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313节

  “看了。”

  管谟业脸上闪过一丝苦涩,道:“确实是好小说,写的真好。”

  事到如今,讨论会上的那份张狂和不服气已经收起来了。

  甚至在张世家问起他那天要给他看什么小说的时候,管谟业语焉不详,没有敢把他那篇《透明的胡萝卜》拿出来,甚至提都没有提。

  管谟业是感受到了《花环》问世以后所有部队作家的心情:

  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写不过一个不属于这个领域的人。

  这绝对足以令每个自称作家的写作者们汗颜了。

  (讨论会上管谟业对《高山下的花环》的不屑评价是真事儿。

  管谟业自己在节目里讲过这事儿。

  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花环》原作者李存葆就在旁边坐着。)

第324章 四大作家赏足

  京城,沙滩北街2号。

  《人民文学》杂志社。

  从1982年第六期《人民文学》发行至今,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一部杂志流入市场,大致要经历四个阶段:

  “一、试销期。初入市场,经宣传介绍,被早期读者购阅,销路逐步展开;

  二、畅销期。经读者群体的评介影响,在市场占有一定地位,销售量增加,流转加快;

  三、饱和期。需要的读者已基本购得,经过一段畅销期流转减慢,销售量锐减;

  四、衰退期。基本上无读者购买,销路停滞,甚至被市场淘汰。

  ”

  两个月,基本上是每期《人民文学》的进入饱和期的时间。

  编辑们也比较关注这个时间点这期杂志的印刷数量,这个数字基本上可以判定,这一期发行究竟是失败还是成功。

  崔道怡和王扶都很关注第六期的印量数字。

  这回《人民文学》如此大力度的推出《红高粱》这一部小说,自然是期待第6期的印量实现一个惊人的突破。

  今年已经是1982年了。

  正值纸面印刷时代最美好的时光。

  这会儿的中国人或许没钱买电视、没钱看电影,这会儿也没有那么多电影可看。

  所以就看小说。

  因为杂志非常便宜,一个工人也订得起。

  在这一年,质量哪怕很一般的作品,也可以印几万册。

  而这时候那些最好的杂志,《收获》有着120万的印量,《十月》80万,《当代》60万,《花城》60万,《诗刊》50万。

  而《人民文学》这本具有重要地位,被誉为最为重要、最为突出也最具权威性和代表性的文学刊物。

  每期都有足足150万的恐怖印量。

  “出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

  崔道怡拉着一名主管发行的编辑,盘问着第6期的印量。

  编辑噼里啪啦敲着算盘,还没有计算出来。

  这会儿连计算机都没,更别提什么计算器了,最好的工具就是算盘,每个学生都得背着算盘去上学。

  很难想象,这年头每个学生都必学的算盘,才不过几年的时间,就成了完全搁置不用的古董。

  崔道怡也不急于一时,他出去借其他单位的厕所尿了个尿,回来以后,发现办公室里一派欢欣鼓舞的气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色。

  “崔老师!”

  管发行的那位编辑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嘴都乐歪了。

  “崔老师,咱们第6期印量,破两百万了!”

  “两百万?”

  咝。

  崔道怡浑身一抖,异常兴奋。

  “具体是多少?”

  “两百一十三万册!”

