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北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灵堂里的白幡剧烈晃动起来。
……
陈氏安保公司的技术组在殡仪馆监控室调出了关键画面:沈雪在15:23分独自走向地下车库,手里拎着个印有母婴店logo的纸袋。
技术员阿King放大了画面:“袋子里有棱角,不像婴儿用品……等等!”
他突然定格画面纸袋缝隙里露出半截黑色刀柄。
地下车库的摄像头显示,沈雪驾驶的白色丰田阿尔法在15:31分驶离。
陈氏安保公司负责人李杰,亲自坐镇指挥,还联络了香港交通部帮忙协查。
交通部的内线传来消息:沈雪驾驶的白色丰田汽车16:07分出现在香港国际机场T2航站楼,但停车场监控被人为干扰了七分钟。
李杰带着三个兄弟、以及警察,冲进机场警务室时,值班警长正要把一杯奶茶送进嘴里。
“查今天下午所有国际航班!”随行的警察把陈氏集团的黑色证件拍在桌上。
警长看着证件上烫金的“特别调查科“字样,奶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在值班警长的帮助下,李杰他们很快从泰国航空的值班经理那里得到消息:
“有位孕妇买了最后一班飞曼谷的商务舱……对了,她登机前在免税店买了这个。”
说着,他从柜台下推出个未拆封的礼盒里面是把瑞士军刀,刀刃上刻着“封”字。
当李杰把沈雪登机记录的照片发给陈振北时,暴雨正冲刷着殡仪馆的玻璃窗。
照片里沈雪的登机牌清晰显示着“BKK”字样,而办理时间正是两小时前。
陈振北盯着手机屏幕,雨水在窗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着他眼中翻涌的杀意。
陈振北知道,沈雪去泰国的目的,肯定是找雷公的儿子雷复轰报仇去了。
除了这个理由,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雷复轰……”陈振北念这个名字时,灵堂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
拨通李杰电话的瞬间,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
陈振北道:“李杰,你派遣二十个最精锐的兄弟,配足火力,三十分钟后总部集合。”
接着,陈振北又给在大陆的陈永仁和小富打去电话,让小富一起前往泰国,执行重要任务。
他挂断电话时,封于修遗像前的白菊突然齐根断裂,花头砸在水晶骨灰盒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振北怎么也没有想到,沈雪一个弱女子、还怀着身孕、自己也有病在身(之前陈振北给她使用了特种兵身体素质、忠诚度增强卡,提升了身体素质,有个8年左右寿命,但是癌症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还这么执着、甚至执拗,去泰国找雷复轰报仇。
这个女人,简直是无法理喻,而且,有些愚蠢了……
沈雪一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雷复轰,这不是去送死吗?!
陈振北现在能做的,就是及时赶往泰国,将沈雪截下,绝不能让她有事,否则对不起死去的封于修。
击杀雷复轰,这件事也顺带去做了。
原本,陈振北是准备参加完香港的商业峰会、等李杰、阿积、高晋他们养好伤势后,再让他们带人去泰国处置雷复轰这件事的。
但现在,只能提前了,抓紧时间,陈振北自己去完成。
……
另一边,飞往泰国曼谷的飞机。
飞机在平流层剧烈颠簸时,沈雪按住了微微抽痛的腹部。
她数着胎动的频率每分钟三次,比医生说的正常值快了近一倍。
舷窗外铅灰色的云海,让沈雪想起封于修教她拆解勃朗宁手枪那天的天色,也是这般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你说过会看着孩子出生……”她对着窗户呵出的白雾写字,指尖在“封“字的最后一划突然颤抖。
在经济舱后排婴儿的啼哭声中,她摸向藏在孕妇装暗袋里的手枪。这把捷克CZ83是封于修去年冬天塞进她枕头下的,当时他笑着说:“后坐力小,适合你。”
现在枪柄上还残留着泰国香薰的味道那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整理行李时喷的。
空乘送来餐食时,沈雪注意到对方多看了她隆起的腹部两眼。
“需要毛毯吗女士?”空乘的笑容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沈雪摇头,却在对方转身时迅速翻看了餐刀太钝,连水果都切不利索。
她想起陈振北说“很快,没有痛苦”时微微抽搐的嘴角,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永远从容的北哥失控。
真正的战士都明白,贯穿伤会让人疼到咬碎牙根。
沈雪知道,自己的丈夫封于修,一定走得很不安详。
这个仇,她必须要报。
是雷公杀了封于修的,所以,雷公要死,雷公的儿子也要死。
沈雪站立起身,去到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面映出她浮肿的眼睑。
沈雪拧开水龙头,在哗啦水声中拆开登机前买的染发剂。
“宝宝别怕。”她对着镜子整理新剪的齐耳短发,染黑的发丝间还沾着化妆棉的纤维:“妈妈只是去要个说法。”
腹中的胎动突然剧烈起来,像在回应她的话。
