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嚷嚷了，在这儿呢。”张云桦扬声应道。
听到张云桦的声音，董轻舟脚下一顿，拉起胡佳丽一路小跑冲进了餐厅：“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娘、哥、嫂子。”胡佳丽可比毛手毛脚的董轻舟稳重多了，进屋后规规矩矩地挨个问好。
“哎。”
薛玉莲热情的将胡佳丽拉到了身边：“闺女，还没吃吧，正好今儿云桦回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一起吃点。”
“不了大娘，”胡佳丽正要回答，董轻舟却抢先道：“家里包了饺子，弟弟妹妹还等着呢！”眼神闪烁间，明显藏着什么小心思。
“问你了吗就抢着答？！”张云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哥，家里真包了饺子。”
胡佳丽连忙打开挎包里的饭盒，一股韭菜鸡蛋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我们就是来给大娘送饺子的，刚出锅的第一锅。”
陈小旭眼疾手快，一把将胡佳丽按在薛玉莲身边坐下：“那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轻泉把水饺放冰箱里，明儿再吃。”转头对正要说话的董轻舟挑眉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
陈小旭都发话了，董轻舟哪还敢再拒绝，乖乖的跑到客厅给胡同口的杂货店打去了电话。
待董轻舟打完电话回来，待董轻舟打完电话回来，正听见陈小阳手舞足蹈地比划：“飞机穿过云层时，窗户外边白茫茫一片，就像...”
“就像棉花糖的海洋！”
张芸桃抢着接话，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把港岛的见闻说得活灵活现。
胡佳丽听得入神，眼睛里闪着光。
董轻舟悄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等忙完这阵，咱们也去。”
胡佳丽摇了摇头：“不用，听个稀奇罢了。”
董轻舟哪里不明白，胡佳丽之所以说这么说，不过是想替他省钱罢了。
之前，他跟着李卫国往沪海倒腾国库券的时候，给胡佳丽带了些沪海的特产，也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都被这姑娘唠叨了好一阵。
正欲再劝，转念一想再者说不太合适，便没有再提。
“你跟卫国哥这趟怎么样？”
董轻舟眼睛一亮，放下筷子兴奋道：“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
当初，李卫国和董轻舟在考察完琼州地产市场后，带着大笔资金南下。
哥俩雄心勃勃的想要大展宏图，可初来乍到的他们，招待费花了不少，可土地连一寸都没买到。
现在听闻居然这么顺利，张云桦愣了一下：“哦？”
“哥，还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经过董轻舟的解释，张云桦才明白，事情为什么那么顺利，他又为什么会这般感慨。
与之前一样，这次哥俩在椰城游荡了好久，还是没能买到心仪的地块。
就在哥俩一筹莫展之际，正在看着报纸打发时间的李卫国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在报纸上看到了老领导的名字。
当时李卫国犹如福临心至一般，猜测这人会不会就是自己想的那人。
转念一想，甭管是不是，反正不阻碍自己此为由头上门拜访。
当即，李卫国便带着董轻舟买了些礼品找上了门。
本来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谁承想，在他报上原所在部队的番号时，竟然被直接请了进去。
到了办公楼一看，那位站在办公室门前等着他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老领导嘛！
也正是因为搭上了这条线，困顿不前的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张云桦沉吟片刻，正色道：“关系归关系，该走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
“哥你放心，”董轻舟连忙保证：“我们所有手续都是规规矩矩办的。王主任特意交代秘书，该审核的一点不能含糊，但该加快的流程也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那就好。现在琼州已经打开了局面，后续工作就轻松多了。以后你和卫国哥也不用都守在那儿了，可以轮流回来照看照看家里。”
正说着，张云桦的眼神忽然在董轻舟和胡佳丽二人之间扫了一眼：“你和佳丽也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
“知道，知道！”
董轻舟忙不迭点头，脸上堆满憨笑：“我和佳丽都商量好了，等年龄一够，我们就去领...”
