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背着学生的BUFF，谁也挑不出理。
可这是年宏远上任后第一次召开这么大规模的会议，张云桦肯定逃不过去。
更何况还要给《幸福》表彰，他这个作者更不可能不出现了。
“你小子怎么一点少年的锐气都没有，别的小年轻听到要参加会议，都开心的不行，就你唉声叹气的。”
“我跟你说啊，这次你不光要发言，还要针对第二项议题展开的说说。”
不管张云桦在文学上的造诣还是做人做事，年宏远很喜欢。
唯独不喜欢他的老气，没有年轻人的冲劲。
“啊？这种大事情不是领导们说，我们听么？怎么还要我这个小年轻发言啊？万一我说错话了，咋办？”
张云桦还以为自己只要上台说几句‘感谢领导的关怀、组织的培养、同行的衬...帮助。’然后领张奖状就可以了。
没成想居然要还要他针对‘文化出海’发表讲话！
要不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班坦图书公司’，按照他的计划，这会儿还在港岛扑腾呢，哪里能够这么早‘抢滩’欧美市场。
他自己现在还云山雾绕呢，让他跟别人讲这事儿，这不纯纯赶鸭子上架么。
“你放心大胆的说，不怕你说错，就怕你不说。”
“我们说的都是些官面文章，文章如何写才能让外国人感兴趣肯定是要你来说的。毕竟近些年也就你的作品在海外这么大面积的传播，且深受国外读者的欢迎。”
“好的，我知道了。”一想到要写‘八股文’，张云桦就有气无力。
“你啊！~”
年宏远瞧见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也没办法，一个人一个脾气。
“有了新作品就跟‘班坦图书公司’联系联系，试试能不能再到海外多出几部作品。”
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发言稿糊弄过去的张云桦，听到年宏远说到这事儿，微笑着说道：“领导，求您个事儿呗？”
“什么事？”
“您看能不能帮我打声招呼，装部电话啊。”
这会儿装电话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预约好了等着师傅上门即可。
这会儿不光有着高昂的初装费，还要排队，具体排多久未知。
虽说他认识负责京大邮电的陆所长，可他家所处的位置归西长安街邮电局管辖。
想要托关系走后门，还得倒一手，多欠一份人情。
何不如直接找年宏远帮忙，一步到位。
年宏远点了点头答应道：“嗯，你家是该装一部电话了。成，回头我跟邮电局的同志打声招呼。”
“那个...”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我又不吃人。”
瞧见张云桦这般扭捏作态的样子，年宏远心里就不爽。
这家伙跟自己老婆子有什么说什么，跟自己却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亲近。
“那什么...我想买辆车，可是不知道从哪里能搞到指标，嘿嘿...”张云桦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1984年，国家发表了《关于农民个人或联户购置机动车船和拖拉机经营运输业的若干规定》，第一次明确私人购置汽车的合法性。
可想要购买小轿车，是需要指标的。
没有指标，不仅要找关系，还要花费远超市场售价才能买的到。
反正已经求了年宏远帮忙打招呼装电话，一事不烦二主，试试呗，万一他能帮着搞到指标呢。
“你...”