回到座位时,舷窗外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像柄金刀劈在沈雪无名指的戒痕上,那里还留着封于修送她的铂金婚戒压出的浅痕。
她翻开护照,新换的照片里是个叫“林玉芬“的化妆品采购员,这个身份能让她在素万那普机场避开雷家的眼线……
飞机开始下降时,沈雪摸出藏在鞋底的刀片。
这是封于修留下的,刀片上刻着封于修教她的格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刻曼谷的轮廓在地平线上浮现,像块正在愈合的伤疤。
……
曼谷郊外的庄园笼罩在暴雨中,芭蕉叶被雨点砸出枪击般的脆响。
雷复轰站在防弹玻璃窗前,指尖摩挲着照片上陈振北被红笔贯穿的眉心。
相框角落粘着半片干涸的血渍。
“爸,您看着,我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的,我要让他死。”
雷复轰用打火机点燃照片,火苗舔舐过陈振北的眼睛时,墙上投影仪突然亮起。
画面里是陈氏集团在芭提雅的赌场监控,几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往老虎机里装微型炸弹。
“第一批礼物已经送到了。”说话的是个独眼缅甸人,左眼窝里嵌着颗象牙雕的眼球金三角有名的军火贩子桑坤。
雷复轰转身时,大厅里三十七名亡命之徒同时挺直脊背。
这些人里有前泰国特种部队的爆破专家,有被国际刑警通缉的日本极道杀手,还有两个浑身刺满经文的柬埔寨童子军。
他们脚下踩着张丝质地图,陈氏集团的产业网点被红线圈成靶心,最醒目的是湄南河码头那里今晚会到港三船价值不菲的红木。
“阿伦。”雷复轰踢了踢脚边的钛合金箱子,一个纹着蛇形刺青的青年立刻跪下开锁。
箱子里整齐码着三十七支注射器,淡蓝色液体在管壁泛着磷光。
“新改良的卡西酮,能让人保持48小时亢奋。”他抓起一支扎进身旁保镖的脖子,那人立刻肌肉暴涨,徒手掰弯了纯钢的餐刀。
投影切换到沈雪在机场的监控画面,雷复轰突然大笑:“陈振北肯定想不到,他兄弟的老婆沈雪,这个愚蠢的女人,会是我们最好的鱼饵。”
他按下遥控器,屏幕显示出庄园地下室的实时影像五台水刑椅已经通电,其中一台摆着封于修染血的武道服。
“等抓到那女人,就让她对着这件衣服直播分娩。”雷复轰露出残忍的笑容。
窗外的暴雨突然加剧,一道闪电劈在庭院里的菩提树上。
接着,雷复轰展开地图最后一道夹层,所有人都倒吸冷气。
图纸上是陈振北香港别墅的立体剖面,连保姆房的通风管都标得清清楚楚。
角落里用泰文写着日期。
“血债,”
雷复轰抚摸着父亲留下的刀具,在闪电中泛着青光,咬牙切齿地自语道:“必须用灭门来还。”
……
在另一边,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的玻璃穹顶下,陈振北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光。
二十名身着便装的安保人员,看似随意地散布在接机大厅,实则保持着严密的战术队形。
他们左手小指上的青铜扳指,在阳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这是陈氏集团海外行动组的标志,每个扳指内侧都刻着持有者的血型代号。
“北哥!”一个皮肤黝黑的当地男子快步迎上来,汗湿的衬衫紧贴着后背的枪套轮廓。
他是查猜,陈氏集团在曼谷的地下情报网负责人。
陈振北对李杰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满意的,短短一年左右时间,就将陈氏安保公司的情报网络进行了各地的扩建。
“四季酒店监控显示……”查猜递过平板电脑,画面中沈雪戴着宽檐渔夫帽在前台办理退房,隆起的腹部被宽松的孕妇装巧妙遮掩。
前台服务员递还信用卡时,指缝间明显夹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陈振北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放慢视频速度,在沈雪接过纸条的瞬间按下暂停她的无名指上还留着淡淡的戒痕,那是封于修送的婚戒留下的印记。
“她最后去了哪里?”陈振北的声音略带磁性。
“我们黑进了酒店系统,”查猜调出查询记录:“她退房前搜索了Wat Arun的开放时间。”
黎明寺这个地名让陈振北下颌肌肉绷紧。
航站楼角落的咖啡厅里,小富正在检查三个高尔夫球袋。
他戴着橡胶手套,小心地组装着藏在球杆夹层中的HK416突击步枪。
一个满脸疤痕的潮州籍军火商压低声音:“雷家在泰国的势力,在这半个月扫光了黑市的存货,只剩这些警用改装货.……”
陈振北拿起激光瞄准器,突然掰开电池仓里面黏着米粒大小的电子元件正在闪烁红光。
“追踪器?”小富的刀已经抵住军火商的喉咙。
“不……不是我们装的!”军火商颤抖着指向零件上的日文刻印,“这是……这是雷家从日本极道进口的标配……”
陈振北眼眸转了转,最终没有为难军火商。
他带着小富等人离开,朝着下一个目标出发……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车队驶过唐人街时,雨幕中的霓虹招牌像浸血的刀锋。
半日后,陈振北终于是找到了沈雪。
他跟沈雪做了思想工作,说自己这次来,就会除掉雷复轰,帮封于修完成最后的复仇,沈雪才乖乖听话。
陈振北带着手下,来到一处据点,进行了诸侯的部署。
他在纸张上画出雷复轰所在的庄园平面图:“正门两组交叉火力点,后墙埋了压力传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