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张云桦眼珠子一转,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早就醒了,发现小旭好像有点冷,就...就想着给她暖暖被窝...”
‘啪!~’
薛玉莲冷哼了一声,抬手又是一巴掌。
“不是,我都解释了,您怎么还打啊?”
“小旭早早的就起床了,你说你给她暖被窝?我看你就是想挨揍!”
最终,张云桦还是没能逃脱被‘制裁’的命运。
揉着火辣辣的耳朵尖,蔫头耷脑地挪进餐厅。
陈小旭正捧着小米粥,小口小口吃得惬意,见他进来还故意眨眨眼,嘴角翘起个狡黠的弧度。
“没良心的小东西...”
正要挨着陈姑娘坐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张云桦老老实实的往边上挪了一个位子。
因为昨天陈小旭的突然孕吐,陈小阳的服装没买成。
吃过早饭,俩丫头便手牵着手出了门儿。
张云桦则给王立平老师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后,在家老老实实陪着陈小旭看电视。
“哈哈...”
陈佩斯在《胡椒面》里被烫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张云桦看了不下二十遍,可每次都能笑出眼泪。
当看到那个经典的回碗动作时,他再次笑得前仰后合,习惯性地就要去搂身边的媳妇。
“真绝了!陈佩斯这表演...”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
张云桦触电般缩回手,活像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
陈小旭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被骂了几次,张云桦老实了,偏生陈小旭却故意使坏逗他。
“我眼睛不太舒服,好像进了飞虫。”
“别动,我给你吹吹。”
恰好薛玉莲叫陈小旭吃午饭,从门口看去,像是张云桦在做坏事儿。
老太太的警告声再一次响起。
“妈!我真是在...”
张云桦百口莫辩,而始作俑者已经歪在沙发扶手上笑成了团。
整个下午,陈小旭变着法儿地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把张云桦折腾得坐立不安。
最要命的是每回他想开溜,陈姑娘就眨巴着湿漉漉的杏眼,让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云桦被看得心尖发颤,只能认命地坐回去。
没招,谁让这是自己亲媳妇呢,忍着吧。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铺上。
陈小旭抱着蓬松的枕头,赤着脚丫轻轻踢了踢张云桦的被角。
“被窝好冷啊~好老公,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张云桦这次学乖了,死死攥住自己的地铺被角:“少来这套!~回头你又缠着我,不让我走。”
陈小旭眯着眼睛打量他半晌,突然‘扑哧’笑出声。
还没等张云桦反应过来,就见她一个箭步冲过来,连人带被滚进了张云桦的‘狗窝’。
张云桦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却被陈小旭像八爪鱼似的缠了个结实。
无奈地捏了捏陈小旭挺翘的鼻尖:“坏媳妇,你就那么想看我挨骂啊?”
陈姑娘得逞地蹭着他下巴,得意道:“现在摆在你面前就两条路。”
陈小旭竖起两根纤细的手指:“要么抱我回床上睡,要么...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得!~咱家您最大!”
不出所料,张云桦再一次被老娘堵在了床上。
而罪魁祸首正躲在婆婆身后,冲他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连续几日这般折腾后,薛玉莲也明白,这是儿媳妇反对自己‘拆散’她俩,干脆把地铺给撤了。
但白天依旧像防贼似的盯着张云桦,生怕他没轻没重的碰到了儿媳妇。
直到王老师和陈导演的到来,这才将张云桦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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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一个人来?”
见张云桦身后没人,方瑞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小旭呢?”
张云桦揉着胳膊嬉皮笑脸:“这两天跟我闹脾气,让我给撵回娘家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老太太急得直拍大腿,“这才结婚几天就吵架?”
“牙齿还碰舌头呢,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怎么还把人给撵回家了呢?”
说着,老太太拉着张云桦就奔着电话机而去:“快把小旭娘家电话给我,我替你赔不是去!”
正在看报的年宏远放下报纸,冷着脸说道:“你小子别犯浑,跟自家媳妇较什么劲?甭管谁对谁错,低个头能少块肉咋的?”
见老两口急得火烧眉毛,张云桦赶紧举手投降:“别别别,我跟您二老开玩笑呢!我和小旭好着呢。”
“好你个混小子!没事儿逗我老太太。”
方瑞气得又给他后背来了一下:“没闹矛盾,那怎么没带媳妇过来啊?”
