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青轻轻“嗯”了一声，“《焦点访谈》不是备受好评嘛，还被大领导们纷纷称赞，说这是‘群众喉舌’、‘民意反映’、‘媒体履行社会监督作用的示范’。”
周浩然很认同，“嗯，那的确是好节目，只可惜好人不长命。”
乔岁青道：“皇冠台带头了，其他台也跟进呗。不过这属于改革先锋类的节目，就只能在生活频道推出。没想到，推出之后反响这么好。”
“收视率第一。”
“可不止是生活频道的收视率第一呢，跟综合频道、都市频道、体育频道都来个大排名，《民生调查》也是收视率第一。听说台里有意把这档栏目调到红星卫视去播放呢。”
“放在红星卫视不太行吧……”
周浩然为展总监感到担心。
要是没了《民生调查》这档王牌节目，他的日子可能就更难过了。
乔岁青轻轻颔首，“嗯，很多人都这么说。《焦点访谈》的事件调查，面向的是全国。《民生调查》只针对海港本地做一些社会不公和民生民意的调查。要是放在红星卫视里跟《焦点访谈》对标面向全国观众，根本不是对手。”
周浩然很担心的说：“最好是别调，要是生活频道少了《民生调查》，收视率下滑之后，拉广告就更难了。”
乔岁青只是个主持人。
也没什么野心。
这些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对眼前的牛排有些苦恼：“浩然，这块牛排太大了，我吃不下呀……剩下这些，都给你吧，我吃点蔬菜就好。”
“行，你吃吧，剩下的我吃。”
周浩然也觉得安排失当。
大晚上的，她就算能吃，也不敢吃太多。
下次，只买一份牛排就够了。
……
第二天，周浩然见到了《民生调查》第六组的调查记者严宏，以及一个扛着大摄像机的摄像邓顺。
两人都是第三档员工。
这也符合生活频道这边的气氛。
《民生调查》是总监力推的改革先锋栏目，用的都是一些从社会上招聘过来的敢打敢冲的年轻人。
这是一个得罪人的节目。
那些有编制的，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最多做一些幕后或者审核的工作。
周浩然过去了，跟他俩握手，奇怪的问：“就你们俩人吗？”
严宏记者笑着说：“俩人就够了，你这就是个小纠纷。很多特别复杂情况的深入调查，也就是两三个人。”
周浩然低声道：“严哥，这次的调查，你知道是什么性质不？”
“吓唬一下呗。”严宏轻车熟路，有些好笑，“这不常有的事嘛。真正的社会调查，谁敢扛着摄像机大摇大摆的冲上去？那都得是暗访组拿着偷拍设备上。”
周浩然眼睛一亮，很高兴的说：“严哥有经验就行，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宏很轻松的说：“小意思，上午出去，下午估计就能有反馈，你等消息就行了。海港这片地盘上，除了根正苗红的那些人，谁还能跟《民生调查》对抗？”
周浩然这下就安心了，说道：“严哥，一会儿我给你介绍长兴出版社的老板李长兴，你就假装不认识我，更别说我在电视台工作……”
第112章 服软
《民生调查》是模仿皇冠台的《焦点访谈》推出的社会调查类的节目，在海港地区备受好评，被认为是最有社会良心的好节目。
不过，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媒体的强大社会力量，不仅周浩然会利用，也会被很多人关注。
怎么来应对？
所以就有了《民生调查》的第六组。
前五个组，都是暗访组。
这第六组，是明访组。
除了一些大型的国家会议、庆祝活动，会由明访组出面，进行一些正能量的报道。《民生调查》的绝大部分节目，都是来自暗访组。
都得靠着偷拍取证。
明访组的存在意义，不是为了制作节目。
而是为了威吓。
毕竟不是所有的事件都适合在电视台里播出。
电视台出面，吓唬一下，很多问题就解决了。
这就是电视台的力量了。
事件的真相怎样，不重要。
电视台筛选、编排、剪辑后的内容，才是社会认知的普遍真相。
这谁敢得罪电视台？
尤其在做一些名人访谈的时候，名人在对待一些小编导时，也要和气友善的对待，不敢轻易得罪。这就让很多小编导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把平台的力量当成了自己的实力，自以为无所不能了。
