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看牟小姐对这种名流的场合比较有经验吗?”李佑瞥了一眼她紧紧挽着自己的手,“没必要挽这么紧。”
“有经验也只是相对的,”牟贤敏一边微笑一边问,“跟这些老狐狸比起来我差远了如果是你自己来,现在会是什么场景?”
“我自己来?”李佑挑了下眉毛,“我现在已经吃饱了。”
牟贤敏笑着松开他的胳膊,轻拍了他一下,“等会我帮你出价,这些画就像不会交税的存折,只要你买了,随时可以退回给这个牧师。”
“那就都交给牟小姐了。”
牟贤敏展颜一笑,柳眉下的眼眸似两湾深邃的湖泊,在大厅璀璨的灯光下波光粼粼,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李佑打量了她几眼,牟贤敏今天穿了一袭颇为低调的晚礼服,不过举手投足间仍然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贵族气质,简约但不失高雅的珠宝,挂在洁白的脖子上,平添了几分气质。
“怎么样?”牟贤敏打量了回去,“江南来的帅哥?”
“很漂亮,”李佑眼神平静,牟贤敏哼了一下,没再继续说话。
李佑和牟贤敏到安排好的座位上坐下,在李牧师进行了一段热场的演讲后,拍卖才正式开始。
李牧师用沉稳的语调介绍着即将上拍的藏品,声落音起之间,拍卖槌的敲击声清脆而有力。
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眼望去.大部分人都会参与一下买个一两件。
在一幅画得很抽象的画作竞拍上,牟贤敏举起李佑的牌子。
“五千万。”
李牧师注意力放在整个大厅里,只要有举牌的他第一时间就能捕捉到,现在的他确实不像个牧师了。
“五千五百万。”
李佑歪了下头,竞价的是个一脸横肉的‘贵妇’。
“六千万。”
“.”
“一个亿三次,成交!”
李牧师拿起拍卖锤敲了敲,又是一通冠冕堂皇的话。
慈善晚宴仍在进行,牟贤敏和李佑闲聊着一些趣闻,直到拍卖会临近尾声。
“一幅画卖一个亿,确实是很不错的手段。”李佑看着台上激昂的李牧师感慨道。
“就算上面是张废纸也会有人买的,”牟贤敏抿嘴笑了笑,“而且很多时候你会发现画作都是重复的,即使它们在上次拍卖中刚被卖出去。”
“总算结束了,”李佑摇了摇头,“有些人就是喜欢场面活,直接布置个画展一样能用来做这种事”
李佑说着说着把头转了过去,盯着撩起头发的牟贤敏,“你那画廊.?”
“是啊,”牟贤敏眼睛眯成了月牙,“你这才想到?”
“只是没想到你会干这个,”李佑叹了口气,“怪不得李牧师那么惊讶你过来,合着你们是同行。”
“那画廊还是我回国后我妈交给我的,算是副业。”
“而且同行之间才会更了解行情嘛,”牟贤敏笑了笑,“刚才那幅画就是从我那个画廊里卖出去的,现在又被你买到手了。”
李佑无声的笑了笑,“怪不得你一直不紧不慢的等着,看展示手册的时候就看到了?”
牟贤敏轻轻点了下头,“怎么样?要不要再卖给我?”
“像这种画作都是通用品,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是能当钱用的。”
“再说吧,”李佑示意了一下,“人来了。”
李牧师带着笑脸,一路和周围的贵宾们打着招呼走到李佑两人面前。
“李社长久等了,”他伸出手指明方向,“请跟我来,石会长已经在等您了。”
“那我就不参与了,”牟贤敏上前为李佑打理着领带,弯眉浅笑着和李佑对视,“一会出来记得叫我。”
“好。”李佑神情淡然,“一会出来。”
李佑朝着李牧师引路的方向走着,一旁的李牧师最终还是没忍住,“李社长牟小姐和您.?”
“朋友。”
“朋友?”李牧师瞪大了眼睛,什么朋友能这样做?
“李牧师不信?”李佑歪过头看了他一眼。
“信,李社长说的自然是信的。”
李佑自然看出来他不相信,但他没再多解释。
不过牟贤敏这次见面确实怪怪的,李佑想起上次在顺洋百货见面的场景,自己也没给牟贤敏释放什么信号,但这次见面牟贤敏似乎把自己放在了更低一些的位置。
第94章 野望
“李社长,”李牧师转过身来指着一间私人的会客厅,“石会长就在里面等您。”
李佑朝他点点头,迈入其中,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挺新的,椅子、桌椅、窗帘等。
第一眼看到的是会客厅另一侧的巨大壁画,一个满头银发的人站在那端详着壁画。
出乎李佑意料,这里面没有保镖,只有石东出一个人。
石东出回头看了李佑一眼,朝他笑了笑,“李社长知道这幅壁画吗?”
李佑走近他,在他的左侧站住脚跟,仔细端详起壁画,“石会长给我这个晚辈讲讲?”
石东出笑了笑,“这幅画叫《神分光暗》。”
“是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教堂天顶画之一,是第一个场景。”
他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我曾经去欣赏过一次,真迹远比这幅仿品震撼的多。”
石东出意味深长的说,“这幅画的内容是上帝对着天空,伸出双臂分离光明和黑暗,所以叫它《神分光暗》。”
“你觉得怎么样?”
