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处?”众人七嘴八舌的朝韩红兵问道。
韩红兵露出笑容:“那边的姑娘都会打扮,只要不长大喜这样,再磕碜的姑娘描了眉扑上粉,穿上洋装,看着也跟仙女一样。”
“那你和谢司令怎么没拐一个回来,就给大黑拐个狗?”马三儿对韩红兵问道。
韩红兵看看旁听的谢虎山,哈哈一笑:
“谢司令那不是已经有桃子吗,至于我,占了便宜就回来了,把糖衣吃下去,炮弹还给它们。”
“呦呦呦~占便宜了,啥便宜?”一群人来了兴趣。
韩红兵看到众人被自己吊起胃口,故作夸张的得意洋洋:
“啥便宜我能告诉你们?我就说一句话,哥们我也是开过荤的人了,剩下的你们慢慢琢磨吧。”
“说呀!说说,让哥几个长长见识……”几个人赶紧催促韩红兵不要掉胃口,细说开荤的事儿。
只有老猛此时忽然站起身,看傻子一样看着那几个起哄的货:
“还说啥,我都听明白了,你们还没明白。”
老猛的话,让韩红兵都有些懵,自己啥也没说,老猛怎么都听明白了?他对老猛问道:
“副司令同志,你明白啥了?”
“就是大黑配狗这事,你也干了。”老猛看向韩红兵,语气肯定的说道:
“谢司令刚才不说了嘛,大黑开洋荤,所以我分析,开荤就是配狗的意思。”
连同谢虎山在内,所有人哄堂大笑,韩红兵被老猛这句话整的欲哭无泪,运了半天的气,防止自己撅过去,等缓过气来,对老猛说道:
“你分析的挺好,下次别他娘分析了!”
谢虎山听完之后,故意笑着朝众人喊道:
“开荤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弟兄们,副司令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谢虎山一开口,这些货就知道要干嘛,此时马上大声回应道。
谢虎山再次问道:“那你们告诉告诉我,韩参谋长在港岛干啥了!”
“韩参谋长在港岛配狗来着!”一群缺德的坏种扯着嗓子喊道。
惹得远处的工人纷纷朝韩红兵看过来,想要瞧瞧哪位好汉,如此神勇,能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
气得韩红兵挨个揍那些货。
在众人的笑闹声中,谢虎山朝着崖口村里走去,脸上挂着笑,实则心里在琢磨:
一个农村的破砖厂,红砖都烧不出来,只能烧成本更高的青砖,它有什么值得被人算计的?
桃子家有了些小变化,院子旁边码起了一垛青砖,虽然都是有瑕疵的残次品或者半块砖,这些都是金满仓拣回来的,崖口在砖厂干活的人如果发现残次品,不会浪费,询问韩红贞之后,都会把残次品带回自己家。
金满仓攒这些砖是准备差不多够数时,在院内盖个宽敞的青砖厢房,供谢虎山住,免得这位姑爷还得跟他们一样睡低矮的泥坯房。
谢虎山推开篱笆门时,二桃儿正在自家院子里帮摆摊的桃子清洗猪下水,听到门响抬起头,结果就看到大黑陪着谢虎山出现在门口,顿时脸上笑开了花:
“三哥!你咋来了?”
不等谢虎山回应,就急虎虎的把洗一半的下水扔回水盆里,噔噔噔噔一溜烟跑了出去。
刚出院门,离着桃子那摊最少还有一里多地,就已经开始大声喊:“姐,三哥回来了!”
看二桃这气势,哪是通知桃子自己回来了,这分明是通知崖口的社员们看好女眷,大流氓谢虎山回来了。
这性格一点儿都不像她姐沉稳。
大黑围着猪下水转圈,不时看向谢虎山,谢虎山迈步朝着堂屋走,嘴里对大黑说道:
“你还有脸吃呢?等着吧,等桃子煮熟了给你一块。”
他住的那间东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看起来自己不在这段时间,桃子和二桃也没有搬过来住,仍然保留着自己走之前的模样。
把背包放下,坐在炕沿上刚歇了没两分钟,未来丈母娘李巧枝就从院外掐着一大把野菜小跑回来,把野菜放在堂屋的锅灶旁,进屋对谢虎山打着招呼:
“虎三啥时候回来的?出差还都顺利不?”
