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7,我在市局破悬案 第105节

  可这事就不一样了。

  这件事绝对是个烫手山芋。

  所以这个陈乡长在一通电话后,就忽然态度大变。

  吴永成继续说:“所以他们说来说去,目的就是希望能把案子留在永安乡派出所,最多让溧阳分局出面,不要让案子变成捅到市里的程度。”

  “嗯,就是想把事情压在溧阳县这一亩三分地里,免得被问责。”

  “对,就这意思,所以你看掰扯了两个小时都没个结果,车轱辘话来回说。”吴永成摇了摇头说。

  “那吴队,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永成一瞪眼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想巴结人家。”

  周奕瞬间就明白了,“所以吴队你刚才跟人家东拉西扯了半天,其实是在给彪哥他们突击审讯争取时间吧?”

  吴永成嘿嘿一笑:“算你小子聪明,走,去看看他们几个有什么收获。”

  话虽如此,不过没车了。吴永成他们开来的车被乔家丽开走了,周奕他们开的被蒋彪陈严开走了。

  永安乡不比城里,公交线路稀少,更别提出租车和黑摩的了。

  饶是两人再神通广大,站在空荡荡的乡政府门口也是风中凌乱。

  “算了,我去找陈乡长借辆车。”周奕刚转身,就看见王所长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吴支队,我肯定全力配合市局的工作,但刚才这……”王所长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身后。

  吴永成马上说道:“嗨,王所长你多虑了,咱们都是公安系统的,自己人。你们基层辛苦,不像我们只管破案就行了,这地方上的父母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不好处理,我理解。”

  吴永成说得诚恳,王所长感激地连连点头。

  “吴支队,你们接下来是准备去哪儿?”王所长问。

  “去你们所里啊,嫌疑人不是还在那儿嘛。可就是初来乍到,不认路。”

  “来来来,坐我的车,我带你们去。”

  ……

  永安乡派出所离乡政府大概有个三公里多的路。

  和气派的地方机关大楼不一样,永安乡派出所是一个老旧的红砖院子,占地面积倒不小,但明显有年头了,四周一圈都是平房,只有中间的办公楼是个低矮的小二层。

  “吴支队,你别看我们这儿破,我们这院子可是大有来头啊。我们这院子,解放前后是宏城驻地部队的指挥部,有年头了。”王所长骄傲地说。

  吴永成惊讶道:“哟,那还真是大有来头啊。”

  周奕问道:“王所长,是不是咱们宏城最早的四一五团啊?”

  “对对对,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也知道啊。”

  “我听我爷爷提过,我爷爷以前就在四一五团当兵。”

  王所长满脸的震惊:“是嘛,那可真是太巧了。你爷爷他现在身体还硬朗不?”

  周奕笑道:“好着呢,能吃能睡能晒太阳。”

  “那就好那就好。哎呀,要没他们这些先辈抛头颅洒热血,哪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啊。周警官,回头替我向你爷爷致个敬,感谢他们为国家和人民的付出。”

  周奕连忙点头:“一定一定。”

  心中对这位王所长顿时多了几分好感,看得出来他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吴永成对此并不惊讶,因为在把周奕从南湖派出所调上来的时候,他早就把周奕的政审材料仔仔细细地看过了,知道他是个三代家世清白的好苗子。

  “吴支队,我现在就让他们提审那个姜阿庆。哦,还有那个姜宝根。”王所长说。

  “不用,这个时候,估计我的人已经都审完了吧。”

  “啊?”王所长一愣,没反应过来。

  此时三人已经走进了派出所内部,蒋彪和陈严听到动静,从一间平房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王所长不认识铁塔般的蒋彪,但见过陈严,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吴永成问。

  蒋彪点点头:“没费啥劲,就都撂了。”

第153章 法盲

  狭小的平房里,会议室的桌椅板凳都是掉了漆的老旧货,唯独墙上的标语是新的。

  和刚才乡政府会议室里崭新的烤漆家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所长让人去自己办公室取了珍藏的好茶叶来,给三大队的几位都泡上了,然后带着所里的几名骨干一同和吴永成他们开会。

