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作势喊人,“嗨!上边的!喊口号不管用,老虎听不懂!嗨!你们真有英雄精神的,你们下来几个!”
“什么?让人家下来?”
“那怎么着?”
“人家下来不也得喂了老虎?”
“你们喂了老虎,那叫舍己救人哪,死得其所。到时候还给你登登报什么的。你说我死了算什么?喂了老虎一点价值都没有。”
“不不不,你死了也能上报纸。”
“上报纸,顶多两句话。”
“哪两句啊?”
“一青工游园不慎落入虎口丧生,有关部门提醒游人注意安全.”
“这么两句啊。”
“您听听,连名字都不给我登,我整个儿一个反面典型!”
“您还想当正面的呢?”
“嗨,上边的,你们到底想什什么?给我找动物园的管理员去了?管理员礼拜天休息?他休息,老虎不休息啊!你们快打电话你们报个警,什么110,119,匪警、火警都行!什么?找了半天附近没有电话?
这动物园的领导多抠,也不安个电话。
算了算了,你们都走!你们出动物园,找电视台,让他们派个摄制组来,拍一拍等会儿老虎怎么吃我!”
“拍这个干吗呀!”
“拍个老虎吃人的片子,卖给外国人换点儿外汇,也算哥们儿临死以前为‘七五’计划做点贡献了。”
“你这觉悟还挺高!”
“这个可恶的动物园,我死了以后,跟他们领导没完!”
“对!让他们好好检查检查!”
“对,下不为例!”
“下下不为例?那哥们儿这回就算了是吧?老子大小是条性命,我死了以后,动物园园长撤职!管理员检查!扣发六个月奖金!
“.”
姜昆都听的乐到不行了,这出“江弦掉进老虎洞”的戏份也终于到了结局。
在30多根皮带拧成的绳子帮助下,他终于爬出老虎洞,顺利逃出生天。
逃出去的第一件事儿也不是感谢一下群众的帮助,而是忙着问救他的姑娘要联系方式。
贱。
太贱了!
但贱的同时,也好笑到不行,这让姜昆有了极大信心。
他都乐成这样了,观众们看了以后能不乐么?
在江弦家里当场学了几遍,又听江弦给了几句建议,最后谢过江弦以后告辞。
“江弦同志,我俩回去再重新排排,争取下一次上台演出大获成功。”
“成,到时候记得喊我去,我等着看。”
“没问题。”
送走姜昆和唐杰忠这么二位,江弦给自己快冒烟的嗓子倒一杯茶,刚才说那么多话,嗓子都快说哑了,也不知道那些练相声的怎么就那么多的唾沫,可能天生就长了一张碎嘴。
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他也不再去寻思《虎口遐想》的事情,因为就在他替姜昆念了一遍《虎口遐想》以后,脑海中【代替】的进度顺利+1。
“灵感【代替】当前进度(100/100),已收集完成”
望着脑海中已经收集完成的【京城青年】和【代替】两词条。
江弦抖擞精神,久违的喊出那句:
“系统,合成。”
指令下达,耳边迅速传来滴的一声。
“已合成:”
“【京城青年】+【代替】=中篇小说《顽主》”
第512章 额外奖励
“我是个作家,叫宝康您没听说过?”
“哦,没有,真对不起。”
在“三T”公司的办公室里,经理于观正在接待上午的第三位顾客,一个大脑瓜儿细皮嫩肉的青年男子。
“我的笔名叫智清。”
“还是想不起来。您说吧,您有什么事,不是想在我们这儿体验生活吧?”
“不不,我生活底子不体验也足够厚。是这样的,我写了一些东西,很精彩很有分量的东西,都是冷门,任何人看了脑袋都‘嗡’一下,傻半天我这么说没一点言过其实,很多看过的人都这么认为,认为起码可以得个全国奖,可是”
“落了空?”
“准确的说我压根没参加评奖,我认为毫无希望。瞧,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也许你不太了解文学圈里的事,哪次评奖都是平衡的结果,上去了一些好作品,但同样好的作品偏偏上不去。”
“这个我们恐怕爱莫能助,我们目前和作协没什么业务联系,我们缺乏有魅力的女工作人员。”
“噢,我不是让你们去为我运动。我不在乎得不得全国奖,我对名利其实很淡泊的,我只希望我的劳动得到某种承认,随便什么奖都可以。”
“您的意思是说哪怕是个‘三T’奖?”于观试探地问。宝康紧张地笑起来:“真不好意思,真难为情,我是不是太露骨了?”
“不不,您恰到好处。您当然是希望规模大一点喽?”
“规模大小无所谓,但要隆重,奖品丰厚,租最豪华的剧场,请些民主党派的副主席我有的是钱。”
“奖品定为每位一台空调怎么样?”
