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楚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对如太阳般温暖的父子了的。
也不知道炭十郎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楚阳准备上山看望炭十郎,结果在半道的悬崖上见到有人采药。
“这么陡峭的悬崖,要是一个不小心……”
刚这么想,楚阳周围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他抬头眺望,发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台风。
悬崖上采药的那人也感觉到了台风正在逼近,停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在犹豫。
此时再出声提醒他已经晚了,楚阳只好朝着那人所在的悬崖冲了过去。
采药人如同柳絮,被狂风吹的摇摇晃晃。
咔擦~
他脚边的岩石突然碎裂,整个人猛然后仰,手一松,便直直往下坠。
“啊啊啊啊!!!”
正当采药人以为自己要被摔成肉泥的时候,他的身体猛地顿住,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抓了住。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完好无损的站在地面上。
正前方,站在一个体型壮硕的年轻人,正对着自己笑。
为了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采药人坚持要带他回家好好招待。
此时风暴越来越强烈,再加上盛情难却。
楚阳只好答应,跟着采药人一路往深山里走。
等到了目的地,楚阳看见了两座屋子,其中一个屋子他无比熟悉。
炭十郎的家。
而炭十郎家旁边的屋子就是采药人的家。
原来两人是邻居!
楚阳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炭十郎一家人在住。
炭十郎正在屋外砍柴火,听到响动便猜到隔壁邻居回家了,抬头准备打招呼。
“时透先生,你回来了,今天的收获……”
炭十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热泪盈眶。
柴火在火焰中燃烧,砰砰作响,楚阳和炭十郎以及他的几个孩子围坐在火堆旁。
炭十郎的妻子正在忙着准备晚饭,来人是救过丈夫和儿子的大恩人,她可不能怠慢。
前些日子,身体还算不错的炭十郎,刚捕杀了一只膘肥体胖的野猪,几百斤猪肉都被她腌制好了,现在正好拿出来吃。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让孩子们欢呼雀跃。
除了炭治郎,其他孩子都在火堆旁追逐打闹。
炭治郎靠着父亲,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楚阳,眼里有欣喜。
他记得自从上次大哥哥来过他们家以后,父亲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阳先生,外面的世道似乎好了很多,最近都没有再听到鬼伤人的事情了。”炭十郎拨弄着火堆,笑盈盈的说道:“孩子们以后应该可以生活的很安稳了。”
楚阳点了点头,炭十郎是知道一点内幕的,所以他在谈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太多避讳。
“你的身体如何?”楚阳看着炭十郎依旧有些蜡黄的脸色询问道。
“好多了。”炭十郎立马回复道,绝症还在一点点侵蚀他的生命,虽然有楚阳给予的大量生命力,但那些只是治标不治本。
楚阳看了炭十郎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慌乱,知道他在撒谎,于是说道:“过几天,我会请一个朋友来给你看病。”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个病治不好的。”炭十郎连忙摆手,不想麻烦楚阳,更不想楚阳因为他欠人情。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批准。”楚阳皱眉道:“你要真是过意不去,就再跳一次神乐舞给我看。”
炭十郎点头应了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定是时透先生。”炭十郎起身去开门,孩子们便立即跟在他后面,似乎以为父亲又要出门。
“时透先生?”楚阳刚才就觉得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大门打开,寒风往屋里灌,温度突然下降很多,炭十郎连忙把时透一家迎进屋子里,然后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时透一家是来感谢楚阳之前的救命之恩。
“先生您好,我叫时透一郎,这是我的两个孩子,时透有一郎和时透无一郎。”
时透一郎将手搭在两个孩子的肩膀上,轻轻一压,两个孩子顿时会意。
与父亲一起弯腰,鞠躬致谢。
时透无一郎?