  吴永成坐在主位:“客套的话就不说了,关起门来,咱们都是自家人。我就一句话,把案子办得明明白白,给受害者、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王所长说两句?”吴永成问。

  王所长摆摆手,表示不用。

  “那行。彪子,陈严,说下你们审讯的情况。”

  陈严开口道:“我先说下姜阿庆和姜宝根的基本情况吧,便于大家了解案情。然后彪哥再补充审讯的情况。”

  “姜阿庆,三坡村本地人,今年四十八岁,小学肄业,无业,残疾人。十六岁的时候因误触电线,导致一条腿被截肢。父母亡故,有两个姐姐,但都嫁到其他村了。”

  “七八年,和溧阳县本地女子杨秀娟登记结婚,然后接连生了七个子女。但这七个子女可以说是命运多舛,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已经死亡,老三姜大牛因与人发生争执被打断了腿,也变成了残疾。就是在现场那个要拿锄头打我们的孩子。”

  姜阿庆的三个孩子,现在正在当地干部的陪伴下监管着,防止出意外。

  “老四叫姜生,就是跑出去喊村民那孩子。”

  “老五叫姜琴,就是那个小姑娘。老六,姜虎,现在在少管所里接受教育改造。”

  陈严顿了顿说:“小女儿叫姜月,今年七岁,目前下落不明。这个一会儿彪哥会补充。”

  周奕举了举手问:“杨秀娟是溧阳本地人吗?”

  “我们请永安乡派出所的同事们帮忙调查了户籍档案,档案里显示杨秀娟今年三十八岁,户籍地是溧阳县前进乡北桥村,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

  周奕顿时皱了皱眉。

  吴永成问:“周奕,这里面有什么疑点吗?”

  周奕说:“我把她从猪圈里救出来的前后,她一直在大喊大叫,但问题是她的口音明显不是本地人,起码我是一句都没听懂。虽说宏城几个县城的口音都有些区别,但起码方言的基本逻辑是一样的,可这个杨秀娟说的话明显不是宏城本地的。”

  吴永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下可以看看小乔从医院那边有没有收获。”

  王所长一惊,这行动力这么强吗?就开了个会的功夫,居然兵分几路连医院都去了。

  “陈严,你继续。”

  “好的,这个姜阿庆家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然后是姜宝根,今年六十五岁,三坡村本地人,是村里的村支书,丧偶,有两个儿子,他平时和大儿子姜志高住,小儿子姜志超进城务工了,具体情况不明。”

  周奕说:“之前陈乡长跟我们说过一些情况,这个姜志超是大学毕业,有文化。之前是三坡村的村支书,乡里对他还挺重视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干了一年多就突然不干了,进城打工去了。所以才由他父亲姜宝根顶上做了村支书的,我觉得可以找一下这个姜志超,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吴永成点头:“可以,回头查一下这个姜志超的下落。彪子,说说审讯姜阿庆的情况。”

  蒋彪开口道:“这个姜阿庆,不光是个文盲,还是个法盲,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违法犯罪。”

  这个周奕之前就已经见识到了,愚昧无知得可怕。

  “所以我们审他的时候,没怎么费力就都交代了,只是他觉得是我们警察多管闲事,这些都是他自己家里的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

  蒋彪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根据姜阿庆的说法,他没有卖掉他的小女儿,而是交给别人来收养了。”

  “收养?”众人一愣。

  “嗨,所以我说他是法盲啊。我问他交给谁收养了,他说不知道,他把人交给了一个叫蔡金花的女人,这个女人负责帮姜月找收养家庭。”

  吴永成皱着眉,这哪里是收养,没有半点符合法律程序的。“他收钱了吗?”