“每位?我可是为自己的事”
“红花也得绿叶扶,您自个站在台上难道不寂寞?该找几个凑趣的。我想给您发奖的同时也给一些著名作家发奖,这样我们这个奖也就显得是那么回事,您也可以跻身著名作家之列。和著名作家同台领奖,说起来多么令人羡慕。”
“一人一台空调,这要多少钱?虽然我很想有机会和著名作家并排站会儿,可也不想因此倾家荡产。”
“要是您不赞成奢侈,俭省的办法也有,把奖分为一二三等,特等奖为空调您自己得,其余各类为不同档次的‘傻瓜’相机,再控制一下获奖人数,我们只选最有名的。”
“这样好,这样合理多了。”宝康喜笑颜开,“我得空调,别人得‘傻瓜’。你列个预算吧,回头我就交钱。”
“您来付钱时能不能把您的作品带来让我们拜读一下?当然哪篇获奖我们不管您自己定,我只是从来没这么近地和一个货真价实的作家脸儿对脸儿过,就是再和文学无缘也不得不受感动。”
“可以。”宝康既矜持又谦逊地说,“我甚至可以给你签个名儿呢。我最有名的作品是发在《小说群》上的《东太后传奇》和发在《作家林》上的《我要说我不想说但还是要说》。”
“了不起,一定很有意思,我简直都无心干别的了。”
“你说,那些名作家会不会端臭架子,拒绝领奖?”于观把青年作家送到门口,青年作家忽而有些忧心忡忡。
于观安慰他:“不怕的,领不领是他们的事,不领我们硬发。”
“谢谢,太谢谢了。”青年作家转身和于观热情地握手,“灯不拨不明,您这一席话真使人豁然开朗。”
“不客气,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帮助像您这样素有大志却无计可施的人。”
看了会儿脑海这部中篇小说《顽主》,江弦揉了揉眉心。
早该想到的。
三个京城青年于观、马青、杨重一块儿开了一家以“替人排忧、替人解难、替人受过”为宗旨的“三T”公司。
这可不就是【京城青年】和【代替】吗?
顽主不是啥好词儿。
和老炮儿一样,这都是老京城话里的说法。六七十年代的词儿。
老炮儿原来是叫老泡儿,大概就是市里那些闲散无业青年,青春年纪,家庭经济条件不好,自己文化程度不高,整天泡在家里,不去工作,所以叫老泡儿。
后来这群人让收拾了,再往后就改了个词儿,统一叫待业青年了。
老泡儿因为没有书面写过,民间传着传着就成了老炮儿。
至于顽主呢,和老炮儿类似,最早叫的是玩儿主,意思就是会玩的主。
一般说的就是一些个像是遛鸟、钓鱼这些非正规职业领域有特长,且社会经验丰富的人。
这些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未必不学无术。
人家是真的把玩当成了正经事,必须得玩儿出花样,玩儿出境界。
这里要区别一下:
顽主和流氓、混混是不一样的。
普通的流氓和混混没资格被叫成顽主。
就比如《血色浪漫》那里面的钟跃民。
钟跃民长于机关大院,混过街,刷过夜,插过队,当过兵,摊过煎饼,进过局,还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他为人仗义,江湖性情,自称是顽主,其实不算,他更符合“混混”形象。
总而言之,顽主大概一共这么几个特点:
第一,把玩乐当主业,追求花样,渴望在玩儿上有成就;
第二,自己不务正业,但未必不学无术;
第三,讲究江湖规矩;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顽主大多出身于家境优越的家庭。
在后世,可能大伙都已经习惯这样的人物了,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且这种人大多都投身短视频行业,成了视频博主。
但在现在,全社会都努力“奋斗”的时代,这样儿的人物就特稀奇。
而这篇《顽主》,原本出自王硕之手的小说,讲的就是这么一群正宗“顽儿主”的故事。
后世冯晓刚拍过部电影叫《甲方乙方》,还有部电影叫《私人订制》,就是“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诱惑”那个。
两部电影讲的都是替他人圆梦。
《顽主》就是这两部电影的祖宗,概念上如出一辙,开辟了替他人圆梦的故事模式。
后来也拍成了电影,葛尤演的杨重,后来《私人订制》里头葛尤连名字都没换,还叫杨重,但是精神内核换了。
《顽主》里面,杨重逮谁教育谁,嘲讽的屁眼专家和青年导师,结果《私人订制》里,当年的杨重也成了当年他亲口嘲讽的屁眼专家和青年导师,还义正言辞的来了一句:“我就是一傻波依。”
没办法,商业片嘛。
江弦一天啥也没干,来来回回把《顽主》翻个几遍,笑的不停。
太可乐了。
马青、于观、杨重,也就是电影里的梁天、张国立、葛尤这仨顽主,开了家“三T”公司,以“替人排忧、替人解难、替人受过”为主要经营内容。
结果一时间,客似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