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白桦林,小白...小林...算了,这位是刘新武。”
年宏远介绍完,两人热情的握了握手,一阵商业互吹。
张云桦吹捧他的《班主任》是伤痕文学的发轫之作,刘新武则夸奖他的作品更贴近生活,符合更广大人民的精神需求。
夸张云桦是后起之秀,必定会在近代文学留下浓重的一笔云云。
张云桦哪敢接下这么大的帽子,辩解自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有的成绩,还很稚嫩,还离不开他们这些中流砥柱的前辈们指导。
...
就在二人意犹未尽之时,随着总编和几位领导进场,年宏远敲了敲桌子:“现在人到齐了,1984年的茶话会正式开始,首先有请总编发言。”
“1983年,是收获的一年也是奋进的一年,文章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其中...”
“哗!~”
总编的发言引来了一片掌声。
“总编,这位就是白桦林。”
握了握手,总编夸奖道:“小同志不错。”
“你发表的三篇小说我都有看,取材新颖、立意深刻,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再接再厉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谢谢总编。”
和几个作者闲聊了两句,总编率先离场。
随着总编的离开,现场的氛围这才渐渐热闹起来。
刘新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和几位老朋友聊天,我们都好奇,你的创作灵感怎么这么高。我们一两年不一定能创作出一部长篇小说,短短的四个月内你写了三部,而且每一部的创作角度都不同,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方法?”
“您是前辈...”
自家知自家事,自己哪里有不为人知的方法,全靠抄。
张云桦怎么说,只得推脱。
“唉,咱们一起探讨,没有什么前辈后辈的。孔夫子不都说过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刘新武打断了张云桦的推脱。
一旁的年宏远也在相劝:“对啊,社里每年举办茶话会就是给大家一个交流的场地,互相学习对方的长处。”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白桦林给大家分享写作心得。”
被两位大能架在火上,张云桦也不得不站起身,谦虚道:“在各位前辈面前,我就是一小学生,如有说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包涵。”
“你快说吧,没看大家都等着急了。”
看到张云桦站起来,在座的各位都纷纷看向他。
有些人对张云桦只是瞟了一眼,冷哼一声便低下头继续剥瓜子。
更多的则是期待张云桦说些干货,毕竟能够连续两部作品登上人民文学首刊肯定是有大能耐的。
“文学,我肯定不如大家理解的透彻,我就说说我个人的一些观点。”
“我认为,我们写出的故事,不光是我们的梦想,也要让读者能够代入进去...”
“如何能带入,就是把故事融入生活,让读者感觉故事里的内容他经历过或是听说过。说的直白些,就是不能陷入自娱自乐,脱离了人民群众。”
“这也是,为什么《樱桃红》能让那么多读者写信臭骂。”
“...”
“为什么有些作者感觉,现在的文章越来越难写,越来越不受读者欢迎,那是因为文学是为社会服务,应该跟着社会的改变而改变。”
“79年,我们刚刚经历苦难,还有许多群众对此不能释怀。因此,伤痕文学受到热捧。”
“但是随着我们国家的经济越来越好,大家想看到的是美好的生活...大众对伤痕文学的要求只会越来越高...”
“...不能消费苦难,苦难也不应该被歌颂,歌颂苦难要比苦难本身更可恶。”
之前讥讽他的人又嬉笑道:“呵...说的倒是好听,《樱桃红》、《孽债》这两部哪一个不是在诉说苦难。你不还是靠着消费苦难才被大众熟知。”
第42章 《一条狗的回家路》
被人接二连三的讥讽,即便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张云桦也动了怒火。
如果是私下相遇,张云桦必定会当面硬钢,贴脸开大将此撩斩于马下。
奈何现在身处杂志社举办的茶话会,若是当面发生冲突,这就不是在打对方的脸,也是在打杂志社的脸。
经此一遭,必定会让自己在杂志社的形象一落千丈。
此事若是被有心人传播出去,自己辛苦打造的‘白桦林’即便不废,也会大打折扣。
想通了这些,张云桦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选择无视。
继续说着自己对写作的看法:“所以,我个人认为接下来的写作风向,大概率会往小人物、生活化的方向发展。”
看着张云桦侃侃而谈,却对自己无视,刚才发声的佘庆杰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他倒是没想过在此发生矛盾引发的后果有多严重,他只知道自己被无视了,对方这是看不起自己!
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甚至有些变形的面容,张云桦抑制不住的想笑:“以上便是我个人的拙见,如有错漏还请诸位前辈指正,谢谢大家。”
张云桦刚想坐下,却被刘新武打断了,笑着说道:“刚才你说的确实是这个趋势,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可不能把好东西自己偷偷的藏着啊。”
张云桦之所以说这么多形而之上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事儿他没法说。
总不能说自己的灵感来源于抄袭后世的作品吧?
