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人家来说。
这个名头,似乎还真就不算个啥
“江弦同志。”
处于众星拱月位置的江弦,忽的被喊了一声,回头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路遥。
相比于上次见面,路遥肉眼可见的沧桑了不少,才三十多的人,看着跟快五十了似得,比李陀更像是个中年人。
“恭喜你拿下‘鲁迅文学奖’这个奖项。”路遥笑着说了一句。
“客气了、客气了,真没想到你也来京城了。”
“这也是赶巧。”
路遥道:“我有本小说要在《花城》出版,《花城》打算在京城给我开个小说的座谈会。”
“小说?什么小说?”
“一部长篇,本来叫《普通人的道路》,后来诗人子页看了我的稿子,给我重新取了个小说名,叫《平凡的世界》。”
“.”
江弦一阵意外。
没想到他仅仅是这么一段时间没见到路遥,路遥就已经完成了对《平凡的世界》的创作。
当然了,这只是小说的第一部。
“好事儿,这是好事儿,怎么没通知我?到时候我也过去凑凑热闹。”
“那再好不过。”
路遥笑了笑,又搓了搓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弦见状笑笑,“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嘛”
路遥面露尴尬。
“有什么事儿?你但说无妨。”
“那我可就说了。”
“嗯。”
“江弦,你那部《最后一个匈奴》的下半篇创作的怎么样了?”
“我说什么事儿。”
江弦笑笑,“原来是催稿的事情。”
《最后一个匈奴》是当初他在《延河》上发表的小说。
这部高原史诗一经发表,当即便轰动整个陕西文坛。
可惜小说只发表了上半篇。
陕西读者们对小说的下半篇翘首以盼,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可惜等来等去,这些年连小说的一个字都没等到。
“我是怕你忘掉这回事儿,当时你说,觉得还不到创作这部小说下半篇的时候,觉得迄今为止陕北这片土地所经历的历史,没办法和上半篇对等的厚重。”
路遥缓缓道:“这一等,过了这么多年,咱们翻天覆地的又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还不到能创作这小说的时候么?”
“我觉得”
江弦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差不多了,你放心,这小说我没忘掉,一直都记着呢,该到这小说出现的时候,这小说我一定给你弄出来。”
“嗯。”
听了江弦这句承诺,路遥心情复杂,也就是被人画了张饼的感觉。
这饼能看见,但是摸不着。
这感觉让人着迷,又让人觉得讨厌。
接下来的座谈会,主要围绕版税的事情展开,因为涉及到获奖作家的直接利益,所以每位作家都非常关注。
作协和作家出版社也足够大方,给所有的作家开出了10%的版税率。
这个价格当然没有江弦的那么高,因为这是综合考量的结果。
给江弦12%是因为他太有名了。
而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这些作家们,像是周梅森、矫健、铁宁这些个年轻作家,在文坛可连脚跟都没站住呢。
因此综合考量下来,10%看起来是个最合适不过的结果。
“自降身份”的江弦也不觉得自己亏了多少。
做成小说集以后,作者们都是按照各自小说所占篇幅比例来分钱的。
而他所占的比例。
最大!
毕竟他要发行的,可是《天局》和《你别无选择》两部小说!
且这种小说集的销售,有个好处就是,作品不会受到此前出版的影响。
《天局》这部小说,被人文社做的极其精美,这段时间很是畅销。
这带来的一个弊端就是,这时候再出版《天局》,就会因为受到人文社这一版的影响,在销量上打些折扣。
而《天局》在获奖作品集上出版以后,所受到的影响就会变小很多。
因为读者很可能是奔着其他作品去买的,或者说觉得第一届“鲁迅文学奖”意义非凡,想要买来收藏。
这么一算,江弦就很赚,因为版税率10%时他实际拿到手的,可真不比12%的版税率单独出版差多少,甚至可能还要多出很多。
大家拍照留念以后,座谈会就结束了。
江弦因为是这次评选的评选主任,一直坚守到最后结束,待一切完成,他和作协的几名干部聊了会儿,这才离开,坐上车子,回到自己团结湖的家中。
“回来了?”
一进门,朱琳就抱着江年年凑过来。
“拎的啥啊?”
“奖牌。”
“呀,还专门设计了奖牌。”
朱琳看了看“鲁迅文学奖”的获奖奖牌,正面中央是鲁迅的半身像,周围环绕着“鲁迅文学奖”的字样,背面则刻有江弦的姓名和《你别无选择》《天局》这两篇小说的名称。
“真好。”
朱琳满脸与有荣焉的兴奋,随后又想到什么,带着些遗憾道:
“可惜了,本来能拿七个的。”
“这有啥可惜的。”
江弦心里拎的跟明镜似得。
“有机会拿七个的是优秀小说奖,七个那个奖,哪能和我这两个‘鲁迅文学奖’比?给我十个我都不换。”
他太清楚了,这次“鲁迅文学奖”能这么快的促成,当然有他七部小说排名靠前的原因。
一个人七部小说被推荐,给了作协不得不改办奖项的压力。
而论价值。
在中国文学界可以说仅次于“茅盾文学奖”的“鲁迅文学奖”。
其价值和意义,绝对不是优秀小说可以比的。
所以这份交换他并不觉得自己亏了。
而且要知道“鲁迅文学奖”的选拔,是从该评奖年度里选出思想性艺术性俱佳的作品。
所以,《天局》和《你别无选择》,一旦错过今年,就再也不会有取得“鲁迅文学奖”这座桂冠的机会。
所以在其他人眼里,江弦亏大了。
但在江弦眼里,他赢麻了。
这还是“首届鲁迅文学奖”!
对中国文学的意义那叫一个非凡!
“嗯~”
丁点儿大的江年年这会儿正被朱琳抱在怀里,白白胖胖的小手从朱琳手上掰过“鲁迅文学奖”的奖牌,然后张开小嘴往上啃。
“年年!”
朱琳轻轻的拽了拽奖牌,生怕弄伤闺女,“这个不能吃,我们不吃。”
“呜哇~”
江年年不撒手,还是抱着一顿啃。
“不能吃,这是爸爸的奖牌,不能吃的!”朱琳眼神中带了些严厉。
“咿呀~”
江弦笑着抱过闺女,“反正她又咽不下去。”
说着,把两块儿奖牌全都戴在小小陛下的脖子上,任由她抱着两块儿大奖牌啃来啃去,啃满口水。
“你可真是.”
朱琳双手掐腰,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鲁迅文学奖”啊!
这么珍贵的奖牌。
放眼全中国,一共也就十四块儿,更别提这还是两个第一名。
结果到了江弦手里,就是随便丢给闺女啃着玩?
“你这个爹也是全天下头一号了。”朱琳嘟囔说。
心里又琢磨着自家闺女更是天下头一号啊。
以后长大了能吹的太多了。
“鲁迅文学奖”知道吧?
第一名的奖牌小时候我爹随手丢给我啃着玩儿的。
“过来。”
正想着,朱琳被江弦一把揽入怀中。
“干嘛?”
“这不是怕你吃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