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刘箐点了点头,微笑著说道:“夫君心忧我们的身子,所以耗费多日,创造了一门内功心法,让我们修炼。目前后宅三人,只有怀孕的二妹没有换功法了。”
夏皇后一愣,摇了摇头说道:“箐箐莫要误会,我并无他意。”
刘箐乐呵呵的点头,说道:“我晓得,确实是身孕太伤身,夫君心疼我,才特地耗时耗神这么做的。”
夏皇后听闻此言,才松了口气,微笑著称赞道:“欧春官倒是个会疼人的,箐箐能嫁给他,是有福气的。”
刘箐“嗯”了一声,嫁给欧藏华这么多年,也就纳岳灵珊那次让自己有些失落,其他时候,自家夫君可称完美!
第484章 身虽殒疆场,魂亦忠家国
南昌府中,宁王正在思索著该如何拿下杭州。
先前他把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伯虎聘请了过来,结果此人在自己这里装疯卖傻了一年,终究忍不了他,便将其赶了出去。
如今想来,当初到底是性急了些,应该将唐伯虎囚禁起来,然后对外宣称其已经折服于本王的才华之下。
现在想要拿下杭州,只能另想他法了。
宁王看著桌上的纸张,上面写著好些人的名字,其中祝允明、文征明二人的名字尤为突出。
细细琢磨一番,宁王将祝允明的名字划掉,此人与正德九年通过了会试,成为了一名同进士,如今是京城礼部主事。
反观文征明,虽然才华横溢,但科举之路依然是举步维艰,还在乡试的泥潭之中挣扎。
累计起来已经参加了七次乡试,次次落榜,这也太惨了!
反正宁王是看不下去了,决定出手救一救这位仁兄。
思索一番后,宁王便让李士实代替自己写一封信给文征明,劝一劝这位吴中才子,是时候换一条更简单的赛道。
然而宁王这封诚意满满的信件才到文征明手里,他便知道了另一个消息,陛下有后了!
文征明欣喜不已,当即就把‘宁王亲笔’书信塞进了火炉之中,与友人煮茶同饮。
意在为陛下贺!
为大明贺!
宁王不久便获悉了这一消息,瞬间怒不可遏,情绪失控之下,他猛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精美的景德镇茶具扫落一地,瓷器碎裂之声清脆而刺耳。
“王爷息怒!”李士实和石当即拱手行礼道。
“呼!”
宁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冷声道:“他正德前十三年怎么折腾都没有,怎么会在十四年突然冒出来一个子嗣来?!其中必然有诈!”
“白洲!”
“卑职在!”李士实立刻向前一步,拱手应道。
“去查.”
宁王指了指外面,手指气得有些颤抖:“将京城所有的明桩暗桩都调动起来,跟本王查!本王要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有身孕之人是不是夏皇后,朝廷诸公是什么反应,太医院署有什么动作!”
“立刻去查!!!”
“是!.”李士实慌张的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石站在一旁,心中可谓五味杂陈,谁特么能想到,不行了十三年的正德皇帝突然又行了呢?
别说宁王,就连他此刻都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了头绪。
而心乱的又何止宁王和石?
兴王朱躺在床上,听闻这个消息后,愣了半晌,才连说了几个“好”字。
而远在四川的杨廷和则欣喜异常,忍不住多喝了一杯酒,醉倒在了家中。
王阳明站在玉门关遗址前,收到消息后,略显苍白的面庞露出了微笑,对著身边的弟子说道:“西北之地的谋划,应该再大胆一些了。”
辽东左冷禅得知消息后,当即命人将上好的人参打包好,作为贺礼送回京城去。
而京城之中更是热闹非凡,正德皇帝请全城喝酒看烟花就让这位未出世的皇嗣赚足了关注度,所有百姓都在祈祷,希望皇嗣能够平安降生,再健健康康的长大。
除此以外,来自各地的探子们也纷纷行动起来。
也就这么个把月的时间,皇宫内的各种宫女太监们不知道收了多少红包,时不时就在坤宁宫周边转悠。
还有不少人夜探太医院署,想从御医们的笔记中查出点蛛丝马迹来。
可无论这些人抱有何种目的,查到的东西都指向一点:
夏皇后的确有孕,孩子是正德皇帝的。
等宁王得到这个切确消息时,已经是六月份了,他端坐在凉亭之中,神情很是淡漠。
李士实有些招架不住了,求助般的看向石。
石低著头,根本不敢开口。
“呼”
宁王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石苦笑一声道:“邦秀,如今的局面,非本王之意,却已是将本王架在火上烤,本王已经别无选择了。”
“王爷乃皇亲,是太祖血脉,王爷不愿,便有选择啊!”石一惊,赶紧劝说道。
“没啦!”
宁王摇了摇头,缓缓道:“宁藩自献王始,至今一百五十九年,历经四代,攒下来的家产富可敌国,却被本王挥霍一空,若一事无成,本王何以面对祖宗?何以面对子孙后代?”
“王爷,钱财乃身外之物啊!”石流著泪,努力的劝解道:“宁藩素以贤王奇士而名冠诸王,王爷这是要舍了祖宗的名声么?”
“哼!”
宁王听闻此言,不禁冷笑一声道:“献王就是太有道德了,才被太宗皇帝摆了一道。这名头,于他人而言是美名,于宁藩而言,是耻辱,更是嘲讽!”
“王爷!”