李佑简单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不太懂画,但是.上帝在分离光暗之前世界是什么样子?米开朗基罗.有没有在之前画过?”
问题很无厘头,石东出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能问出这个问题,李社长你就懂画了。”
“来坐,”石东出温和的笑笑,“我也听说了你在江南做的很好也一直想找时间跟你聊聊。”
“石会长,”李佑坐下后仍然用壁画点题,“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像分离光暗前的样子?”
李佑讲的当然不是壁画,石东出讲的也不是,他们说的是.首尔这些安保公司的发展。
“你是有些像的,”石东出笑呵呵的,“如果是画家,你已经作出了那幅分离前的底稿,至于其他人.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作画,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称不上画家。”
石东出惋惜的摇摇头,“偌大的首尔只有我们两家能够在艺术上交流,可惜了。”
“那石会长的下一幅画呢?”李佑沉默了片刻,“也就是石会长的第二幅画。”
石东出避开了这个问题,“米开朗基罗的西斯廷教堂天顶画一共有九幅,它们合起来被称为《创世纪》。”
“你说,”他用茶水在桌子上抹了几笔,“我们能作出这幅画吗?”
“当然能,”石东出自问自答道,“我知道李社长也是很这么想的,所以才同意了李牧师替我们牵线。”
李佑眼角微挑,“那石会长准备叫这幅画什么?”
“我准备叫它金门。”
石东出不再遮掩,“既然李社长是个聪明人,也能理解我的意思,那我们谈话的进度就能大大的加快。”
他笑了笑,“来见你之前,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一直向我建议,让我带上几个保镖。”
“但是见面聊了几句,才发现李社长也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我反而觉得和李社长聊的很投缘。”
李佑垂下视线,“我倒是觉得和石会长打哑谜太费脑子了。”
石东出呵呵一笑,“那就不打哑谜了。”
他严肃起来,“我有意将几家联合起来,让我们真正成为一个不惧怕任何势力的怪物,也就是我说的.金门。”
“既然石会长明说了,”李佑笑了笑,“那我也就不客气的问了。”
“石会长打算联合哪几家?”
“去年的时候我计划联合帝心、北大门、在虎。”他看了一眼李佑,“只是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李社长就把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石东出眼神闪了闪,“本来打算今年让仲久就是我那个弟弟.”
“我知道,”李佑点点头,“唯我独尊的那个。”
“唯我独尊.”是石东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有了笑意,“我回去把李社长的评价传递给他。”
“本来打算今年让仲久动手吞掉江南,至少也要吞并掉江南区,因为我去年听说过江南实业上任社长他曾经四处打点关系想要洗白,结果去年下半年李社长蹦了出来。
这一蹦就像石猴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场景一样,把石头崩的到处都是,直接把我的计划崩碎了。
本来想着一个小公司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江南区仍然唾手可得。”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就是没想到李社长太能干了,江南实业如野火一般烧遍了整个江南。”
他赞叹着摇摇头,“现在去那些权贵面前问一问,江南谁说了算他们保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社长。”
“石会长谬赞了,”李佑没把这些吹捧的话咽下去。
石东出还是一脸赞赏,“而且李社长的每一步都是我想吩咐仲久做的。”
“并购大量的江南地产、借助检察官保护自身、占据江南后低调的发展。”
石东出一件一件的数着李佑做的事,“直到昨天下午,我接到了李牧师的那通电话,就知道李社长虽然年纪不大,但想法却是和我一样。”
“我放弃江南,反而走了一步好棋。”石东出笑得满脸褶子,“你的江南实业,一定比仲久去江南发展的势力更大更强。”
李佑沉默着点头,他明白石东出的意思,也暗自庆幸,因为他走了一步险棋。
加入江南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拿下江南实业用来做加入金门的门票。
可如果石东出在当时江南实业动乱的时候动手占据江南呢?
那时候羸弱的江南实业不可能是在虎派的对手。
当然,李佑也毫不怀疑,当时的自己很可能一气之下带着枪,然后一个人去把李仲久和石东出全崩了。
“江南实业的地产在开发时江南价值千亿,”李佑平静的说,“石会长该如何权衡江南实业在金门之中的地位?”石东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点点,“在虎派的产业涵盖了一部分房地产,海外贸易,娱乐,但最重要的是物流,同时还有大量的现金流。
帝心张守基将他发展成了一个专攻娱乐产业的公司。
北大门手底下则有北大门市场那么多散业。
如果合并成功,我们明面上的产业将成为韩国新的财阀甚至是世界级的财团。”
“而所有的地下势力和灰色产业合并在一起,”李佑替他补充道,“金门的阴影下还会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李社长真是知己。”石东出拍了拍手。
“所以谈到地位.”石东出摇摇头,“我一个人没法为你做任何保证,你需要自己去争。”
李佑眼神闪动,“我听说石会长已经将很多产业转移给了李仲久?”
“没错,”石东出坦然道,“我已经分割开了在虎派。”
他笑眯眯的,“我会做金门的领头人,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