可刘新武这幅打破砂锅问到底虚心向学的模样,张云桦想绕也绕不过去。
想了一下,计上心来。
“刚才刘新武私下问我,怎么做到在四个月的时间内写出三部长篇小说,灵感怎么得来的。”
“这又回到了刚才说的话题。”
“之所以灵感不断,并不是我异于常人,而是经常观察身边发生的事情。只要细致观察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每一个都是很美好的故事。”
“比如刘新武您现在就居住在四合院内,您不觉得四合院儿的人和事就是一幅人间水墨画么?”
“四合院的日常生活,不正是‘远亲不如近邻’的真实写照么?”
张云桦的一番话,在场众人也只听了句老生常谈的内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
可传入刘新武耳中却声如洪钟、茅塞顿开!
‘四合院...邻居街坊...人情世故...’
以往因为熟悉而被他忽视的场景,此刻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重现。
当即拿起桌上的纸笔,埋头创作。
只见文章的名字赫然写着《钟鼓楼》三个大字。
自己只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人家瞬间便开始了创作。
不得不佩服这些能在文学史上留下名字的文学大家,大牛就是大牛。
同时也提醒自己,以后遇到这些牛人,还是低调行事为上。
张云桦还在神游天外,年宏远一看刘新武,好家伙‘立地成佛’,紧忙让赵永平等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引导大家到其他会议室。
只是经此一事,好多作家备受打击,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趣,悻悻然的离开了杂志社。
“赵编辑,刚才在底下讥讽我的是哪位?”
没有当面还击,那是张云桦对杂志社的尊重,但不代表他不记仇。
“如果不是你的《樱桃红》,那一期佘庆杰的小说是预备放在首位的。”
作为编辑的赵云平本应该是劝和,不应该激化矛盾。
只是佘庆杰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事情,不光恼了他更是让作为主编的年宏远面上无光。
还好张云桦这个小年轻没有做出过激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想为此人做遮掩。
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张云桦冷冷一笑。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故意还是就那么巧,张云桦和佘庆杰在楼下的转角处遇到了。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佘庆杰故意和同行的大声说道:“有些人啊,就是当婊子立牌坊,自己口口声声说不要吃人血馒头,可他每餐都少不了。”
张云桦一个健步站在了他面前,吓得佘庆杰惊叫:“你!你!你要干嘛?!”
“茶话会上装缩头乌龟躲在人群中装小人,现在想当道德上的君子了?”
“呵,文章不如人就要多练,如此心胸狭隘的说别人坏话,像你这般不堪,这辈子也上不了头版!”
被点破了心事,佘庆杰抓狂,声嘶力竭:“小人得志!~...”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连拉带拽的离开了。
茶话会虽然结束了,但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被人接二连三的讥讽,他当然不会就此作罢,毕竟他以后还要靠着'白桦林’三个字躺平呢,现在要是退缩了,名声臭了还怎么赚钱,怎么实现躺平的梦想。
挡别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一次张云桦没打算轻饶了他。
动手打人对名声有损,但是可以动笔!
即便传出去,那也是文人间的一种风趣。
回到家第一件事,张云桦动笔写作。
至于作品的选择,张云桦已经想好了《一条狗的回家路》。
他接触这部电影,还是六公主的安利。
要说高段位的吐槽,还得是我们傲娇的六公主能够直击灵魂。
想当初阿美从阿穷家里离开,六公主播放的就是这部电影...
而张云桦则没那么好的涵养,就是用作品名骂对方。
当然,内容是不可能照抄的,总不能文章中出现一大堆外国人名和地貌吧。
为了符合国情,张云桦把背景设定在八十年代初,主人因工作需要,从所在的城市搬到了深山...
不光如此,张云桦怕对方不知道此文是为了羞辱他的,这家伙居然还在文章名的第二行写下‘谨以此文献给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挚友佘庆杰。’
为了早些出这口恶气,张云桦并没有把战场选在‘人民文学’。(他是怕杂志社知道他和佘庆杰的矛盾,删掉第二行话。)
半个月后,《一条狗的回家路》登上了‘京城文学’的首位。
第43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果不其然,当《一条狗的回家路》一经发布,佘庆杰看到文章中的那段话暴跳如雷。
可不管他再怎么愤怒,《一条狗》火了。
不是小火,而是大火!
《一条狗的回家路》,单靠书名就吸引了读者的眼球。
毕竟人的痛苦天天都能看到,可描写狗,还是用第一人称视角描写的文章还是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