“无需多言,邦秀不愿助本王,便在王府好好休息吧!”宁王说完,便转身离去。
石站在原地,神情中多了几分悲凉之情
离开王府后,宁王一路来到了南昌府衙,他看到了另一块难啃的骨头江西巡抚孙燧。
孙燧知道宁王迟早会来找自己,所以看到宁王时,他很从容的站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孙德成,本王接到太后懿旨,令本王起兵讨贼,你将藏匿起来的兵刃军备,都交出来吧!”宁王站在阳光下,浑身镀上了一层金边,神情淡漠的说道。
孙燧站在原地,不急不缓的问道:“不知太后命令王爷讨的是哪里的贼?可有诏书?”
“自然是讨伐辱没了我皇家血脉之人!你不必多讲,本王要入应天府了,你若愿意,可为本王扈驾。”宁王冷冷的看著孙燧,这是他给对方最后的机会了。
孙燧听闻此言,便知道宁王已做出了抉择。
于是,他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面向北方,义正言辞的说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我岂能从你为逆!”
“好好好”宁王笑著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府衙。
在他身后,孙燧朗声道:“壮志付东流,碧血洒山河。身虽殒疆场,魂亦忠家国!”
宁王脚步一顿,随即便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兵刃穿过躯体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断开了一般.
第485章 超级大瓜
正德十四年六月,宁王朱宸濠于南昌起兵,集兵万人,杀都江西巡抚孙燧、按察司副使许逵,仅仅几日时间,便攻陷九江、南康、安庆等地。
伴随著起兵的是宁王书写的举兵檄文,在有心之人的推动侠,很快便传遍江南。
一时间长江南北、黄河上下都在吃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瓜。
欧藏华看到举兵檄文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宁王这老小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词语之凶悖,千古未有。
前半段指斥正德皇帝是无道昏君,倒行逆施,遭到全国的反对巴拉巴拉的倒还好,属于常规操作。
但后半段就生猛了,他居然否认正德皇帝是朱氏子孙,而是外姓民子冒充的。
所以,朱厚照根本没有资格做大明天子!
而宁王朱宸濠之所以抓住这个问题攻击正德皇帝,就是因为有传言正德皇帝不是孝宗的张皇后所生的长子,而是郑旺之女郑金莲所生的“都人之子”。
而宁王朱宸濠搞出来的版本更进一步,直接说朱厚照是从民间抱养来冒充皇子的孩子,压根不是孝宗血脉。
其实宁王这话是没道理的,张太后不是不能怀孕,孝宗虽然蠢.纯粹,却也绝对不会容忍冒充皇子之事来。
关键是正德皇帝原本这么操作过,结果就是被朝廷上下骂的狗血淋头。
就算孝宗皇帝真那么纯粹,别忘了那会儿皇宫之中英宗皇帝的孝肃周皇后、宪宗皇帝的孝贞纯皇后王氏都还在,朝堂之中有刘健、徐溥、刘吉、马文升等成化旧人,他们能让孝宗皇帝这么乱来?
此刻欧藏华也顾不上去其他,立刻前往内阁。
不过在离去之前,他特地交代,礼部、鸿胪寺、詹事府不得非议此事,静待朝廷处置。
一路上,兵部尚书陆完、刑部尚书杨一清、吏部尚书左都御史彭泽、工部尚书李也从各个方向赶来。
内阁之中,首辅户部尚书费宏和次辅梁储脸色阴沉无比。
看到赶来的众人,费宏起身说道:“断言路三日,国子监闭馆,五城兵马司改为一日五巡,有乱言者,逮捕入狱!诸君随我,入宫求见太后!”
“是!”众人齐声应道。
随后以费宏为首,带领著内阁大臣与六部尚书穿过皇城,朝著仁寿宫走去。
一路上,宦官们也意识到事情大条,纷纷低著头让开了道路。
仁寿宫中,正德皇帝并不在此,反而是夏皇后早早就来了此处,正在思索著该如何开口。
这时,张太后的总管太监章明快步进入寝宫,行礼后汇报导:“禀告太后娘娘,内阁首辅费公、次辅梁公,领六部尚书于前殿求见。”
夏皇后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意,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张太后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道:“更衣!”
“遵旨!”章明应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们。
几个宫女们心领神会,立即上前为太后梳妆更衣。
众大臣在前殿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张太后才姗姗出来。
“臣等参见太后!”众大臣拱手行礼道。
“免了,”张太后端坐在正位之上,看著众大臣说道:“今日这是什么风?竟然把我大明的中流砥柱们,都运到了我这仁寿宫来?”
费宏神情波澜不惊,开口道:“臣等贸然前来,打扰太后清净,深感惭愧。然事关先帝名誉,臣等唯有此下策。”
随著费宏话音落下,梁储将一份奏折双手奉上。
总管太监章明接过奏折,送到了张太后面前。
太后仔翻看著手中的奏折,眉头紧锁,不过片刻,她便猛地一掷,冷声道:“一派胡言!先帝在世之时,也曾对此事进行过彻查,结果不过是那老农的一场臆想罢了。当时,我便极力劝谏先帝,应将与此事相关联之人一律处死,以正视听。然先帝宅心仁厚,对于原本应诛九族的大罪,竟赦免了所有涉案人员的罪责,未曾深究他们的过错,只是将那宦官刘山一人赐死,以示惩戒。”
“没想到当初先帝的一番仁慈之心,如今竟成为了小人颠倒是非黑白的借口,不可饶恕!”
这也跟孝宗皇帝的性格有关,他的确不是嗜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