  哎呦我的个娘。

  崔道怡大脑一麻,感觉自己人都飘了。

  就像是喝了高粱酒,而且喝得很酣畅。

  这才两个月的时间,就印了两百多万册,这个不同寻常的数字,意味着第六期上一篇小说受到了读者们的热烈欢迎。

  毫无疑问,这篇小说是江弦的《红高粱》。

  这是毋庸置疑的。

  江弦这篇《红高粱》发行以后,很迅速便引起了文学界的关注。

  《红高粱》受到了文坛评论界的一致推崇,很多重量级的批评家纷纷撰文分析江弦的文本。

  不到两个月时间里,评论文章就有20多篇了,且都是对《红高粱》进行专论。

  如今,来自广大读者们的反馈也摆在了面前。

  崔道怡可以宣布说,《红高粱》已经实现了在文学界和读者两个群体里的大成功。

  因为卸任主编一事,最近有些不愉快的光未然,听说这个消息以后,脸上也久违的有了笑意。

  在他眼里,《人民文学》在自己领导下质量的退步是肉眼可见的,就像是一座风雨中飘零的茅草屋,在一点点的支离破碎。

  然而江弦这篇《红高粱》的出现,无疑是给光未然又打了一针强心剂,再一次满足了读者群体对他们《人民文学》的质量要求。

  光未然至今都记得,他和一些个老军旅作家聊起《红高粱》这篇小说的时候,大部分老军旅作家,一听这篇小说写的是抗日战争,都是嗤之以鼻。

  “这些年轻作家,都没经历过抗日战争,怎么能写得好抗日战争?”

  老作家们不屑的背后,也是他们对中国军事文学创作经验断代的担忧。

  中国的新军旅作家面临着没有经历过战争的问题,可以说这影响了军旅文学创作的发展。

  然而看过《红高粱》这篇小说以后,这帮老军旅作家们都是赞不绝口的夸奖。

  对江弦能写出这样的小说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议。

  光未然同样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至今记得,江弦在作品研讨会上说过的一段话:

  “我固然没有见过日本鬼子,但我可以通过查资料来解决。”

  光未然当时听完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说法,就像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听起来天真烂漫。

  但说这话的人是江弦。

  这位作家,能写常人之不能写。

  依靠着他天才的创造力,拿出了这么一部令老军旅作家信服的战争文学作品。

  “主编,你看这封信。”

  王扶找到光未然。

  光未然戴上老花镜,一看,这是一封来自高密县的文化馆的信件。

  “高密.高粱高密辉煌,这不就是小说里的那个高密?”

  “没错,就是他们当地的文化馆来信。”王扶兴冲冲的说。

  “我还以为这是江弦虚构的一个地方,没想到真的有。”光未然来了兴趣。

  这里要解释一下,《红高粱》里的高密,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这是莫言的家乡。

  至于高密的东北乡,这就是虚构的了,不过莫言似乎很喜欢这个东北乡,不管是小说还是散文,大部分故事都发生在这个东北乡。

  后世,当地为了促进旅游发展,东北乡就和芙蓉镇、凤凰古城这些原本虚构的地点一样,变成了个真实存在的乡镇。

  光未然带着浓浓的好奇,将这封信仔细读了一遍。

  在读到末尾处,高密文化馆领导希望江弦谈一谈他和高密之间的缘分,光未然同样对此感到好奇。

  他对王扶吩咐道:“你去帮高密县的同志,把这封信给江弦送过去,然后再试着和他再约一篇《红高粱》的创作谈。”

  此时的江弦,才刚和路遥一块儿风尘仆仆的回到西安。

  这段时间,为了给别人留下充分了解陕西的印象,他不光是“读万卷书”,还“行万里路”。

  总之先把自己变成了个陕西通,为此甚至学了不少陕西的民歌。

  一切都是为了小说创作以后的合理。

  也算是为了吃点醋,包了一整盘饺子。

  离开西安前的最后一晚,江弦和路遥、陈忠实还有贾平凹这几个陕西的作家一块儿喝酒。

  江弦又滔滔不绝,野史侃个不停,贾平凹听得那叫个津津有味。

  江弦说:“我这几天在陕西,学来一个新知识。”

  “什么知识。”

  江弦也不回答,咔嚓一下脱了鞋。

  一双亚瑟士的运动跑鞋,因为这些天在黄土高原跑个不停,沾满黄土。

  他脱了鞋,又不客气的脱了袜子,最后把脚直接放到桌上。

  路遥他们顿时不满的嚷嚷起来。

  “你这干啥玩意?”

  “喝着酒呢。”

  江弦不理会,指了指自己的脚指甲。

  “你们看我小脚趾的指甲。”

  “臭烘烘的,有啥好看的。”贾平凹捏着鼻子。

  路遥也躲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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