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厂联欢会,车间主任带头领着车间工人去大礼堂占地方这事儿,就足够别人眼红的了。
“老陈就是个敞亮人,他儿子瞅着也挺像回事。”
“你要是去了,日子能过得挺好。”
张国强摇头:“日子好不好我都不寻思那个了,我就想找个消停点的地儿,别三天两头啥事都盯着我就行。”
他是真的被老岳给整烦了。
大家都是老爷们,有啥看不惯的就直接说呗,
能处处,不能处就走。
三天两头的仗着自己是车间主任整恶心事儿,
时间久了,
泥菩萨也得拿起金箍棒揍你。
老李非常理解兄弟的诉求。
“所以我觉得你去陈露阳那块行。”
“橡胶车间的老黄人也挺好,到时候咱就听吆喝,让干啥干啥呗。”
张国强微微沉思。
这一年,陈露阳在厂里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干的事儿也多。
尤其是他车间里的工人,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就没有说他不好的。
就连项国武也被他拿捏的死死,一门心思给陈露阳干。
除了之前车间内部因为抢橡胶干起来以外,基本上没有发生任何矛盾。
就冲着橡胶车间内部的良好工作氛围,就足够吸引人了。
而且……
不止女同志有第六感,男同志也有!
今天在食堂,陈露阳冲着自己笑的那么亲近热情,又点头又是呲牙的,
真的很容易让人以为,陈露阳想要给自己留下个好印象,顺利挖自己的墙角。
“可是就算我想去,人家能要我啊?”张国强还是心中有所顾虑。
“试试呗!”
老李开始给兄弟想办法。
“反正你现在已经跟老岳撕破脸了,不如就先申请组装车间帮忙干几天。”
“现在陈露阳天天都在组装车间里干活,你正好接触接触看看他人咋样。”
“要是觉得行的话,咱们就找人跟他说说呗~”
车间那么多的朋友,
到时候找人窜个局,大家喝个酒唠唠嗑,事儿不就办成了!
张国强眉头轻轻一皱。
接着,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将酒杯里的小白酒仰脖倒进嗓子眼儿。
树挪死,人挪活!
试试!!
……
这边张国强跟兄弟老李探寻前途的方向,
另外一边,陈露阳还在继续打听张国强的情况。
虽然他坐拥车间的首席情报来源官董满贵同志,
但是消息源哪能就靠这一家!
融合车间还有小吴这个大喇叭呢!
“你要说问张国强,你可就是问对人了!”
小吴一提到厂里这些恩恩怨怨,他就来劲!
“当年张国强和岳主任一起争加工车间主任的职位,原本厂里都内定张国强了,结果岳主任的姐夫一下提到电力局了,岳主任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当主任了。”
陈露阳恍然:“然后国强大哥就靠边站了。”
小吴:“对喽!就是这么回事么~”
陈露阳又问:“你跟这张国强平时有过接触吗?这人咋样啊?”
小吴:“大哥人真挺好,干活特别细……你打听他干啥?”
小吴狐疑的看着陈露阳。
“你说我要是把他带到片儿城咋样?”
陈露阳跟小吴也不藏着,直接开口就问。
“我觉得……你得抓点紧了。”小吴认真道。
“这次他们车间事儿闹的太大,加工车间的岳主任铁了心要把他踢出去,不少车间已经准备开始抢人了。”
陈露阳瞪大了眼睛:“国强大哥这么抢手的么?”
小吴无奈的看了一眼陈露阳。
“人家国强大哥比不上陈师傅八级工人,但也是技术骨干,要不然能被选中为车间主任嘛~”
哪个车间不想要能干活的!
况且国强徒弟那么多,一走就是走一串。
这要是把师傅带走了,那就是带走一支队伍!
嘶……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啊!
陈露阳思索的皱皱眉头。
“他家里咋样啊?家里几口人知道吗?”
小吴道:“听说有个儿子在咱厂高中读书,好像读高二?”
“之前听他们说过一嘴,好像他儿子学习还不错呢,比我三爷爷学习好。”
陈露阳诧异:“学习这么好?!”
小吴他三爷爷都是省大选手了,张国强儿子比他学习还好。
这妥妥的好苗子一个啊!
小吴深深的点头:“听说学校现在重点培养呢,要是努努力,没准能考到片儿城去。”
登时!
陈露阳的目光深邃了……
……
晚上,
当陈露阳坐着厂里工人的“便车”回到陈家小院的时候,
陈父和老金俩个人正一人裹着一个大外套,坐在院子里下棋呢。
随着天气逐渐回温变暖,
陈父又把自己最心爱的椅子搬到了院里,把象棋盘摆上,叫来了毕生之敌金大奎,开启了新一年的厮杀!
小院的石桌上,收音机支棱这斜歪的天线,里面播放着日语频道。
“咋还听上日语广播了??”
陈露阳拄着院,纳闷开口问道。
“你爸说要跟你学习,也试试能不能听广播就把日语学明白。”
老金头一边下棋,一边鄙夷道。
陈露阳乐了:“那爸,你听明白了吗?”
陈父没好眼神的白他一眼:“进屋去!别耽误我下棋!”
陈露阳赶紧道:“好嘞!!!……爸,你冷不冷啊?用不用我进屋给你再拿件衣裳?”
陈父抖了抖小外套,“啪”一下将一个象棋砸在棋盘上。
“冷啥冷,都几月份了还冷。”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呢,都四五月份了还不脱棉裤。”
得……
陈露阳不劝了,赶紧拄着拐一蹦一蹦又一蹦的进屋了。
第344章 哥,咱俩钻狗洞吧!
打开堂屋门的时候,
陈露阳还依稀听见陈父和老金头小声蛐蛐。
“我大侄儿身体这么虚的吗?都这月份了,还穿棉裤?”
“用不用给他找个老中医调理调理啊?”
“调理啥啊,他就是闲的!不用搭理他。”
“行,你儿子你说的算……不是老陈,这些玩意儿你能听懂吗?”
“你要干啥?”
“要是你听不懂,咱换个台行不行,我听这玩意儿脑瓜子疼……”
短暂的一段电流声,
收音机里的日本语变成了《听众信箱》。
俩老头从高大上的外语学习转到了日常生活的鸡毛蒜皮,气氛瞬间贴合了棋场,一边下还时不时的发表几句意见。
此时的堂屋里,陈小玲和孙军军正在屋里学习写作业。
“玲儿啊,问你件事。”
“你们班里有没有一个叫张盼盼的?”
陈露阳将拐靠在墙根,弯腰在脸盆里拧了一把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
陈小玲正在低头抠手指头,猛不丁听到陈露阳,她谨慎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