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眼神一相接的刹那,李恒心神一荡,被眼前这双媚态横生的眸子给迷住了,顷刻间,他的呼吸变得加重、变得急速。
就在他控制不住、低头想吻过来时,麦穗及时伸手封住了他的嘴,稍后她整个人往前倾,倒在了他怀里,眼睛彷佛柔柔地在说:就抱一会,好吗?
四目相视,李恒站着没动静,双手也没动,没抱她。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只要一抱,在这种极端的情欲感染下,他弄不好会得寸进尺,会抱她去床上。
麦穗好像读懂了他,过一会,主动撤离封住他嘴唇的右手,稍后微微垫脚,吻了他一口。
这一吻,浅尝辄止就退。
接着她艰难地转身,蹲下身子去剥蒜瓣,良久说:“做饭啦…!”
“嗯。”
李恒嗯一声,却走出了厨房,到外面巷子里来回溜达两圈,透透气驱散欲望才再次回到厨房。
接下来两人各做各的,一个帮忙打下手,一个手拿菜刀切菜剁菜,准备午餐。全程没怎么交流。
害怕刺激到他,麦穗甚至连眼神都不和他相撞。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特点在哪,一是这双眼睛,二是胸口,三是大腿根部。即使她不想承认,但这三处对异性的杀伤力特别大。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跟他相处久了,麦穗慢慢摸索出了经验,只要不眼神对视,他往往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假若在一个密闭空间跟他相视太久,他就会渐渐失衡,喉结开始频繁地臆动,这时候往往只要身体一接触,抑或她放纵一下自己,两人的下场几乎不用想,肯定会崩溃。
对于这与生俱来的内媚属性,麦穗曾经也有过苦恼,她也想像正常女生一样低调。
可自从察觉到他似乎比较喜欢自己的特殊体质时,她慢慢调整了心态,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明白这是老天爷送给自己的最大礼物,是自己待在他身边、区别其她女人的优势。
中午12点半左右,外面传来了响动声,没一会大门被推开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屋子里散开。
“麦穗、李恒,你们在家吗?”
声音不是很大,带有几分柔弱细气,但十分动听,有种特别的气质。
“诗禾来了。”
这是蜻蜓点水亲吻过后,两人的第一句话。
“嗯,我知道,我们去外面看看。”锅里的梅菜扣肉刚好差不多了,李恒把火关掉,走了出去。
麦穗简单洗下手,跟在后面。
果然没听错,外面正是周诗禾,一身浅褐色毛绒线衣,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脸蛋白里透红如开莲,素肤若凝脂,在阳光晕圈里,彷佛古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美呆了!美艳绝伦!
这是李恒和麦穗同时浮现出来的念头。
除了周诗禾外,她旁边还有两女一男三人。
其中一个女人麦穗见过,是诗禾小姑,上学期还请她和叶宁一起吃过饭。
李恒和麦穗在打量对方时,对方几人也在暗暗打量他们。
尤其是上过春晚的李恒,是两女一男重点关注对象。
“新年好!诗禾同志。”
李恒口几清甜,走过去打招呼。
麦穗也不遑多让,熟稔地给四人倒茶。
“新年好!”
周诗禾会心一笑,随后替双方介绍:“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小姑,这是我小姑父。”
接着她又讲:“妈、小姑,这是李恒,我曾跟你们在电话里说过的;这是麦穗,我大学最好的朋友。”
“新年好!阿姨、小姑、叔叔.”
称呼小姑好像有些不对,但连着喊两声阿姨又觉着怪,算了算了,就这样拉倒吧,李恒心思如闪电般掠过,随后热情邀请:“外面风大,快请进来坐。”
“好。”
这是周母发出的声音,她和周诗禾长相有七分相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十分贵气,很有涵养。
这种气质怎么说呢,李恒在沈心阿姨身上感受过。
周母一出声,小姑和小姑父也跟着跨进了门。
周母先是四下环顾一圈屋里的布置,接着目光放到了麦穗身上,几秒后又回到了李恒身上,她此刻有点好奇:来自湘南乡下的李恒是怎么住进这26号小楼的?
要知道隔壁27号小楼,周家是花了人情才给女儿弄到手的,难道这李恒仅仅凭借上春晚的创作者身份?
以周母的经验分析,这可能性几乎没有。毕竟这是复旦大学,能住进庐山村的教授都是在不同领域闯出名声的佼佼者。
26号小楼,复旦大学不会仅仅凭借一个《故乡的原风景》的创作者身份就给了他。
忽然觉得,仅凭女儿电话里的三言两语解释似乎不够,早知道这样,来之前就该深入了解下李恒的背景。
周母闲得无聊地思忖着。
麦穗给几人倒完茶,问周诗禾:“诗禾,你们饿不饿?”
“嗯,有一点。”几人关系这么好,周诗禾有一说一,没矫情。
她们是早上8点多出发的,路上耽搁了一会,一路过来确实有点饿了,
“诗禾,阿姨,你们先坐一下,我这就去做最后一个菜,马上开饭。”见状,李恒寒暄一句后就又马不停蹄回了厨房。
小姑父顺口问:“他还会做菜?”