年纪轻轻的就要买车，贪图享乐，年宏远本来想教育他两句。
可转念一想，自己认识张云桦这么多年，这个小年轻一不贪嘴、二不贪玩，其他小年轻喜欢的跳舞、唱歌也毫无兴趣。
除了陈小旭，也没听说他和别的姑娘走的过近。
这份无欲无求，老成的不像个年轻人。
张云桦要是做研究工作，这个性子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可创作需要激情、需要生活，如此‘暮气沉沉’肯定会影响创作。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他喜欢的，自己应该支持，不能打击。
“你想要什么品牌的汽车？”
听到有门，张云桦紧忙回答：“咱们沪海产的‘桑塔纳’就不错。”
“这事儿我答应了，但是我也有要求。”
“您说，您说。”
张云桦只是碰碰运气，没成想年宏远答应了。
“这次的大会我要看你的态度，要是敷衍了事，我也敷衍敷衍。你要是认真对待，我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给你弄到指标。爷们儿，成不成？”
年宏远背靠在椅子上，吸了一口烟，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云桦咬了咬牙，答应道：“好，保证让您满意。”
“成，看你表现。”
“领导，没事我就回去了？”
“还一件事，明儿带上自己的证件去一趟部里。”
“啊？”张云桦疑惑的看向他。
“怎么，你的稿费不想要了？”
第158章 做事就是做人
有人打招呼，办事就是快。
第三天一早，便有两位西长安街邮电局的职工上门安装电话。
只是这俩师傅太客气了，除了白开水，连一支烟都不抽。
张云桦还以为是嫌少，去了百货店买来整盒的，两人也不收。
手脚麻利的干完活，临走前还说哪里有不合适的给他们打电话，马上过来维修。
如此客气，整的张云桦有些不好意思。
他哪里知道，昨天分配安装工作的时候，所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耍小聪明，要把干活、干漂亮。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除了单位发的死工资，他们也就靠着这点手艺赚点抽烟喝酒的钱。
特别是这种插队的单子，油水更是丰厚。
倒不是他们伸手跟人家要，都是这些暴发户主动给的。
兄弟们顶着大太阳登高爬低的，所长也知道大家伙辛苦，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今儿怎么故意点他俩。
不就是一平房的住户么，又不是单位大院。
两位师傅想了一夜没想明白。
可见到张云桦本人后，两人瞬间收起了心中的小九九。
两妹子见家里装了电话后，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便看着电视聊着小女生感兴趣的话题。
俩姑娘都是那种爱玩闹的性格，正常来说家里添置了电话机，不应该先和亲朋好友打打电话，说说这个喜事，显摆一下的么？
张云桦之所以到现在没给鞍城打电话，就是想让陈小阳她们俩打过去。
毕竟这种显摆的事情，自己说出口哪有别人说出来的爽。
转念一想，便明白俩好奇宝宝怎么不折腾电话了。
她们之所以对电话不感冒，就一个字穷！
这会儿的电话，不光安装费贵，使用费也不便宜。
她们一个礼拜的那点零花钱，估计只是接通就没了。
还不如写信来的经济实惠不说，还能写一些当面说不出口却能写在信上的内容。
老妹不配合，那就只能等老娘帮他了。
回到家，薛玉莲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柜子上的大红色电话机：“电话这么快就装好了？”
“师傅来的早。”
“妈，您给大娘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咱家的电话，省的以后再让百货店的大妈传话了。”
张云桦拉着薛玉莲的胳膊，将她拽到了电话机旁，顺手拨通了荣裕林办公室的电话。
薛玉莲嘴上说着：“你这孩子，这事儿你说就好了。”手还是接过了电话：“荣大哥...哎...是我...锦兰嫂子呢？...好嘞。”
过了几分钟，电话声再次响起，薛玉莲先给挂断，然后又拨了回去。
“嫂子啊...对...家里刚刚装的电话...”
还好，薛玉莲没有白费张云桦的一片‘苦心’，和刘锦兰唠了好一会儿家常，把家里的座机号码和她说了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
在单位时，别人打完电话，薛玉莲都会拿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自己家有电话了，这个习惯也被她带了回来。
挂了电话就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将电话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擦了好些遍才满意。
张云桦还以为结束了。
第二天一看，好家伙，老娘可能是担心电话机冷，居然给它穿了件‘毛衣’。
就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茶几上的传呼机又‘滴~滴~，滴~滴~’的响个不停。
“明伟，什么事？”
听到电话里传来张云桦的声音，詹明伟愣了一下：“今天电话回的这么快？你不会就在电话跟前守着的吧？”
“呦，这都被你猜到了，你可以改名詹半仙了。”
“哈哈...我要是真有那本事，我早就去港岛给国家赚外汇喽。”
扯了几句淡，詹明伟这才说起正事：“刚才小姑打来电话，说‘全球’的副总荆耀清和法务，下周会到京城和你会面。”
詹承洪虽然和荆耀清确认了合作的条件，但这次签署的文件，必须要张云桦签字。
因为詹承洪作为代理人，却没有代理手续。
本来只要法务带着文件跑一趟就可以了，但是荆耀清却想着借此机会和张云桦见见面，聊一聊。
再一个就是想和‘人民文学’聊一聊合作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