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妈,不用。我们人多,一会儿就卸完了。”张云桦客气道。
“要是没遇到就算了,撞见了怎么能不伸手帮一把。”
正说着话,呼呼啦啦来了一帮街坊,张云桦连忙上前散烟,话还没说上两句,街坊们已经上车开始搬家具了。
见众人热火朝天的搬着家具,张云桦冲着愣头青招了招手。
自从知道自己撵的小年轻是东家,并且还是知名的大作家、京大的大学生后,丛兴磊就怕见到他。
看到张云桦冲他招手,丛兴磊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别指了,就是你,过啦。”张云桦点头确认道。
“您叫我什么事?”丛兴磊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老爷们,怕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张云桦瞥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了十多张递了过去:“去小卖部买三条希尔顿,再拎三捆汽水。”
“哦。”丛兴磊也没问原因,拉着一位堂哥就要走。
张云桦这才想起来还要买糖,怕钱不够,又递了两张大团结过去。
没多久,哥俩带着物资回来了。
“大家歇一歇,喝瓶水解解渴。”
“大宝,快来给糖吃~”
接过丛兴磊递来的找零,张云桦招呼着众人。
人多力量大。
装车的时候,上张云桦几人装了三个多小时才搞定。
卸车,也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便干完了。
张云桦一边散着烟,一边说着客气话:“各位叔叔大爷辛苦了,抽烟抽烟。”
见到张云桦整包整包的给,叔叔大爷们连连推却:“不成、不成,就这么一点点小事,可不值这一包烟。”
“叔叔大爷,您听我说,咱街坊之间可不能说值不值。”
“您能来给我帮忙,这是您给面子。您要是看我不顺眼,我就是金山银山也请不动各位不是?”
“按理说,第一天搬家要请大家伙吃顿饭的,奈何没锅没灶,只能用香烟和糖果替代了。”
听了张云桦的解释,街坊们才接过香烟和糖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老少爷们儿们才各回各家。
送走了街坊,张云桦又来到了两位司机身边,感谢道:“谢谢两位师傅了,要不是有你们帮忙,今天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别急着走,一起吃顿便饭。”
比较敦实的司机笑着摆手道:“我们就是帮着抬抬东西也没出多大力,您就别客气了。”
另一位意思也摆手婉拒了张云桦的好意:“吃饭就不用了,我们还得赶回厂里送货。”
“工作要紧,那我就不强留你们了,这两包烟拿着路上抽。”
尽管两位司机是时俊奎的人情,但是该有的人情世故不能少。
“哎呦,您太客气了。”
客套了一番,两位司机才接过香烟揣进兜里,乐呵呵的开车离开。
“接着。”
张云桦将剩下的一条香烟丢给了丛兴磊。
丛兴磊手忙脚乱的接住,不知所措的看向丛四喜,待看到四大爷点了点头,小伙这才放心的拿在手里。
张云桦递了支香烟给丛四喜:“丛师傅,我们今儿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身上没装这么多钱。”
“后天...明天吧,明天你抽个空去我家一趟,我把剩下的尾款给你结算一下。”
“哎,那我明天下午去找您。”
丛四喜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侄子们先行离开了。
送走了丛家叔侄,张云桦转身回了家。
卢大妈和几位胡同大妈、小嫂子正在参观房子,见他进来后,卢大妈笑道:“小张,这房子装的这么好,花了不少钱吧?”
“刨去其他的费用,单用在装修上也不多。划到每间房三百二三的样子。”
张云桦装修小院儿的时候一间才用了两百多块,不过近两年随着物价的上涨,装修材料也是水涨船高。
当然,这个价格也就是丛四喜这种民营的小集体能做到。
若是找国营的建筑公司来做,每间房屋没个千儿八百的,根本拿不下来。
“嚯~”
“啊?装的这么好才三百多?”
惊讶的是几位大妈,几位年轻的小嫂子则没想到居然这么便宜,动了心。
不过装修房子这种大事,还是要回家和自家男人商量一下。
就在几位小嫂子参观房间的时候,卢大妈笑道:“现在家具搬过来了,以后就在这边常住了呗?”
