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之人想要安然离开，必须把飞剑客拉到自己这边。
厉朝峰和十云的对答，从来不是说给对方听的。
他们的说话对象，从来都是那握着半柄铁片的阿飞。
阿飞看向厉朝峰的，十云说的没错，厉朝峰的确很不敬天地。
一个把自己所作所为说成天谴的人，当然不敬天地。
阿飞甚至不需要向厉朝峰求证，他自己就能确认，厉朝峰肯定不敬天地。
但他阿飞又何曾对天地产生过敬畏？
看着厉朝峰挺拔的背影，阿飞嘴角笑了一下，开口问道。
“厉朝峰，神龙治下，真的如道长所言，悲歌遍地吗？”
厉朝峰微微侧身，再看阿飞认真到极致的眼神，嘴角露出苦笑，但还是微微点头。
“一群本该衣食无忧的人，却因为我背井离乡，甚至疲于生计，如何不悲从心中来？”
阿飞手指开始紧绷起来，凝视着厉朝峰身形，追问道。
“那你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厉朝峰仰头，随后长吐出一口气，微笑答复。
“我只是在做一件我认为该做的事情。”
“至于对错.我不知道。”
厉朝峰真不知道对错，因为这个世界人类的武功根本是非人的存在。
轻功快如奔马，拳脚裂石，剑气断流。
真气还能延寿强身。
看似和古代社会相似，但个体能力过于强大了。
巨大的差异性，让厉朝峰无法确信，提升生产力这件事对于这个世界是对是错。
他唯一的工作是，大胆实践，小心求证。
七步之外，枪快。
七步之内，拳快。
可谁说练武的不能用枪了？
给楚留香一把巴雷特，他能风筝死所有人，你还打不到他。
“.”
阿飞沉默，他看向十云，再看厉朝峰，呐呐问道。
“既然不知道对错，何必满手血腥？”
厉朝峰转头看向阿飞，随后微微摇头。
“就是不知道对错，才需要杀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拦我。”
阿飞再次沉默，他无法理解厉朝峰了。
环视一圈，厉朝峰伸出手臂，无数飞刀出现在空中，脸色逐渐平静，淡淡讲述着一句话。
“此事因我而起，若天倾地塌，天地亦只罪我一人！”
天地只罪他一人！
厉朝峰没有否定天地，却不愿敬天畏地。
魔刀出手，狭窄的屋子里，只有腥风和血雨。
第278章 信口开河
阿飞走了。
狄青麟带着一脸的淡定也离开了。
铁澎没有出手，厉朝峰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放过了他。
地上有四具尸体，厉朝峰转头看向门口的几个仆役。
“收拾干净，不要引发瘟疫。”
“是！”
仆役之中的确有人和神龙帮有联系，虽然不知道厉朝峰来历，但想来也是神龙帮高手。
纵使不是神龙帮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是没有反对的必要。
看向小鱼儿，厉朝峰神色逐渐冷漠。
他不愿意把很多话说出口，因为他清楚，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可阿飞的剑很快，他的直觉很准。
谎言只能骗骗聪明人，骗不了野性十足的狼崽子。
撒谎的结果，就是厉朝峰的手中会多出阿飞的一条性命。
总有人是不怕死的！
厉朝峰的话连阿飞都感觉惊惧，小鱼儿不过十五岁，连直视厉朝峰眼睛都不敢了。
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敬畏的也从来不是天地，而是社会既定的规则。
一个敢直面天地而战的人，会令人赞叹，却也让人敬而远之。
对这个世界而言，厉朝峰的确是魔头。
偏了偏脑袋，厉朝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甚至忽视了小鱼儿有些畏惧的眼神。
“走吧！”
“啊，去哪？”
小鱼儿从恍惚中醒了过来，让整个身体松了一松，却发现厉朝峰已经抬脚离开了屋舍。
他从厉朝峰身上感觉了恐怖，想要远离。
但他又不能走，因为厉朝峰能来这里杀人，自然也会去武林大会杀人。
燕南天在选武林盟主呢！
也不管厉朝峰是不是在招呼他跟上，小鱼儿直接追了出去，很快来到了厉朝峰身后。
看着厉朝峰的背影，得到哈哈儿真传的小鱼儿，也是嬉皮笑脸的询问厉朝峰下一目的地。
“师父，你这是要去武林大会吗？”
厉朝峰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自己不是他的师父，只是淡定回道。
“当然，有人敢出面针对神龙帮，我若是不出手，岂不是被人小觑。”
小鱼儿一个跳跃来到了厉朝峰身边，把脸挤到厉朝峰眼前，笑着替燕南天解释一句。
“燕伯伯肯定是被江玉郎骗了，他才不会和江琴之子混在一起的！”
目光从眼前的树林中划过，厉朝峰停下脚步，也是好笑的问道。
“你确定燕南天是真的燕南天？”
小鱼儿笑容一滞，燕南天还能有假？
略微回忆，小鱼儿也是继续笑道。
“燕伯伯可是亲眼看着我长大的，怎么可能认错！”
厉朝峰嘴角抽动。
看着你长大？
还真能胡说。
不过
他应该是想让厉朝峰觉得燕南天只是在恶人谷修行了十五年，而不是泡了十五年药罐子。
翻了一个白眼，厉朝峰看着满脸嬉笑的小鱼儿，也是反问道。
“我和花无缺一起去了一趟恶人谷，你猜我信不信你说的话？”
话题一转，小鱼儿也是眯起双眼，完全不在意厉朝峰点破了自己的谎言，只是好奇问道。
“你带花无缺去恶人谷干嘛？”
小鱼儿和花无缺没仇，一直以来都是花无缺要杀他，而不是他要去找移花宫复仇。
他心中唯一的仇人只有万春流嘴里的江琴，可江琴早被厉朝峰杀死了。
厉朝峰肃手而立，最后看向江小鱼，目光莫名。
“去确认一件事。”
小鱼儿看厉朝峰注意力不再是武林大会，甚至停下了脚步，也是连忙接话，一副追根刨底的模样。
“什么事情？”
厉朝峰看着远处的树林，也是点头，声音不高不低的回答起来。
“当然是花无缺的身世。”
小鱼儿挠了挠头，整个人有些糊涂。
“嗯？花无缺不是移花宫少主吗？他的身世和恶人谷能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和我一样，也是从恶人谷里跑出来的？”
厉朝峰转头看向小鱼儿，也是笑着开口。
“我杀了江琴，是因为我听过江枫的名字，同时还记得一些江枫的样子！”
“可我知道的江枫模样，和你长的一点都不像。”
小鱼儿耸肩：“爹和儿子长的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吗？”
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小鱼儿再次笑嘻嘻的解释。
“我头上这么大一个疤，就算我长的和江枫很像，也会变的不一样了。”
小鱼儿额头上的疤很大，从眉中一直拉到了嘴角，若是女人，那就是彻底毁容。
厉朝峰肃容：“但有一个人和江枫长的很像！”
本来绊住了厉朝峰脚步，小鱼儿已经很放松。
但听到这话，小鱼儿心中忽然顿了一下，再看厉朝峰，眼底已经显出杂乱。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脸上继续嬉皮笑脸问道。
“嗯？谁？你不会想说花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