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在武侠世界的道士 第199节

  李志常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摊官开牌罢,这是一对六,天牌!”

  那摊官也是赌场的人,饶是见惯无数大场面,此刻也不禁冒出一点冷汗,显然不是那么镇定。这涉及的银钱,可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他已经可以想象,若是开出的是一对六,冷秋魂或许仗着掌门弟子能够平安无事,他一定逃不了制裁。

  冷秋魂若有若无的看了摊官一眼,摊官一个激灵。深呼吸一下,缓缓揭开牌面,赫然便是一对六,乃是文子牌中最大的牌,恰好吃掉冷秋魂的一对老幺。

  摊官瘫倒在地上,冷秋魂狠狠的订了他一眼,为防万一,他已经使眼色让摊官出千换牌,怎么还可能是一对六,这绝无可能。

  围观的赌客,纷纷起哄,今夜当真大饱眼界,李志常在占尽劣势,任由冷秋魂洗牌和赌场摊官开牌以及在对方地牌的情况下,仍旧能开出天牌,简直神乎其神,足以在今后几十年让他们津津乐道。

  同时他们也倍感遗憾,李志常本可不猜牌的,这样就没人能证明他出了千,但是他早早猜中底牌,自然表明这一切都是靠他的赌术。今天天下赌场,谁还会让他进去赌牌。

  李志常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老天爷还是比较眷顾我,这牌我赢了。”

  冷秋魂握紧拳头道:“在下愿赌服输。”

  左明珠道:“别忘了还要给我们一万两银子。”

  她此话一讲,冷秋魂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显然怒急攻心。

  在下人的搀扶下,他理顺了气道:“说到做到。”

  米老板也依言将那对掺杂有荒古气息的骨牌送给李志常,同时邀请李志常到他家做客,不过李志常拒绝了。

  米老板甚为遗憾,临行前嘱咐他近日一定要小心。

  李志常和左明珠出了赌场,他细细把玩这骨牌,果然有些特别。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大酒店歇息,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动身吃饭。

  等他们下了酒楼,没想到早有人给他们定下午饭,清幽淡雅,左明珠见到一喜,这些都是她爱吃的。

  李志常笑道:“看来这桌饭不是请我们的,而是请你的。”

  左明珠俏脸一红,顾左右而言其他道:“道长叔叔你能把昨天的赌术说给我听听。”

  李志常微微一叹,两日在赌场的厮混,他也明白了这赌博为何屡禁不绝,那种富贵险中求,输赢全在一线的刺激感,绝不亚于一场生死交锋,这种体验,绝对让人难以忘怀,绝非任何一种其他东西可以代替。

  李志常道:“这世上除了骗术,哪有什么必胜的赌术,你可知道这个道理?”

  左明珠道:“难道昨天道长叔叔骗了他们?”

  李志常淡淡道:“不是我想骗他们,而是他们想骗我们,那冷秋魂为求必胜,让那摊官出了千,岂不知必胜之道,也是必败之理。”

  左明珠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摊官出了千,我怎么没看出来,既然他出了千,我们怎么还赢了?”

  李志常道:“正因为他们出了千,所以我们才赢了。”

  左明珠不明所以。

  李志常道:“因为我没有换牌,只是将摊官身上用来出千的牌换成了一对六。”

  左明珠豁然领悟道:“原来如此,道长叔叔虽然没有在牌面上出千,却在那摊官身上出了千,他们一换牌,自然赌桌上的牌就成了一对六,这也让他们无法找出道长叔叔的破绽。”

  这是一种高明的心理战术,若不是冷秋魂想着必胜之术,怎么会让摊官出千,既然摊官出了千,他们还输了,那自然更没有办法找到李志常出千的证据。

  左明珠继续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若是他们不出千,那么我们岂不是必输无疑?”

  李志常道:“当然,只不过你别忘了,他们是开赌场的,开赌场的只有赚钱道理,哪有赔钱的道理,更何况冷秋魂已经押上了十万两,他比我们更输不起。”

  左明珠道:“你这样一说,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杀死我们,把钱抢回去。”

  李志常道:“当然会,而且人已经来了。”

  左明珠道:“在哪?”

  李志常轻轻一叹,说道:“就在门外。”

  左明珠回头往门外瞧去,她瞧见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看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她就觉得浑身冰冷,不敢多说一个字。

第九章 剑下一点红

  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那烈日炎炎,却依旧改变不了她体内的冰凉。

  只见这人惨白的一张脸,绝无丝毫表情,像是没有任何事能打动他的心。但那双眼睛,却尖锐得可怕,冷得可怕,自从他一走进来,屋子里的空气就像是突然凝结住,没有任何一个食客敢接着说话。

  这人扬长进来,那种说不出的冷血气派,足以叫任何人胆战心惊。

  即便感觉迟钝的人,也被他的杀气刺激到,变得手足冰凉。

  这是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培育出的杀气。

  这人的剑法未必已经登峰造极,但论杀气,天下间或许已经无人可以比拟。

  眨眼间黑衣人已经坐在了离李志常最近的桌子上,他冷声道:“店家看茶。”

  直到这时左明珠才看到黑衣人身上挂着一把又长又细的剑,没有剑鞘,好似这把剑随时都要杀人一样,所以没有剑鞘。

  等李志常他们吃饱喝足之后,那黑衣人才喝完一杯茶。

  不多不少,刚刚一杯茶。

  李志常对着黑衣人缓缓道:“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听说你是天下索价最高的杀手,也是最有信用的杀手。”