“那倒不是。我对象以后可能会在这边开店,提前布置布置。”
“我平时还是住在学校,偶尔会过来。诸位大妈、大姐,以后可要麻烦你们多照应些。”
陈小旭拍完《红楼梦》还要拍摄《家春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开店。
张云桦之所以早早的就把家具拉过来,也是凑巧有人可用,省的他再找人帮忙。
“邻里邻居的,大家互相照应。”卢大妈笑道。
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妈、小嫂子们便离开了。
将家具调了调摆放的位置后,张云桦锁上门便回了家。
人啊,就是不能闭门造车。
那天出去溜达了一圈后,再写发言稿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写写改改四五天,吹牛的前言写的那叫一个牛逼闪闪放光芒,但是在具体怎么操作上却始终想不到言之有物的建议。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让国内的文学作品真正的走出去,而不是说一些空话套话,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喂~哪位?”张云桦一边改着发言稿,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云桦,是我。”电话里传来了赵永平的声音。
“赵哥,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张云桦乐呵呵的说道。
“领导让你来部里一趟。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年宏远在工作时间找他,估计事情很重要,张云桦也不敢耽搁,推着自行车便出了门。
“咚~咚、咚~”
“请进。”
“领导,张云桦同志来了。”通报了一声,秘书便从水柜中拿起了一只水杯,倒好了茶水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你这臭小子,不声不响的又放了颗卫星。”年宏远乐呵呵的坐在张云桦边上。
“嗯?”张云桦不解的看向他,同时心里暗暗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事啊?’
“呦,你小子还跟我装里格楞?”年宏远点上了一支烟,甩灭了手上的火柴杆,乐呵呵的说道:“要不是外事局的同志和我说,我还不知道你在港岛发表小说的事情。”
“好小子,隐藏的倒是挺深的嘛。”
到这时,张云桦才知道他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情:“嘿嘿...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么。”
“不错,不错,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当初上级领导找他谈话给他加担子时,年宏远就托关系、找朋友,帮他说话。
不是为了跑官而是为了辞谢。
尽管他是一名写作人,却能顾全大局,让上级领导对他的印象颇佳。
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他不相信自己能管理好这么大的部门。
但是坐上这个位置后,年宏远虽然依旧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也一直在找机会,希望做些成绩出来。
奈何国内的文化艺术方针政策早就定下了调子,维护改开以来的大局,维护文化事业长期稳定的发展。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不因为个别事件而动辄调整政策提法,保持政策的稳定性,保持事业的稳定性。
自己还没想明白该怎么操作,张云桦却已经‘跑到’阿美利坚呼风唤雨。
《一条狗》这部老作品,老树开新枝不说,新作品《幸福》的销量更是屡创新高。
这也点醒了他,既然国内的政策求稳不能大动,为什么不能向外寻找突破口?
自己还在想着‘文化出海’怎么操作,没想到张云桦这臭小子居然已经在港岛发表新作品了!
好像成绩还很棒!
要不是外事口的同志和部里打招呼,说是港岛的老牌出版社‘环球’要赴京和张云桦签署合作,他到现在还是个‘蒙古人’。
张云桦这个臭小子,每每都能给自己意外的惊喜。
与港岛市场相比,欧美市场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其中不仅仅是经济问题,更重要的是文化的向心性。
这也给年宏远的工作指明了新的方向。
不怕任务艰辛,就怕没有人生的方向!
现在有了两条工作路线,如何不让他开心。
也更加坚定了张云桦就是他的福将!
“保证完成任务!”张云桦声音洪亮的回答道。
“好!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嘛!”年宏远难得的拍了拍张云桦的肩膀,肯定道。
聊了聊张云桦和‘环球’的具体合作内容后,年宏远语重心长的说道:“士兵用手中的钢枪保卫祖国,我们作者则要用手中的钢笔,戳破文化壁垒、传播华夏文化,希望你再接再厉,书写出更多佳作!”
‘环球’的到来,不仅间接的帮助年宏远找到了新的工作方向,也让张云桦明白了为什么总感觉之前想到的办法总是有着一种很飘,很不切合实际的原因。
国内不是没有作品在欧美发表,但是销量少之又少,没有一部作品和《一条狗》、《幸福》这样大卖。
《一条狗》和《幸福》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欧美读者的认同,那是因为这两部影视资源本来就是阿美莉卡的。
即便张云桦将《一条狗》里面的剧情以及人物和地点改为了国内,但是其核心还是欧美人的思维方式。
欧美人读不懂国人的精神内核,也很难明白我们的朴素情感。
没法产生精神共鸣,鬼佬自然没兴趣。
就像八九十年代国内的影视作品在欧洲获奖,大多数是写实电影所获得。
这也催化了某些导演为了获奖,刻意地卖惨、故意抹黑,迎合西方人的口味,不具有自己的独立性。
文化人不要脸起来,连他自己都害怕。
张云桦不无恶心的猜想,会不会有作者为了个人的名利,也刻意地卖惨、故意抹黑。
如果说欧美是高阶段位,那么港岛就是刚刚出新手村的试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