话还没说完，张云桦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嘶~”
“哎哟！”董轻舟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哥，我哪儿说错了？”
在座众人也都投来疑惑的目光。
看着董轻舟一脸茫然的样子，张云桦气得直摇头：“还没想明白为啥挨揍？”
“哥，你给个提示呗~”
董轻舟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求饶。
张云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这傻小子，人家佳丽跟了你这么久，就只想着领证？领证之前的事情做了么？你就打算这么草率地把人娶回家？”
“再说了，你身份证上比现实还小几个月。等到你够年龄了，等够法定婚龄还得小一年。你就让佳丽这么干等着？”
“哎呀！瞧我这脑子，我就说前段时间，我丈母娘怎么问我那些话，合着是催我定亲的啊~”
上次董轻舟回来时，胡妈便说有时间两家人在一起坐坐。
当时因为土地进展不顺，再加上董轻舟没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上门做客。
听了张云桦这番话，董轻舟这才恍然大悟。
胡佳丽顿时羞红了脸，在桌下狠狠拧了他一把。
董轻舟揉着大腿，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儿：“大娘，我和佳丽的事情得麻烦您了。”
薛玉莲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忒客气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娘高兴还来不及呢！”她拉过胡佳丽的手轻轻拍着，“佳丽这么好的姑娘，咱们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等你俩订了婚，”陈小旭接过话茬，笑盈盈地说：“我和你哥请你们去港岛玩，所有费用算我们的。”
胡佳丽羞涩地正要推辞，董轻舟已经乐呵呵地应下：“哎，谢谢哥、谢谢嫂子~”
说着还冲胡佳丽挤挤眼，惹得姑娘又羞又恼，桌下的手又悄悄伸向了他的大腿。
董轻舟正享受着这甜蜜的折磨，张芸桃突然兴奋地提议：“轻舟哥，你和佳丽姐去港岛，正好可以拍婚纱照。”
“婚纱照？”
“港岛那边很流行的，我哥和我嫂子就拍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见胡佳丽吃饱了，张芸桃拉起她的手，和陈小阳一起离开了餐厅。
陈小旭也想起还有礼物没拿，便和薛玉莲回了客厅。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餐厅就只剩下张云桦和董轻舟两人。
女眷们一离开，张云桦就掏出香烟扔了一支过去：“你们回来多久了？”
“回来有几天了。”给张云桦点上后，董轻舟这才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卫国哥这几天在家忙什么呢？”
“没...”
险些说漏嘴，董轻舟紧忙改口道：“没...没忙什么。”
“是吗？”
放在以前，看到张云桦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都不用开口，这小子早就屁颠屁颠的自己拿碗筷了。
今天薛玉莲都那么说了，这小子还坚持要走。
当时张云桦就觉得这小子有事在躲着他，果然这么一炸就给炸出来了。
看到张云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董轻舟连忙举手投降：“哥，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是卫国哥不让啊~他说我要是告诉你，就踢我。”
“那你这意思，我踢你不疼呗？”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董轻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急的抓耳挠腮。
张云桦刚抬起手，董轻舟就条件反射般缩起脖子：“说，我说还不成嘛。卫国哥没在京城，他去外地了。”
张云桦皱眉追问道：“他去外地干嘛？”
董轻舟抹了把脸，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办完正事儿后，便想回京。临走前，卫国哥请他的老领导吃了顿饭，席间拿到了他之前战友的家庭地址。回来的路上正好要经过他一位战友的家，中途我们便下了火车。”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双手捂住眼睛：“卫国哥兴高采烈地提着礼物上门，满心期待和老战友把酒言欢。可谁知道...我们找到他家才听说，那位战友在卫国哥离开的第二天就...就牺牲了...”
董轻舟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却永远定格在了最灿烂的年纪。
“因为家里太穷...他父母连去...连去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泪水决堤般涌出，董轻舟再也说不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平复：“我们带着战友的父母去祭奠完，卫国哥怕其他战友家里也是这种情况，就决定挨家挨户去看看。我要跟着，他死活不让，硬是把我赶了回来...”
送走董轻舟后，张云桦在书房呆坐到深夜。
月光透过窗棂，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烟灰缸堆满烟头，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卧室。
“怎么了？”
陈小旭敏锐地察觉到张云桦的异常，轻轻握住他的手。
张云桦不想让自己影响了她的好心情，压下心头的忧愁，故意皱起眉头作出一副烦躁的样子：“别提了，还不是老苗那个综艺策划的事，有个环节怎么都搞不通。”
陈小旭这才放下心来，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现在知道难了吧？”她伸出纤细的食指点了点张云桦的额头，“让你当初答应得那么爽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揽活儿。”
“是是是，小生知错了。”
张云桦顺势握住她的手指，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以后定当三思而后行，谨遵娘子教诲。”
嬉笑了几句，陈小旭突然说道：“你都到屋里这么久了，就没发现咱们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闻言，张云桦左瞅瞅、右看看，没察觉有什么变动的地方。
见他那傻样，陈小旭被气笑了：“别光看地上，你往瞧上看看啊。”
张云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瞧，好嘛，老太太在他们的屋里贴了一张金童玉女的画报。
张云桦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你还笑呢，我要是你，早就哭出来了~”
陈小旭慵懒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哭？”
“你看这画报上的娃娃，”张云桦煞有介事地数起来：“一、二、三、四！四个！知道什么意思吗？咱妈这是盼着咱们生四个呢！”
“嗯？”陈小旭先是一怔，随即撇嘴：“净瞎说~”
“就算不是四个，最少也得俩。”
张云桦一本正经地分析：“别人贴两个娃娃的都生一个，按这个比例，四个娃娃是不是最少要生俩？”
正当他暗自得意时，陈小旭伸出纤纤玉指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啊~整天变着花样忽悠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