  这黑衣人竟然是当今世上第一杀手,杀人无算的中原第一点红。

  黑衣人没有说话,或许他本来话就很少。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来到左明珠身边,站在她身前,说道:“你不能杀她。”

  左明珠道:“薛斌你干什么。”

  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身上也有一把剑,也是江湖中人。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道:“让开。”他的剑绝不轻出,他没有收杀薛斌的钱,自然不肯杀薛斌,他绝不会浪费自己一丝一毫的力气。

  薛斌道:“我父亲是薛衣人,劝你最好马上离开。”

  薛衣人是成名三十年以上的天下第一剑客,这些年已经没有人见过他出剑,不是他老了,而是已经没有人敢挑战他。

  薛衣人,血衣人,他的名声是由鲜血铸就的。如果此刻薛斌的面前时其他江湖人,或是冷秋魂这样的人物,恐怕就停手了。

  三十年来,没有人敢得罪薛衣人。

  不过中原一点红不是这样的人。

  李志常道:“小朋友让开吧,中原一点红只要收了钱,连亲朋好友,天王老子也要杀,他可是天下间最讲信用的人,没有之一。”

  中原一点红寒声道:“有一点你错了,中原一点红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可杀。”

  左明珠听到他的话,突然有点同情,一个人连亲人、朋友都没有,岂不是活的很是痛苦。她突然体会到了中原一点红为什么要杀人,因为除了杀人,他找不到麻痹自己的办法。

  薛斌道:“即便如此,我也不允许你杀明珠。”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

  中原一点红没有说话,这样的感情,打动不了他,他的心虽然不是铁石做的,但也差不了许多。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剑却依旧刺了出来,在这一刹那,薛斌居然躲开了。他毕竟是薛衣人的儿子,他毕竟武功不错。

  毕竟中原一点红的耐心是有限的,毕竟他杀薛斌是没有钱的,所以这一剑还不够快。

  但他也没料到薛斌能躲得这么坚决。

  薛斌躲开了,这一剑也没有刺到左明珠身上,因为左明珠连人和板凳已经避开了几尺,不过她虽然逃过了这一剑,但毕竟很不开心。

  之前薛斌为她挡住中原一点红的时候,她恨不得代替薛斌,但是现在她恨不得刚才那一剑就此刺死薛斌,这种心情的变化就是来的这么快。

  薛斌满脸羞红,疯也似的逃开了这里,因为他是年轻人,所以更加受不了这种侮辱。

  李志常道:“你既然要杀我们两个,能不能先杀我,再杀她。”

  中原一点红道:“为什么我要答应你?”

  李志常道:“因为你既然等我们吃饱了才肯出剑,又何必吝惜这一小小的请求。”

  中原一点红道:“好,我答应你。”

  李志常道:“看来你这个人毕竟不坏,只是走错了路。”

  中原一点红道:“话,你说完了?”

  李志常道:“说完了。”

  话既然说完,剩下的只有剑。

  李志常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剑道高手,比中原一点红更快更准的也有不少,在生平所遇的高手之中,中原一点红连前二十都进不了。

  但是中原一点红的出剑姿势却极为奇特,他出剑的时候,只有手腕在动,其他部位都没有动,因为他绝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他出剑的速度,就像火石击打出的火花一般,没有丝毫给人反应的时间。

  这种剑术虽不是登峰造极,却也足够快。

  而且这么近,也不怕不准。

  甚至每一个人都可以想到,李志常绝无可能躲过这一剑。

  但是他不但躲过了这一剑,还躲过了接下来的三剑。

  中原一点红不但一剑没能杀掉他,三剑也没杀掉他。

  或许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一剑之内杀掉李志常,也没有人能在三剑之内杀掉他,更没有人能在一万剑之内刺伤他。

  因为李志常不是人,而是仙,在世的仙。

  纵然李志常现在是肉体凡胎,中原一点红也绝没有任何可能能够伤到李志常一根毫毛,这世上没有一种武学能够伤到他。

  李志常就这样坐着,没有用任何身法,甚至一动未动,但是左明珠只看到中原一点红剑,总是险之又险的擦着李志常的发梢而过,却连一根头发也没能斩落。

  在第一百三十三剑的时候,中原一点红顿住了剑尖。就像他出剑那么自然,他收剑也很自然,自然的像呼吸一样。

  这时候大厅的食客已经空了,周围早围上来一群人,这些人全都穿着带有朱砂帮标志的衣服,当然是朱砂帮的人。

  其中冷秋魂道:“中原一点红,你怎么停手了。”

  李志常叹息道:“别人从你们这赢了钱,你们就要杀他,然后拿回钱,这样开赌场,怎么会赔,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为什么过去这么穷。”

第十章 天不能奈何我

  冷秋魂道:“李兄若是识相就把钱交出来,我们会留给你一个全尸。”

  李志常看着冷秋魂,捧腹笑了起来道:“人若是死了,全不全尸,也不重要。”

  冷秋魂对着中原一点红道:“你为什么还不出剑。”

  中原一点红没有答话。

  那日赌场引李志常和左明珠进赌场那个汉子道:“你收了我们的钱,敢不卖力?”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他的面容还停留在刚才的表情上,走得十分突然。

  因为这一剑实在太快了,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变化表情,他就已经死了。

  这不知姓名的汉子,喉咙上的天突穴一点鲜血渗透出来,嫣红刺目,好似风雪中的梅花,寒冽无情。

  李志常叹了一口气道:“别人杀人只是杀人,而你杀人却是一种艺术。”

  冷秋魂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中原一点红冷声道:“我杀人,不用你来教,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杀人,这是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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