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跟着去也好,正好方便问问郑蕙蕙有哪些忌口的东西。
“小旭、俪俪,你们想吃什么菜?”
两人异口同声道:“只要是您做的,我们都爱吃。”
“姨给你们做我最拿手的。”
拎着菜篮子,老姊妹俩出了门。
“嫂子,这次来家了,得多住些日子,可不能跟上次那样,匆匆见了一面就走了。”
面对薛玉莲的热情邀请,刘锦兰笑着婉拒道:“我们娘俩等会吃了饭就走...”
不等刘锦兰把话说完,薛玉莲急了:“不会是担心没地方住吧?西跨院儿还有好些间房子空着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玉莲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你不会是说甲肝的事情吧?”
“嗯。”
1月15日,自从沪海的甲肝登报后,无论是沪海的物还是人,只要和沪海搭上边的都会被认为是甲肝的传染源,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尽管报纸上刊登了新闻,解释并不是所有沪海人都携带甲肝病毒,但是老百姓哪管这些,依旧如故。
这一个来月,刘锦兰可没少听左邻右舍说这事儿。
到了京城,张云桦回他家休息几天再回鞍城的时候。
娘俩不想给他添麻烦,一合计,便推脱说郑蕙蕙肚子大了,不方便,给她们买张当天返回鞍城的火车票就好。
张云桦哪能同意,可生拉硬扯又怕动着胎气,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假意答应,可他在售票窗口根本就没提车票的事儿,转而说道这位老同志只认证件不认人,他出国怎么可能会带证件,便说让她们跟自己回家取了证件再回来买票。
刘锦兰也不傻,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上当:‘你嫂子肚子大来回不方便,我们在车站等你。’
张云桦早就猜到了刘锦兰会这么说,笑吟吟道:‘我到家拿了证件就走,我妈要是问我,我咋说?说您和嫂子来了京城也不去家里吃口饭,在火车站转车离开?我妈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就这么着,刘锦兰才跟着一起回了家。
“别人怕这个,我可不怕。我可是看了报纸的,那些得了甲肝的,大多是吃了毛蚶或是不讲究卫生。咱本来就不好那口,再加上蕙蕙和秀明是大学生,都讲究卫生,咋会得那个病。”
“这事儿啊,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反正你们娘俩别想今晚走。”
“哎,你...这...”
见刘锦兰纠结的模样,薛玉莲哈哈大笑:“嫂子,你就听我的吧。先不说病不病的,蕙蕙这么大肚子,你一个人能照顾的过来?蕙蕙说不累,可咱都是当妈的,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坐火车怎么能不辛苦。过几天小旭和阳阳也要回去过年,正好你们搭个伴走,也能帮你看护着点。这可是你大孙子,大意不得。”
“再说了,你来京城一趟,不得见见秀昌啊?”
来之前,刘锦兰就寻思着,甭管薛玉莲或是其他人说什么话,她就咬死今晚就走。
但是听到薛玉莲不是说郑蕙蕙的辛苦,就是提及肚子里的大孙子,现在又把大儿子搬了出来。
自从大儿子出国留学,这么多年也就他刚回国的时候见过一面,怎么能不想呢。
见刘锦兰答应了,薛玉莲这才笑着说道:“这才对嘛~对了,蕙蕙有啥忌口的没?”
“我家这媳妇倒是好养活,吃喝这方面没啥讲究的。”正说着话,一扭头看到了家药店:“妹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
“哪里不舒服?等会让云桦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看到薛玉莲紧张的神情,刘锦兰笑着解释道:“没有,我身子好着呢。是这样的...”
沪海甲肝大流行,有人借机发国难财,散播“板蓝根”是治疫神药,造成板蓝根价格暴涨,板蓝根的价格由1.5-2元/kg飙升至12-15元/kg,以致于当时的一包箭牌香烟只能换到一包板蓝根冲剂。
“等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外面的板蓝根早就被抢光了,还是秀明对门的邻居匀了几袋。”
甭管板蓝根管不管用,但是这个人情欠下来了。
本来刘锦兰想着回到鞍城后,再给荣秀明寄些板蓝根回去。
既然答应了要在这住几天,自然不能再回去寄了。
“那咱也不用现在就买啊,拎着去菜市场多不方便,等会儿回家了,让云桦去弄。”
待老姊妹俩回到家,跟张云桦说了板蓝根的事情,自诩见过大风大浪,张云桦听到这个价格,手里的刀险些没拿稳:“这帮人脑袋是啥做的?胆子这么大?”
一包箭牌香烟换一包板蓝根,以互换物,大家可能没什么想法。
如果告诉你,1988年一包箭牌香烟的售价是十元呢?!
2024年一包板蓝根冲剂的售价也就才十元,同样是十元,可购买力却天差地别。
也不知道这些骗子是不是一脉相传,怎么有点事情就把板蓝根拿出来炒一炒。
陈小旭三女听闻被气的直咬牙:“大灾大难面前,不想着共度难关,还散播谣言,巧取豪夺!这帮倒买倒卖的就该拉出来枪毙!”