楚阳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最小的孩子身上,他想不到这次静极思动出来行走,居然会遇见原本应该成为“霞柱”的时透无一郎。
可惜……现在鬼杀队都解散了,这个孩子骇人的天赋恐怕一生都无人知晓。
其实这样也好,比起成为鬼杀队的绝世天才,无一郎估计更想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的生活。
见楚阳久久没有反应,时透一家都有些惶恐。
炭十郎也有些奇怪,抱着疑惑的心态,出口打破僵局,笑道:“阳先生,时透先生家的名字是不是很有趣?父亲叫一郎,两个孩子分别叫有一郎和无一郎。”
楚阳笑道:“确实挺有趣的。”
见楚阳笑了,时透一郎顿时松了口气,随即说道:“本来我的妻子也想来亲自感谢您,但是她现在卧病在床……”
“没关系,病人就该好好休息。”楚阳忽然想起来,无一郎的母亲有非常严重的肺病,和炭十郎一样不久于人世。
因为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时透家只是寒暄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本来他们还带了谢礼,都是些平日里珍藏的野味,楚阳只是收下了很少的一部分,隐居山林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楚阳不想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粮食。
等他们离开,楚阳就把野味交给炭十郎的妻子葵枝处理,有了时透家送来的野味,晚餐变得更加丰富。
吃完晚饭后,炭十郎开始准备跳神乐舞的服装道具,期间,时透一郎又来了,把刚才带回去的谢礼又拿了过来。
“我妻子说必须要把这些东西送到阳先生手里,所以……”时透一郎挠挠头,由于天气寒冷,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
楚阳怕他大冷天来回跑会生病,最终选择收下了谢礼,说道:“我有个朋友过几天会来这里给炭十郎看病,到时候,你可以把妻子带过来,一起接受治疗。”
时透一郎激动的嘴唇都在翕动,他看着楚阳一肚子感谢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此时,准备就绪的炭十郎在院子里跳起了神乐舞。
他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仿佛天上的星星在眨眼,搭配优美的舞姿,令人陶醉。
即使再看一遍,楚阳还是轻易的沉浸其中。
其他人亦如此。
时透一郎是第一次看神乐舞,但眼前的舞蹈却给他熟悉的感觉。
时透一郎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一名剑士的事实。
自从妻子感染了严重的肺病之后,他就整日奔波在为妻子寻药的路上,再也没有拿过刀剑。
神乐舞唤起了他作为剑士的回忆。
祖上流传下来的残缺剑技中,有一些动作和眼前的神乐舞极为相似。
他一边观看,一边相互印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等炭十郎跳完神乐舞,所有人都看的意犹未尽。
时透一郎犹豫片刻后,与楚阳和炭十郎说出了心里的疑虑。
“其实你们家不是姓时透,而是姓继国。”楚阳对时透一郎讲述了继国缘一和继国岩胜的故事,也讲述了呼吸法的起源。
整个过程中只将关于鬼的部分隐去。
如今鬼舞无惨已死,没必要造成多余的恐慌。
“你祖传下来的剑技,应该叫做月之呼吸,日之呼吸延伸出来的第一种呼吸法,意义非凡。”
继国家的两兄弟对于对方而言,都是意义特殊的存在。
因为头上的斑纹被视为不详,继国缘一的童年并不幸福,父亲对他没有任何的关爱可言,直到他展现出强大的天赋。
除了母亲,只剩下兄长继国岩胜能给他带来为数不多的温暖和阳光。
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把继国岩胜送给他的笛子带在身上。
哪怕那时的继国岩胜已然成为恶鬼,他还是会称呼对方为“兄长大人”。
如此深厚的情感,楚阳相信且笃定,继国缘一为继国岩胜量身打造的月之呼吸,一定有其他呼吸法无法比拟的特别之处。
“时透先生,您能为我演示一下您的剑技吗?”
楚阳对月之呼吸其实有着非常深的兴趣。
与黑死牟的战斗转瞬即逝,楚阳以绝对的实力碾压,并没有见识到月之呼吸精华的部分,战斗结束后,也有些许的遗憾。
“当然可以,阳先生!”时透一郎喜上眉梢,连忙回家拿了一把锈迹斑斑的武士刀过来。
一般来说,剑士的刀剑即便不用,也会经常做防腐处理,避免刀锋被腐蚀掉。
见到武士刀的状态,楚阳明白,时透一郎这些年确实是一心扑在妻子的病上,无暇顾及其他。
“刀的状态不太好,阳先生,您多见谅。”
时透一郎拿出心爱的武士刀时,表情有些窘迫,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缓缓挥舞。
最开始动作有些生疏,但随着他越来越专注,那些生疏被一点点打磨掉,变得流畅圆润起来。
时透一郎的剑技和炭十郎的神乐舞确实有类似的地方,但前者的肃杀之气更为明显。
楚阳不断观摩,试图在脑海中凭借对日之呼吸的了解,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月之呼吸。
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会成为自己突破的关键。
楚阳没有喊停,时透一郎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演练,起点连接着终点,仿佛成为了一个完整的圆。
和神乐舞一模一样。
楚阳心神一震!
脑海中的两种呼吸法不断相融,日中有月,月之呼吸的加入,让日之呼吸趋于完美。
楚阳深吸口气,全新的呼吸法在他身体里运转,带给他焕然一新的体验。
白色的气流从他口鼻中吐出的时候,不再是金灿灿的火焰模样,而是一条璀璨的光带,宛如银河。
“这是新的日之呼吸……”楚阳顿了顿,感觉这样称呼不太合适,立刻摇头道:“不,这不再是日之呼吸,而是……源之呼吸。”
“它可以突破桎梏,不断提升,让我踏入崭新的生命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