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局眼神一亮!
对啊!
吃体力活的人,最不在乎的就是力气。
同时最珍惜的也是力气!
有了力气才能去跟别人强资源,多干多劳多得。
就像送礼一样,这个礼可算是送到他们心尖上了。
“来,桃核给我,我去一起扔了。”
陈露阳吃完手里的桃,也不嫌弃陆局啃完的桃核上面都是汁儿,一起放在手掌心,出门扔厕所了。
晚上,大家一起躺在床上。
陈露阳觉大,上炕就困,一沾枕头就打呵欠。
但是陆局是个爱唠嗑的,也是个不喜欢太安静的。
他四下里一个打量,旋即将目光落在了靠墙边的一个男同志身上。
“同志,你打哪来的啊?”
“我那地方可远了,腾腾知道不……?”
“腾腾?”
“对!腾腾!”
……
随着“腾腾”的唠开,
不到一个小时,陆局就把屋子里谁老家是哪的,来片儿城是干啥的,基本上全都摸了个门清。
甚至还和两个老哥唠出了感情。
其中一个掏出包里带的白酒,吵吵要跟他喝几口。
陆局本来就是个老酒鬼,看见酒就走不动。
瞅见有人主动拿出酒,那真是客气都不客气,反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花生黄瓜还有大卷饼。
陆局则是果断贡献出一兜子下午在站台前买的瓜子。
几个老爷们儿就这么天南地北的围着一个小屋子喝起了小酒。
虽然酒少人多,但好歹喝的是个意境。
每个人都倒一小点点,接着酒味儿边喝边唠,也是喝的相当有滋有味。
陈露阳困的不行,但是屋里一群老爷们儿喝酒,他不参与也不是这么回事。
干脆,他趴在炕沿儿,借着暗淡的小灯泡,跟一屋子老少爷们儿一起唠嗑。
正唠的高兴呢,
忽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接着,一个穿铁路警服、带着警帽的同志和一楼负责登记的男同志一起走进来。
挨个对了人名和登记信息之后,
铁警同志严肃道:“大家休息的时候把门锁好,自己的包袱都看好。”
“如果遇见可疑人物,就来站台前的派出所。”
说着,铁警同志转过头,定睛看了看陈露阳,乐道:
“陈哥,你怎么来片儿城了?”
“铁子,还真是你!”
陈露阳从刚刚听到声音就已经怀疑了。
只是屋里的光线太暗,他不太敢确认。
现在听到对方的声音,陈露阳高兴的奔过去,握着对方的手:
“你不是负责省城到锥子河专列的吗?怎么跑片儿城了?”
姜铁高兴道:“工作调动,就给我调丰南区客站了。”
陈露阳眼睛都亮了:“这不巧了么,我们厂在片儿城建了汽车维护修理中心,就在客站前面,以后咱俩可就是邻居了!”
姜铁一个人背井离乡的调到片儿城,本来还挺郁闷。
现在听说陈露阳也来了片儿城,登时高兴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等有空的,咱哥俩一定好好聚聚!”
这边,陈露阳和姜铁在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另外一边,负责登记的同志就没有姜铁这么好的脾气了。
“招待所里不让喝酒!”
男同志一进屋闻到满屋的酒味,登时脸就拉下来了。
“赶紧把酒收起来!”
众人正喝的高兴,猛不丁碰见查房,心里只觉得倒霉晦气。
但是人现在住在招待所,又不得不听人家的。
“好好好,我们这就收。”
陆局赶紧站起身,手脚麻利的将大家的杯子都拢一起。
“抱歉啊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同志见陆局态度这么好,也不好再说啥,嘱咐几句就走了。
等关上门,
听到下一个开门声的响起,
陆局才又偷偷摸摸的把收起来的白酒端出来,大家高高兴兴的喝了起来。
……
与此同时,
“焦龙,我怎么觉得这么憋屈呢?”
孙红军将脚丫子伸出被窝,隔着过道,踢了踢对床的焦龙。
“我也憋屈。”
焦龙双手交叉在脑后,也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自己家都被人占了,不仅不干回去,还给他们借车搬东西!”
李河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行了,干仗能干过啊?”
“咱们几个人,他们多些人呢!”
孙红军道:“干不过也得干!起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越说,孙红军越是气愤。
他躺不老实,一个翻身:
“老陆也就算了。他岁数大,窝囊点就窝囊点。”
“怎么陈哥也跟老陆一样窝囊!”
李河不等他说完,赶紧制止,
“行了!就你牛逼!”
“这丰南区客站这里人多眼杂,小偷多的是。”
“那经常混这片的,稍微留意留意都能知道厂房存破烂的事儿。”
“可生大牙那帮人将破烂堆在厂房,晚上住都不住,根本就不担心东西丢,这说明啥?”
孙红军回答:“说明门锁结实!”
李河一个没忍住,差点抄起鞋底子扔孙红军脸上。
“那小偷溜门撬锁都是随身功夫,还能被那么一扇破门困住?”
“之所以他们把东西扔进厂房而不害怕丢,明显是因为小偷都怕他们。”
“不敢碰他们的东西!”
这话一出,孙红军恍然大悟。
对啊……!
论技术、论能耐,车站的小偷绝对是高手啊。
现成的一屋子破烂他们都不碰,很明显就是不敢碰。
跟这样的一伙人作对,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李河接着骂:“这点道理,我都看的出来,你说陈哥能不能看出来?”
孙红军老实的躺回床上:“应该也能。”
焦龙很信任陈露阳:“咱们先看看小陈主任咋整。能和平处理最好,不能和平处理,咱们再想办法。”
孙红军躺在床上,抬起右手,攥了攥沙包大小的拳头。
真要是干起来,他一个人揍三个不是问题!
……
另外一边
左琢给张国强倒了洗脚水,又给他打了一杯热水送了进来。
旁边床铺的男同志羡慕的看着张国强,问道:
“这是你儿子?”
张国强笑道:“不是,这是我徒弟。”
“徒弟?”男同志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个人。
“您这徒弟可比亲儿子都孝顺。”
张国强的笑容里腼腆还带着骄傲,道:
“这孩子人品好,孝敬。”
左琢乐了:“都是我命好,碰见个好师傅。”
等左琢把张国强伺候完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国强听着徒弟的叹息声,侧过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