张云桦随口接了句万年老梗:“对,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就你贫,枪毙五分钟那就不叫收尸了,得用铁锹铲喽。”
几人哪听过这么描述的,被张云桦逗的哈哈大笑。
吃过饭,陈小旭几人收拾碗筷,张云桦出门去机场取车,顺道给荣秀明寄板蓝根。
陈小阳则趁着大家都忙活的时候,悄悄的钻进了‘星空传媒’。
第270章 无证驾驶
今儿也算运气好,从胡同一出来,就看到一辆‘戴着’TAXI的黄色大发停在路边。
正在抽烟的司机狠狠地嘬了一口,这才将烟头踩在脚下碾灭:“同志,打车啊?”
“嗯,去机场。”
“好勒!~您坐好喽!”
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个打车的。
司机又舍不得那点油空车回城,招呼张云桦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成想还接了个好活。
一趟机场三十多公里,还能在那边等客。
司机说话都比刚才客气了许多。
“您这是去接人?”
闲着也是闲着,张云桦搭话道:“这您都看出来了?”
“嘿嘿...面的我也开了一年多了,别的不敢说,看人这一块算是练了点眼力出来。”
“去机场,要么是坐飞机要么就是接人。您要是出行,行李总要带一件吧。”司机得意的说道。
张云桦还以为司机真的练出了会看人的功夫,就这,谁看不出来,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闭上眼睛假寐。
形形色色的人,司机见识多了,见张云桦没了聊下去的欲望,便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待张云桦再睁眼的时候,面的快到达机场了。
见窗外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基本上都是黄色大发,或是从红色苏联或是东欧他国进口的小汽车。
‘脸难看、车难上’的皇冠出租车数量虽然少,但机场可是他们的最爱,不应该连一辆都见不到。
张云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您说的是皇冠和蓝鸟吧?大多数都趴窝喽。”司机幸灾乐祸道。
“二十来万的车,出租车公司能舍得让趴窝?”
“哈哈...您是有所不知。那批采购来的八嘎车,数量少,配件也不好找,单独进口又不划算,坏了可不就扔在一边了。”
“要我说啊,打车还是我们‘面的’最划算。”
“一块钱一公里,经济实惠,座位多空间大,视野还开阔。”
“皇冠一块二一公里,司机还没个好脸儿。开了个小八嘎的车,搞得好像自己坐上皇位了似得。瞧把这帮孙子给牛的呦,穿西装打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官呢。”
“头两年儿,不是外国人不拉,不给外汇券不拉。现在呢?不也和我们一样!”
见张云桦认同的点了点头,司机说的更是眉飞色舞。
甭管什么圈子,都有鄙视链,开出租也一样。
‘面的’没少遭这帮‘贵族’调侃,说他们推车的技术比开车的技术好,修车的技术比驾驶的技术丰富。
逮到机会了,那还不给这帮孙子上上眼药。
甭管以后这位客人打不打自己的车,反正只要不打这帮孙子的车就成。
转念一想,自己‘发展’的顾客凭啥让别人啦,随手从上衣的内口袋摸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呼机号码。您以后要是用车啊,呼我就成。”
“成。”随手将名片塞到了口袋,眼见司机要带他去接站口,张云桦紧忙说道:“不去接站口,直接去停车场。车子扔在停车场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能不能打着火。要是没电了,还得劳您帮忙搭个电。”
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被张云桦说中了,车子干打不起火。
见状,都没用张云桦言语,司机很主动的把面的开到了他跟前。
张云桦还说多给几块钱,权当是补偿耽误他拉活了。
司机很大气的摆了摆手,只收下了车费:“谁都有需要别人搭把手的时候,搭个电的功夫,我要是还收钱,那不是掉钱眼儿里了嘛,多跌份儿。”
张云桦还说给包烟呢,转身的功夫,司机已经上车离开了。
从机场出来后,张云桦直奔药店狠狠地买了几大袋板蓝根送去了邮局。
说来也凑巧,吴师傅的货车和他前后脚进了胡同。
停好车后,董轻舟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见到张云桦,董轻舟惊喜万分:“哥~”
张云桦搂着他的肩膀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今儿去‘钱家堡’拉货,芳芳嫂子表叔家的韭菜熟了,卫国哥让我送点过来。”
说着话,董轻舟打开副驾驶门,取了一大袋鲜嫩欲滴的韭菜。
董轻舟打开车门的时候,张云桦见车里再无他人,疑惑道:“吴师傅呢?”
“前段时间下大雪,吴师傅没注意摔了一跤,把胳膊摔折了,在家休养呢。”
“车是你开的?”
董轻舟骄傲的说道:“昂,您看这车停的怎么样。”
京城的老胡同中,玉芙胡同算是宽的。
但那是对行人来说,对汽车就有是特别友好了,要是车技差一些,停的不是那么靠边,其他车辆都会不过去。
瞧了一眼,停的板板正正,张云桦夸奖道:“不错,堪比老司机了。”
话刚说完,张云桦才想起来,董轻舟啥时候考的票?
“嘿嘿...没考,跟车跟的久了,就学会了。”
“胡闹!”
张云桦冷着脸训斥了一句,抬脚欲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