  “收了。他这点倒是老实,我一问,他就说蔡金花给了他两千块钱营养费。我当场就告诉他,他这就是在拐卖儿童,不收钱这事还两说,收了钱那就是违法犯罪。”

  周奕很认可蒋彪这句话,过去普法不完善,很多地方人们都没有很强的法律观念,只知道杀人放火、偷窃抢劫是犯法的,其他就不太了解了。

  所以过去有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会把孩子送给别人收养,大部分是因为家里条件差养不起。

  但也有些奇奇怪怪的原因。

  比如周奕他妈那边有个亲戚,孩子生一个夭折一个。接连夭折了三个后,找算命先生一算,算命先生告诉他们是命里相克,注定无后。

  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如果再有孩子,生下来后就找一户异姓人家,把孩子送给他们养,姓他们的姓。这中间可以见孩子,但不能行养育之实,一直等到孩子十二岁行过正冠之礼后,才能接回来。

  但是不能改姓,倘若这孩子今后有了孩子,可以再姓回来。

  听起来相当离谱的事,但那个亲戚后来再度怀孕生子后,一一照办,算命先生说这个叫“寄名”。

  结果这个孩子果然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了,算起辈分来,周奕还要叫一声表舅。

  这个表舅一辈子都没改姓,但他生的儿子就跟着爷爷姓了。

  这件事,是周奕小时候在得知自己这个表弟和表舅不是一个姓之后,问母亲,自己母亲煞有介事地告诉他的。

  这里面到底什么道理,周奕也不知道,但可以窥见的是,过去这种抱养、送养的事情,在民间很常见,也没有人会想到什么法律手续。

  虽然现在已经是九七年了,但三坡村这种经济文化落后的地方干出这种事来,也很难界定是不是真的算贩卖人口罪了。

  但前提是,没收钱。

  姜阿庆收钱了,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掉了。

  “这个蔡金花,是三坡村的人吗?”吴永成问。

  蒋彪摇摇头:“可以肯定不是,但具体哪儿人姜阿庆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人走街串巷,专门干这个的。”

  王所长开口道:“这个好办,我让人先查户籍档案,把整个永安乡叫蔡金花的人的档案都给找出来,再做信息匹配筛选。”

  吴永成:“好的,那就辛苦你们了。这个蔡金花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也许是个惯犯了。”

  一听这话,王所长立刻来精神了,立功的机会啊。马上安排手下去落实,“只要找到这个蔡金花,姜月的下落也就能知道了。”

  “是啊。彪子,那杨秀娟的事,姜阿庆是怎么说的?”

  “吴队,关于杨秀娟是这样的。姜阿庆说因为自己残疾的缘故,当然加上家里穷,所以一直讨不到老婆。快三十岁的时候,有媒婆给他介绍了杨秀娟,媒婆说杨秀娟有轻度智障,而且没什么家人了,嫁给他既能糊口生活,又能给他传宗接代,所以两人就结婚了。”

  “姜阿庆说,结婚后头几年都还正常,后来不知怎么的这杨秀娟就得了精神病,有一次差点把孩子给掐死,所以没办法,姜阿庆就把她用铁链锁了起来。结果杨秀娟的病越来越严重,还伴随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他就把杨秀娟关到了猪圈里,说是为了孩子们好。”

  这话听得让人心情沉重,尤其是见过现场的陈严,脸色非常凝重,他无法想象这些孩子每天面对那个被关在猪圈里连牲口都不如的母亲时,是什么感受。

  吴永成问:“这个杨秀娟的精神病,有病例证明吗?姜阿庆怎么证明他说的是事实?”

  “我问了,问他有没有带杨秀娟去医院看过病。姜阿庆说没钱去医院看病,只找过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看过,不过那个赤脚医生五年前就死了。”

  众人皱眉,没去医院看过,唯一的证人还死了,那不就是死无对证么,都是他姜阿庆说了算。

  吴永成想了想说:“一会儿还是看小乔那边的情况再说这件事吧。”

  “不,吴队,姜阿庆在说谎。”周奕突然说道。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奕身上,蒋彪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奕说:“你们想想看,你们听说过有智力障碍的人,得精神病的吗?”

  所有人顿时一愣。

  周奕:“精神病是一种严重的心理障碍疾病,不管是精神分裂还是别的,症状表现都有一些共同点,比如情感障碍、幻觉、妄想和精神状态不稳定,属于后天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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