谢虎山对李巧枝笑着说道:“顺利,都忙完了,补助都发下来了。”
说着话,想要站起身,李巧枝马上说道:
“你坐着,不用起来,我去给你烧点水喝,从中坪骑过来累坏了吧,上炕好好歇着。”
说完就麻利的去了堂屋烧水,嘴里也不闲着:
“我正挖野菜呢,本来不知道,结果旁边跟我一块挖的你姜家大婶跟我说,好像听着二桃儿满村的喊桃子呢,说她三哥回来了。我一听就赶紧回来了。”
“你看着吧,一会儿桃子他们几个都得跑回来。”
“婶,春天家里粮食够吃吗?”谢虎山走到门口,看着锅旁边的那一大把野菜,开口问道。
此时李巧枝挖的野菜中,有几样是中坪人已经不会再挖来给人吃的野菜,苦味大,不好吃,一般挖下来也是剁碎喂鸡鸭。
可是看崖口这边,很明显是准备人自己吃掉。
李巧枝把锅里加上水,开始烧火,嘴里说道:
“够,今年春天连白薯吃的都比往年少,吃了不少窝头呢,往年这时候,几个孩子正吐酸水呢。我说实话,今年春天家里吃得饱,这都得谢谢你奶。”
这是李巧枝的心里话,她对这门亲事最满意的可能不是谢虎山,而是谢虎山的奶奶,因为老太太在小订时,就把缝纫机给了她家,这给的不是缝纫机,是给她家一条活路,附近社员扯块布料,知道她家有缝纫机,都来请她帮忙做衣服。
这种事虽然不好收钱,但也没有人真会空手来,或是三五个鸡蛋,或是一升粮食,鸡蛋攒一批就能去集市上换钱,粮食攒到春天就能让家里人填饱肚子。
隔三岔五再有西山的劳力让她帮忙在衣服上打个补丁之类,给个三分二分的辛苦钱,日子比之前已经好过了不少。
谢虎山跟李巧枝聊天时,就看到一辆装着摆摊家什的排子车被桃子和二桃姐妹俩一起拉着,三胖和老四彪子在后面推着,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谢虎山走过去帮忙把车停好,这才看向桃子,笑着说道:
“桃子,你可不知道啊,我为了回来吃你做的饭,抵住了多少诱惑。”
桃子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瞧着谢虎山,眼中满是盈盈笑意:
“回来就好,想吃啥,我去给你做。”
就在这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刻,三胖很不开眼的想要过来和谢虎山亲热打招呼,都不用桃子表示,二桃儿一脚踹他屁股上,把孩子差点踹个狗吃屎:
“姐和三哥说话,你凑过去干啥!滚!”
李巧枝一边给灶口里填着柴火,一边还在补充发言:
“拖砖厂打去,离得远,省得碍你姐和虎三的眼!”
第136章 :是我命好(八千月票加更)
二桃儿摆弄着谢虎山送给她的八音盒存钱罐,只需要上满八音盒的发条,打开盒子,一个塑料小天鹅就在镜面上随着音乐游荡起舞。
此时二桃正把自己攒的那点儿可怜家底塞进存钱罐内。
除了手里的八音盒存钱罐,其实还有几串廉价的塑料亮片首饰,只不过被她视若珍宝的藏了起来,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
那些玩意其实不值什么钱,却是笋岗火车站的洋货贩子卖给押运的女民兵最多的商品,女孩子很难拒绝这些看起来亮闪闪的塑料首饰。
老实说,谢虎山那时候在招待所听洋货贩子说这些塑料首饰都是港岛主要是卖去给非洲的黑人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在1979年的港岛人眼中,内地和非洲一样落后,人们没见过世面,会傻乎乎从他们手里高价买下这些港岛本地人不屑的廉价首饰和衣服来打扮自己。
可上一世的
因为家长觉得这玩意长期戴身上,可能会对孩子的皮肤不太好。
不过短短三四十年,内地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很多农民还需要在春天挖野菜充饥,从对港岛人都要高看一眼的小心翼翼的那个发展中国家,变成了肉吃太多,需要挖野菜减肥,能与世界头号大国正面叫板的东方大国。
难怪港岛人对内地的态度会发生变化,这是典型的玩游戏玩到心态崩了。
原来内地用三趟列车廉价供应牛羊生鲜蔬菜给他们,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叼你老母,大陆喱,我有钱!