因为李恒给人的感觉像琉璃一样窗明几净,非常清爽,没想到还会做菜。
周诗禾温润说:“他做菜还挺好吃的,姑父你等会就能尝到。”
小姑父笑道:“难怪诗禾你说不要去外面吃,那等会得好好尝尝。”
快靠近复旦大学时,有些饿的小姑父原本是想找一家老字号饭馆吃了中饭再过来。而周诗禾说暂时不用,说回庐山村应该有饭吃。
周诗禾之所以如此说,缘由在于李恒给她的印象是一个非常有信誉的人,答应过的事基本会做到。
当初在京城分开时,李恒反复说过,初9在家里做饭等她,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不会食言的。
小姑这时插句嘴,打趣道:“闻着香味像是个大厨做的,我都有点期待了。”
麦穗对几人说:“阿姨,我们去二楼吧,二楼吃饭暖和一些。”
周诗禾是这里的常客,自然明白二楼待着舒服很多,当下没客气,带着家人上了二楼。
上到二楼,周诗禾指指茶几上的糖果花生对三人说:“妈、小姑、姑父,你们到那边坐会,我去帮忙。”
说完,不等三人答话,就陪同麦穗下了一楼。
留意到这一幕,小姑对周母说:“嫂子,看出来没?诗禾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没有任何拘束感。”
周母自是看出来了。以她对女儿性子的了解,关系不好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这么热心和收放自如的。
家里没电视,余老师年前曾说过要弄一台彩电过来,后来由于一直忙着去京城春晚彩排,给耽搁了。
周母三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聊着天打发时间。忽地,小姑眼尖,瞅到了茶几上的《白鹿原》稿子。
这是昨夜麦穗读完后放茶几上的。
麦穗当初看完时本想立即放回书房,但开门瞧到了余老师望着李恒发呆的那一幕,后面就不用说了,由于她心里出现一些波动,导致一时忘记了这茬。
盯着扉页上的《白鹿原》三个字,小姑放下茶杯,随手拿过稿子简单翻了翻。
结果!
嚯!结果这一翻不打紧,直接入了神,很快就沉浸在书中世界去了,以至于她丈夫在旁边喊她都没任何反应。
小姑父讶异,把头凑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让妻子这么投入?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喽。
小姑父跟着不说话了,眼睛一行一行阅读稿子上的字,慢慢屏蔽了外部世界。
眼见小姑子和她丈夫这幅忘我的模样,周母有些纳闷,但她没去凑热闹,而是起身去外面阁楼上望风。
没人陪她聊天了,不来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干嘛?
最后一个菜是腐竹炒肉,李恒手起手落就炒好出锅,“好了,端菜上桌吧,咱们开饭。”
闻言,麦穗掀开保温蒸笼,与周诗禾一块,把里面的菜一碗一碗送去二楼。
花小半功夫一共做了6菜一汤,分别是狗肉炖冬笋片、猪肝腰花混合爆炒、霉豆腐臭鳜鱼、腊味野兔、梅菜扣肉和腐竹炒肉。
汤是清淡味美的三鲜汤,里头是小蛋角、青菜、蘑菇和虾仁,主打一个油少新鲜。
瞅着一桌子卖相极佳的菜肴,周母有几分相信女儿说的话了,说李恒是把做菜好手了。
李恒问周母:“阿姨你们要不要喝点酒?”
周母回头转向沙发上仍在看书忘我的小姑子两夫妻,问:“你们喝不喝酒?”
两夫妻没回应,眼睛一眨不眨瞧着稿子。
周母走近两步:“慧琴,你路上不是早就说饿了吗,吃饭了。”
小姑慧琴道一声:“好,马上来。”
口头说是马上来,但依旧没任何动静。
周母无奈,问李恒三人:“那一沓纸上写了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
麦穗同李恒相视一眼,娇柔说:“我忘记收了。”
“没事。”李恒心知肚明她为什么会忘记了。
一问一答后,两人齐齐瞧向周诗禾。
心领神会的周诗禾这才向母亲解释道:“这是李恒写的新书。”
“新书?你还写书?”周母略微有些小惊讶。
周诗禾重新介绍一遍:“妈妈,之前一直不方便跟你说,他是《活着》和《文化苦旅》的作者。”
周母愣神,以为听错了,盯着李恒小半天才缓缓出口:“十二月?”
李恒露出整齐干净的牙齿,特阳光地笑了笑,默认。
呼!周母悄悄呼口气,看向李恒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同了,一变再变。
此刻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女儿会耽误那么多时间去排练春晚节目了?
明白余家女儿为什么会对他那么上心了?
也明白复旦大学为什么会安排他住进庐山村了?
原来是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如果属实,那年纪轻轻确实非常能耐,了不得!
周母走过去,第三次开口:“慧琴,吃饭了,别让人家久等。”
“哦,好,来了来了!”
小姑合拢稿子,意味未尽地说:“哎,嫂子,等会你可得看看,比大姐年前推荐的那本《活着》有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