周浩然对此倒有很清醒的认识。
个人能力再强。
也得有平台的依托才行！
红星台虽然只是一家地方台，但在地方上的影响力，利用好了那也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果然，下午就收到了来自李长兴的消息。
周浩然拨打了他的手机号码。
“李老板，你找我？”
“周先生，那个姜雄服软了，搞定了！”
“哦？”
周浩然表现的风轻云淡。
李长兴则兴奋莫名，“真没想到，周先生能把电视台给请出来，还是《民生调查》这么有影响力的栏目。你是没看见啊，那个姜雄听说来的是《民生调查》的记者，吓的差点瘫痪。”
周浩然笑笑，“李老板，这话夸张了。”
“真的，一点不夸张。”李长兴有一种幸灾乐祸，“他那副苦苦求饶的样子……嘿！真是痛快！这要是把他的丑态通过《民生调查》给曝光了，社会地位、社会财富被剥夺了不说，原单位也得给他去职，搞不好得让他妻离子散。”
周浩然不愿把事情做绝，“还是要给他一点改正错误的机会。”
“那……”李长兴现在有了靠山，就真的一点不着急了，“周先生，要不晚上你抽空，跟他见一面？”
周浩然听出了他语气的松动，笑道：“怎么？他跟你关系缓和了？”
李长兴叹了口气，“我跟他认识有十年了，他也挺可怜的，辞掉工职下海经商，差点闹出了离婚。刚才中午吃饭的时候，二两杯的白酒，他连续喝了三杯。”
周浩然感受到了他语气的心软。
就很高兴。
心软其实不是好事。
成大事者必须得铁石心肠才行。
不过，心软也有一个好处。
就是容易控制。
如果李长兴是杀伐果断之辈，周浩然会帮忙，但肯定会有所保留。
在用人的时候，一定要用有缺点的人。
交朋友也是。
就像曾经的黄浦滩大佬杜月笙曾说过，如果一个男人不嫖不抽不赌……哼哼，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除了一起长大的东方朗、乔岁青，周浩然感觉白盼漾也挺好，她的缺点也很明显，这个姐姐似乎很爱攀比，一身名牌都很贵。
现在，周浩然觉得这个李长兴也还行。
性格火爆，还侠骨柔情。
很多涉世未深的人交朋友，往往都会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轻易的把对方给否定了。周浩然恰恰相反，要是一个人看起来什么都好，找不出什么毛病，那他肯定会敬而远之。
商业合作、职场用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最重要的合作，一定不能选择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最重要的任务，一定不能交给常胜将军去执行。
感觉李长兴和姜雄两人都还可以。
都不是面具人。
说不定可以建立起长期合作。
晚上，周浩然现身。
去会会这俩人！
地点在平安路毗邻的黄河路，大名鼎鼎的苔圣园。
周浩然一亮相，姜雄就苦着脸求了上来。
点头哈腰。
连连致歉。
周浩然笑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姜老板看样子是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
姜雄主动的伸手。
周浩然没有拒绝，跟他握握手，微笑道：“既然想通了，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了。”
“电视台那边？”
这是姜雄最担心的事。
他欠钱不还，甚至还钻这个时代法律的空子，采用了“注销老公司、注册新公司”来逃避老公司合同的方式，搞不好就会被树立为典型，那他就真的身败名裂刻在耻辱柱上了。
“好说。”
周浩然当仁不让。
走到了正对门的位置，也就是包间主位上坐下。
等他落座，李长兴和姜雄，才分居左右，也都坐下来。
“我还有事，就不喝酒了。”周浩然不想酒气熏天的回家，“我最在意的就是效率，先说说这事要怎么办吧。”
姜雄彻底认怂，苦涩道：“周先生，真不是我不还钱，我是真还不上。”
“你的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