当时的内地人也觉得他们的态度也理所当然,资本主义社会嘛,人家有钱,咱们挣钱,不寒碜。
可是等到后来内地人去港岛旅游买点儿便宜奶粉,用自己在港岛人身上学来的理所当然的语气问候他们:艹你妈!港灿,我有钱!时,港岛某些人承受不住了,开始跳出来指责内地人抢夺本地人福利。
他们想要证明与内地人不同,自己可以继续骄傲的站着挣钱。
奈何
不过虽然港岛人的性格有些操蛋,但不得不承认他们脑子也很灵光,比如此时三胖手里的玩具就能证明这一点。
三胖此时手里的玩具非常奇葩,也非常能代表港岛。
一个词,杂种。
当然,现在玩具看起来当然不奇葩,三胖的左手是中国的齐天大圣玩具模型,右手是美国DC漫画的蝙蝠侠玩具模型。
但谢虎山在港岛路边摊买这两玩具时,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超级英雄被很奇葩的放在同一个玩具包装盒里。
买家要买就必须买两个,而且当时造型也不是此时三胖手里的齐天大圣和蝙蝠侠。
齐天大圣的玩具模型最初是顶着蝙蝠侠的脑袋,戴着蝙蝠侠的披风,让谢虎山以为出厂的时候,被不细心的工人张冠李戴拼错了。
可是很快谢虎山发现,并没有拼错,而是工厂故意这么做的。
甚至还贴心的为这个杂交英雄取了名字。
中文名:飞天大圣,英文名直译则是:飞天蝙蝠。
至于旁边的蝙蝠侠,则是顶着孙悟空的猴头,披着红披风,手里拿着如意金箍棒,中文名:怪力神猴,英文名直译则是:大力猴儿。
只要买家把零件拆卸重新拼装,就能让自己的玩具模型从飞天大圣和怪力神猴无缝变化为齐天大圣和造型稍稍与正版有些不同,但不细看很难发现区别的DC蝙蝠侠。
这都是玩具商在没有拿到授权,又想盗版赚钱之后想出来的主意。
他们会出一本粗糙且不怎么在意销量的漫画书,用漫画书创造几个杂交超级英雄,取乱七八糟的名字,然后开工批量生产这些所谓拥有版权的英雄玩具模型。
买家到手随便调整拼装一下,就能得到两个美国热销超级英雄模型和两个中国或者印度的神话人物。
瞧瞧,除了被中西方文化轮番熏陶的港岛,中国还有哪个地方能想出这种盗版玩具生意?
早已经吃过晚饭,不过谢虎山房间的炕桌前,仍然坐满了人。
桃子没有穿谢虎山给她带回来的那些时髦衣服,而是换上了奶奶帮她做的那身蓝色斜襟盘扣小袄,蓝色长裤,此时隔着炕桌坐在谢虎山的对面,借着油灯正一边纳鞋底,一边听谢虎山说着去港岛这段时间遇到的稀奇事。
韩红贞则挨着桃子坐着,帮砖厂那些不懂针线活的中坪民兵缝补衣服上因为干活扯破的口子,不时跟桃子笑着聊几句。
至于二桃和三胖,则分坐在谢虎山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谢虎山给他们讲,自己回来的时候在燕京转车,顺便去吃了顿烤鸭的事,把过程说的活灵活现,馋的两人不断咽口水。
“你是真沉得住气。”韩红贞咬断了一根线头,小声对桃子嘀咕道:“听到男人和别的姑娘连介绍信都开了,招待所住过一间屋,还跟没听见一样。”
桃子摘下顶针活动着有些酸的手指关节,瞟了一眼正跟三胖描述火车长什么模样的谢虎山,笑着对韩红贞说道:
“三哥不是说了嘛,他让那姑娘把介绍信撕了。”
“住一间屋也不生气?”韩红贞看到桃子那副不往心里去的模样,提醒道:“不能他说啥就是啥,你得管管他。”
“一间屋睡了就一间屋睡了,三哥心里没鬼,他心里要是有鬼,就得跟相亲装拽子那事一样,别说主动跟我坦白,就是我给他上大刑,老虎凳辣椒水,也别想撬开他嘴。”桃子笑着对韩红贞小声说道:
“奶教过我怎么分辨三哥是不是说瞎话,她说三哥这个人说话的毛病是报喜不报忧,他没说的事,你问他,他还轻描淡写告诉你,肯定是瞎话。”
“他那会儿说半夜乌漆嘛黑,三个人误打误撞就跑过去了,肯定不是真的,要是真那么容易,大伙还不都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