张云桦突然笑得见牙不见眼,凑到老太太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小旭怀了,您马上又要当奶奶喽~”
“哎呦!~”
方瑞一声惊呼,笑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这可是好消息~那我得去瞧瞧,今儿我就不管你们爷俩了,待会饿了,自己想办法对付一口。”
说着,老太太开始翻箱倒柜,找了些补品便出了门。
听到门外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远去,年宏远这才收回目光,故意板着脸道:“口渴了自己倒水去,还等着我给你倒啊?”
“哪敢劳您大驾~”
张云桦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刚掏出烟盒抽出两根,就被老爷子眼疾手快地连盒端走。
“嘶~哈~”
美滋滋的抽了一口,年宏远这才问道:“作协的活动准备得怎么样了?”
对于这种命题式的八股文,张云桦早就想好了,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年宏远笑骂道:“你小子,就会偷奸耍滑。好在,我马上就退下来了,要不然以后文化部门组织活动,你小子也这么应付,我都得被人笑话死。”
张云桦叫屈道:“您这可冤枉我了!我这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思路,哪里是应付。”
闲扯几句后,年宏远眯起眼睛:“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我就不能单纯来看看您二老?”
“呵~”
年宏远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嘿嘿...什么都逃不过您老的法眼。”
张云桦收起了嬉皮笑脸,这才把李卫国说的情况娓娓道来。
听完后,年宏远沉默良久,烟都快烧到手指了才回过神。
他知道的,远比张云桦了解的更多。
他何尝不想为这些英雄做点什么?奈何坐在这个位置上,也身不由己。
就连捐款,他都是找朋友代劳。
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任何事情,都要配合着政策。
这也是他为什么接任的时候,表示只做一届的另一个原因。
当初看张云桦为残障儿童奔走时,他就动过心思,可终究不忍把担子压在这年轻人肩上。
年宏远重重拍在张云桦肩上,眼眶有些发红:“好孩子!我没看错人!!!”
张云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在舌尖泛起微微的苦涩。
“抛开作家的头衔,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政治、舆论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不能让为国流血的英雄,再为生活流泪。”
深吸一口气,张云桦收拾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打算成立一个专项基金会,专门帮扶烈士家属和伤残士兵。”
年宏远掐灭烟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喂,老嫂子?我年宏远啊...”
“老年啊!你等等,老崔在书房,我去给你叫去。”
“不用叫了,”年宏远打断道:“麻烦您转告老崔,让他尽快来我家一趟。对,有要紧事。”
“成,我这就跟他说去。”
“麻烦老嫂子了~”
电话挂断后的寂静在房间蔓延,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张云桦连忙起身开门,崔浩文裹挟着初秋的凉风跨进门槛。
“哟,云桦也在啊?”崔浩文爽朗地笑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来看你师父啊?看样子今晚有口福喽,我眼馋他那瓶汾酒好久了,这老家伙就是不舍得拆。今天你在,我看他好不好意思不给喝~”
“您可冤枉我大爷了,方姨现在不光不让他喝酒,连烟都给控制了。”
“哈哈...控的好,就应该让这老东西试试没烟没酒的滋味...”
将张云桦递来的水杯放在桌上,崔浩文扭头问道:“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火急火燎的把我叫过来?”
年宏远朝张云桦抬了抬下巴:“这事儿还是让云桦跟你说吧。”
张云桦两位长辈点上烟后,这才把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想法又复述了一遍。
“我打算创作一批歌曲和文学作品,所获收益作为基金会的资金来源。不过...咱们国内的盗版太猖獗了,我就怕...”
不等张云桦把话说完,崔浩文突然拍案而起,虎目圆睁:“我看谁敢!!!这事儿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涉及到这个基金会的作品,但凡有一个盗版出现,我立马脱下这身西服,回老家种玉米去!!!”
“别的事情可以不跟他们较真儿,这件事,不行!谁碰,狗爪子给他剁下来!”
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年代,国内盗版横行。
不光个体老板这么做,有些企业单位也这么搞。
街边书摊上,五块钱一本的‘金庸全集’、‘琼瑶合集’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