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江弦能察觉到朱琳喷到他脸上的鼻息愈发炙热。
“陛下,不是说好要与贫僧双宿双飞,享尽人间欢乐么?”
云雨过后,俩人互相依偎着一起躺倒在床上。
“明天的试戏你拒绝了吧。”江弦开口道。
朱琳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影。”
“我知道,但是拍这种电影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你的时间太宝贵了。”
“我”
朱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弦吻住嘴唇,委屈巴巴又把话憋了回去。
“好了,你就听我的,行么?我帮你找一部合适的。”
“你帮我?”
朱琳咬了咬嘴唇,“可是.”
“可是什么?”
江弦摸了摸她的头发,“咱俩是两口子,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都是一家人,怎么,你还怕欠我的?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到时候卖力一点就好。”
“你”
朱琳一听又满脸羞恼,与此同时,眼底又满是幸福。
“好,我听你的。”
几天后,江弦来到燕京饭店。
这顿饭,有光未然、陈荒煤、冯沐这些作协的领导,还有《人民文学》和《人民文摘》几乎所有的职工。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已经在文坛小有名气的作者,洪峰、范小青、邓刚、王兆军、李杭育、残雪、宋学武、乔良、王树增、王毅、石定、谭甫成、石涛.
今天是给主编王践行。
“多的话就不说了。”
落座以后,王端起酒杯。
“回想起刚刚任职《人民文学》主编,真是恍如昨日,这期间,遗憾不少,譬如,任职这么久,始终没有组到张洁、王安忆、张抗抗这几位‘当红’女作家的理想稿子。”
众人哄笑。
江弦静静看着王,王也和江弦对视上。
“我这个主编,当得其实是不合格的,工作只做到了第三期。”
“但是《人民文学》的今天,是我期望的,也希望同志们能把这本刊物的办刊风格继续维持下去。”
“让主流更辉煌,让支流更明亮,让先锋更安全,让后卫更有头脸,照旧跟得上趟,让精神更自由,让情绪更健康。”
“好!”
其他人哗哗的鼓起掌。
这份掌声绝对是真诚的。
虽然王任职的时间不久,但在他的主持下,《人民文学》的“江湖”地位彻底改观。
1985年之前,上海的《收获》与《上海文学》扮演着文学进程标杆的角色。
而到王卸任《人民文学》主编的现在,这一局面已彻底扭转过来。
时至今日,《人民文学》这本“皇家刊物”已真正成为了国内文学的旗帜与标杆。
在《人民文学》的同志们看来,王或许不是最好的作家,却却是最好的主编。
当然了,《人民文学》能创下如今的这份成就,也离不开另一个人的贡献。
崔道怡把目光移至江弦身上。
他可是知道,近些天,在中作协对《人民文学》下一任主编人选的讨论中,江弦的名字已经被提起过很多次。
即将卸任的王也极力的推荐了他。
这个推荐太有分量了。
如今的王,说话和以前,根本不是同一个等级。
宴会结束,人走了个七七八八,江弦则是和王、陈荒煤、光未然这些在作协身兼要职的同志,一块儿坐在一起抽烟、聊天。
青烟缭绕,江弦一时恍惚。
曾几何时,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需要他去仰望的高峰。
如今不说平起平坐吧,也已经有了能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话的资本。
“我还是推荐江弦同志接任我成为《人民文学》的主编。”
王道:“有同志推荐刘鑫武同志,刘鑫武同志的工作经验充足,这一点不假,但论能力、资历,江弦同志都是不逊色于鑫武同志的。”
“你怎么想的?”
光未然听完王的话,把目光看向江弦。
“组织如果给你这个担子,敢不敢挑起来?”
“这几年,《人民文学》的改变,我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江弦抽了口烟,目光坚定道:
“我对这本刊物是有感情的,组织如果需要我肩负起这个任务,那我一定是不敢辜负的。”
“嗯。”
光未然点点头,对江弦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今天的场合不够正式,也只是试探一下想法,因此《人民文学》主编的事情没有谈论多久。
闲聊中,陈荒煤忽然提起:
“最近有这么一件事情,有位来自欧洲的导演同志,向我们提交了两个拍摄计划,一个计划,是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的小说《人的命运》。
马尔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以前他来中国的时候,我也和他见过面,非常亲切”
安德烈.马尔罗是法国的著名作家,也曾是法国的文化部长。
法国这个革命老区,对于咱们国家很多人来说,是个特别的地方。
因为马尔罗很多作品都曾是写咱们的革命,甚至塑造了经典的革命者形象,因此很多人和马尔罗之间存在友谊,基于这样的友谊,以及马尔罗对中国的情有独钟,新中国成立以后,安德烈.马尔罗和我们的关系非常的好。
“这个好。”
“马尔罗先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拍这样一部电影纪念他,纪念中法之间的友谊,很有意义。”
听完陈荒煤的讲述,在座的诸位都是一脸欣赏,非常赞同拍摄马尔罗的作品。
“另一个拍摄计划呢?”江弦问了一句。
“另外一个。”
陈荒煤弹了弹烟灰,嘴唇微动,“另外一个就有点荒谬了,这个导演居然想拍摄一位皇帝的一生。”
“一位皇帝的一生?”
此话一出,一群人的下巴都被惊掉。
“这能乱拍么?”
“谁啊?”
“是哪个皇帝?”
在众人的提问中,陈荒煤幽幽揭露了答案:
“末代皇帝。”
“溥仪。”
第477章 《末代皇帝》
一直到听完陈荒煤的讲述,江弦才终于确定。
陈荒煤口中的这个老外导演,正是大名鼎鼎的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
贝托鲁奇如今在世界电影行业享誉盛名,有了一些代表作,此前还担任了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之一“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评审团主席。
这么一个大导演,一位电影巨匠,为什么会想来电影行业并不发达的中国拍戏呢?
原因很简单。
贝托鲁奇除了是一名意大利人,还有一重身份。
他是一名dang员。
是的,这位贝托纳.贝托鲁奇,是一名意大利GCdang员,是我们的同志。
他是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且对GC主义的理解超出了任何一位国际大导演。
他的成名作《革命前夕》,主人公就是一位深受GC主义影响,决心推翻资本主义的富二代。
后来他的代表作《巴黎最后的探戈》、《一九零零》、《偷香》、《戏梦巴黎》.这些影片几乎都带有批判社会不公正,对阶级不平等的嘲讽。
这次在来中国之前,贝托鲁奇在接受法国《人道报》的采访时便说道:
“我想到中国去,因为我想寻找新鲜空气。”
“我拍电影需要灵感,意大利这个看上去比较幸福的国家实际上靠自己的腐败为生,它所达到的那种消费水平,或者说‘消费主义’,使一切地方文化都被一种国际的超文化粉碎,所以,我想换个国家从事我的创作。”
听听这话。
能说出这种水平的话,能有这样的思想境界,说明这绝对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真正的GCdang员!
“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拍的?”
“是啊。”
“这未免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
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认为拍摄溥仪的话,这个题材会很危险。
陈荒煤听了一圈,忽然注意到江弦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他轻笑一声,开口道:“江弦同志,你怎么认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着江弦的方向看去。
无端被点到名字的江弦,就无辜的笑笑,“真要我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末代皇帝没什么不能拍的。”
“哦?”
陈荒煤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个愿闻其详的姿势。
“溥仪没什么不能拍的,无非就是一段历史嘛,现如今我们天天说开放,太需要通过各种渠道向世界传递中国的声音和形象了。
如果允许拍摄这段故事,我觉得这不仅是对外开放的一种体现,也是向世界展示中国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