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喜那傻子就更别提了,泡了开江水,又跟着宋廖莎出去看病折腾一下午。
现在别说尿炕的事儿了,人都快跟着烧着了。
给宋廖莎吓的直接背他去厂职工医院打点滴去了。
有了唐喜这个事儿在前面,陈露阳下意识以为杜涵也是来找自己请病假的。
“你要难受就回家休息,车间这边不用担心出工的事儿。”
杜涵一脸的抹不开面:“主任,我错了。”
陈露阳:???
“错了??你错哪了???”
杜涵:“我材料没写好,下回我一定好好写。”
陈露阳懵了一下。
什么材料?
“啊……你说只生一个好啊?”
陈露阳:“我还以为啥事呢!你这进门就认错,给我都给整不会了!”
“材料我看了,写的挺好!”
“你现在写东西可比之前写的好多了,提出表扬!”
杜涵不解了。
“那主任,你为啥没用我的材料啊?”
陈露阳总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材料被老陈抢走了,只能找了个借口道:
“你写的虽然好,但是吧,书面痕迹太重了,念起来感觉距离感太重。”
“最近车间事儿也多,我就干脆自己写了两笔。”
“别有啥心里压力,干的真挺好,下次继续努力!”
陈露阳这边给杜涵一顿表扬加期许,听的杜涵自信心再次树立!
距离感太重……
那就是下次写的再亲切点,口语化点呗!
杜涵抓住了语句中的“重点”,道:“主任您放心,下次我保证好好写!!”
……
瞧着杜涵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陈露阳道:
“最近感冒的人多,一会儿我跟后勤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弄点醋烧开,喷车间里消消毒。”
“你写个工作提示贴门上,让大家最近都注意保暖,别感冒。”
杜涵高高兴兴道:“行!”
下午
当陈露阳在会议室,给中意双方担当技术翻译员的时候,
小徐干事也在办公室库库写材料。
桌子上,记录着“两整两清一素质”工作法的小本本摊开。
小徐干事一边对照着小本上记下来的内容,一边组织措辞,钢笔在稿纸上刷刷一顿写。
同办公室的小姜干事原本也在写稿,
瞧着小徐干事这么一副奋笔疾书的模样,小姜干事好奇道;
“主席又给你派活了???”
小徐干事道:“没有,我刚刚去橡胶车间,他们的学习会举办的非常好,而且车间还推出了一个工作法,我想着怎么能把这两个捏合一起,出一个新闻简报。”
小姜干事好奇站起身,走过来看。
“只生一个好……这题目怎么跟锻造车间主任的题目一样?”
小徐干事道:“父子俩嘛,没准都是回家一起商量好的。”
小姜干事点头:“也是~”
会议室与工会都在主楼。
快到四点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
走廊里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声。
隔着门,还能依稀听到小吴他们的愤怒。
“我可真是服了这些洋人了,一个破车灯都改几遍了!”
“上几次灯泡厂跟咱就已经不乐意了,结果这回他们又拿回了一个图纸,怎么这么磨叽呢!”
接着陈露阳的声音传来:
“消消火。”
“他们这些意大利的设计师就是喜欢不断完善设计,再说了,他们精益求精对咱们是好事儿。”
“这要是随随便便给咱们画一个图纸就完工,那咱们哭不哭?”
曹青杭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也总不能这样反反复复。省里还等着咱们的成绩呢。”
陈露阳:“我知道了曹工,等一会儿我去跟他们沟通沟通,把咱们的想法跟他们说一说。”
听着走廊的动静,小姜干事悄悄说了句:“又吵吵起来了。”
小徐干事也是竖着耳朵听半天:“我记着上次他们就骂车灯的事儿,咋还骂?”
小姜干事八卦:“听小陈主任的意思,好像意大利工程师们过度追求完美和细节。”
“?你去看那些意大利女代表交上来的画了吗?”
“她们画的铅笔画可好看了,有一个把东方大街的教堂都画出来了。就上面的花纹和糖果屋顶,全都画的可详细了呢!”
小姜干事兴致勃勃的跟小徐干事讲话。
走廊里,曹青杭看着老薛,不放心道:“你就别挺了,明天赶紧去医院瞅瞅!”
头两天老薛中招,都发烧两天了。
就是干挺。
刚刚开会的时候人都快晕过去了。
小吴自告奋勇:“老薛,实在不行明天我领你去省医院看!”
曹青杭道:“对!小吴你明天领他去医院瞅瞅,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
陈露阳在旁边开口:“正好我刚跟后勤打了招呼,要了些醋。明天咱们咱们车间也跟着一起消杀消杀。”
曹青杭提醒:“别忘了还有意大利工程师他们,可别让他们生病了。”
陈露阳:“放心吧曹工,回头他们的消毒工作我亲自上。”
……
第二天一早,
小吴骑着自行车领着老薛去了省医院。
结果一进医院,顿时把小吴给看震住了。
“怎么这里人这么多!”
只见医院里面都是人,还有不少抱着孩子的,哭喊哇哇声混成一片。
“这茬感冒是真够严重的。”
小吴不敢耽搁时间,给老薛挂了个号,拿着挂号单就往二楼走。
二楼的走廊里排满了人。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了,小吴领着老薛进屋,就看见医院科室里正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大夫。
俩大夫虽然都戴着口罩,
但是能大概看出来男的四十多岁,女的是个白净斯文的小姑娘。
在他们的问诊桌上,各有一个名牌,上面写着大夫的名字。
男的是田敬田大夫,女的叫宋晓宁宋大夫。
……宋大夫……
小吴和老薛眼神一凛!
陈露阳之前告诉他们,让唐大乐用开江水泡脚治脚气的,就是省医院的宋大夫。
不能就是这位吧???
虽然省医院未必就这一个姓宋的,但是旁边那个田大夫明显看着比这个小宋大夫靠谱多了。
老薛病的再严重也只是个感冒发烧,
万一要是误了医诊,再瞧出个好歹,那可就完了。
“你们两个谁看病?”
宋晓宁刚看完上一个病人,轻柔的开口问道。
“他看!”
小吴指着老薛,马上跟自己撇清关系。
“坐着吧,什么症状。”
宋晓宁白嫩细弱的手指轻轻翻开新的一页病历小本,将钢笔帽拔出扣在笔身上,端庄的坐在位置上准备写病历。
她本来生的就白,又穿着白大褂,整个人在阳光下感觉白到发光。而偏偏白色的帽子里又露出了几缕绒毛似的小头发,看着就模样乖巧的让人喜爱。
可是看着喜爱是一回事,有没有真本事给人看病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薛不托底的问了一句:“小宋大夫,我想问一下,咱们省医院姓宋的大夫多吗?”
宋晓宁漂亮的杏仁眼睛看了一下老薛,好奇问:
“我刚来上班没多久,这个还真不清楚。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
老薛不好意思道:“就是想打听打听。”
宋晓宁没开口,科室老田开了病历,主动道:
“好像就小宋一个,同志,你要打听谁啊?”
老薛连忙赶紧道:“就是随口问问。”
“那个小宋大夫,我一个男同志找您看病不太方便,我还是等等这位田大夫吧!”
老薛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宋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