以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必须无条件为自己服务，那肯定是灾难的开始。
要允许别人也有人类的私心杂念，七情六欲。
君主能够清晰认知到这一点，才能更好的运用“法，术，势”，因势利导，让天下健康的运转。
“布置真理炮！”慕容复一声令下，他麾下出身自逍遥派的炮兵，纷纷开始推动火炮。
这批人，都是苏星河新招的人，不过也学了快一年的知识，尤其是数学方面，学的都不错，被慕容复挑选出来，当炮兵。
“开炮！”等一百二十门火炮都布置好后，慕容复一声令下，顿时百炮齐发。
轰隆！
轰隆隆！
如雷霆连环而响的炮声之中，滚滚的白烟之下，一枚枚炮弹打在鄯阐府的城墙上，从未有防御火炮经验的鄯阐府的城墙，就这么轰然倒塌。
而随之倒塌的，是城外的高升泰和城内高家子弟的信心，他们真正感受到，何为绝望的差距。
哪怕他们困守自己的老巢，仍然是不堪一击啊！
而段延庆部，滇东三十六部见到这一幕，也都出奇的沉默。
慕容复一轮炮击，已然在他们心中，创建起大明天兵不可战胜的神威，以后慕容复在大理进行任何改革，都会容易许多。
毕竟，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第273章 兼祧两房段誉忙，却认亲爹是亲爹！
“我这真理炮如何？”慕容复笑问高升泰。
“天下无敌。”高升泰给出了四个字的评语。
慕容复道：“这只是刚开始，以后威力会更大，数量会更多，几百门真理炮一起发射的场景，你可以想像一下。而除了真理炮之外，我大明以后还会列装燧发枪，效果不比真理炮差。枪炮合一，便是我大明无敌于天下的本钱。所以好好接受大明的改造，才是尔等的出路，明白吗？”
慕容复这隐隐的警告，让高升泰冷汗都下来了，埋头道：“臣明白！”
“朕去你的鄯阐府做客。”慕容复道，“你这个地主，应该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这是微臣的荣幸。”高升泰说。
慕容复这一轮炮击，打掉了高氏几百年的积威，让大理所有人都看出来，跟慕容复相比，高氏连球都不是。
高氏也明白这一点，慕容复进城的时候，所有高氏子弟跪迎，谦卑到极点。
高升泰更是亲自张罗招待慕容复，忙前忙后，好似一个店小二。
以前，都是别人给高升泰敬酒，渴望高升泰的人情世故。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高升泰为慕容复敬酒，渴望慕容复的人情世故。
“鄯阐候，朕决定改鄯阐府为昆明，在昆明派遣知州管理，你支不支持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容复问道。
“当然是支持的。”高升泰也知道，鄯阐府是保不住了，只能乖乖交权。
慕容复道：“鄯阐府没了，你这个鄯阐候，自然也要改封，朕要封你为镇南侯。”
“谢主隆恩！”高升泰连忙跪地谢恩，心想镇南侯也不错。
但是慕容复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高升泰失魂落魄。
只听慕容复道：“你这个镇南侯，不是大理的侯爵，而是南越国的。朕打算封段延庆为南越王，在南越之地建国，你便带著高家一半人，去协助段延庆开国吧。有问题吗？”
高升泰明白，这是慕容复在拆分高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内心痛苦，表情却仿佛很荣幸的说：“臣愿效命于南越王，于南越国立千秋之基业。”
慕容复看向段延庆，说道：“延庆，十八年前，交趾屠我雍州军民十万人。须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而我汉家复仇，虽九世之仇，也要复之！朕单名一个复字，便是表示朕的天命，就是为汉家复仇！朕现在封为南越王，与朕一起出兵，灭亡交趾。交趾北部地区，是当年始皇帝所占，是汉家故土，回归汉家。交趾南部的领土，有蛮夷无数，朕许你在交趾南方创建南越国，永为大明藩属。爵位等同于大明郡王。”
“多谢官家，臣感激不尽！”段延庆下拜道。
只是自己的话，段延庆实在是不在意什么南越王不南越王的，但是他现在得知段誉是自己亲儿子，便一心一意想为段誉谋划前程。
“延庆这个南越王，还是段家的江山，要传位于段家子弟。延庆现在没有子嗣，所以朕打算让段誉拜延庆为父，兼祧两房，同属一宗！”慕容复道，“顺民公，归命侯，你们二人和延庆是堂兄弟，本就是同宗同源，不过是分出两房。如今延庆无子，段誉可以既是延庆的儿子，继承南越国，又是你们的儿子，继承你们的香火。两房融合，一家人团结友爱，岂不美哉？”
段正明和段正淳都是大喜。
他们觉得，他们占了大便宜。
他们已经失国，但是段誉作为他们的继承人，却能继承段延庆的王位，这段延庆努力奋斗一辈子，当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想到自己占了段延庆巨大的便宜，段正淳就欣喜若狂，说道：“官家的提议非常好，誉儿，还不快快答应？”
段正明道：“誉儿，你平日就和南越王相处的不错，南越王血缘上亦是你的伯父，血浓于水，认他为父，也不算委屈了你。”
慕容复看向段延庆，笑问道：“延庆，你乐意收段誉为自己的儿子吗？”
“乐意，乐意至极！”段延庆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