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260节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桥上喜鹊喳喳叫。

  红裤子,花棉袄,

  外婆送我上花轿。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我猛一阵咳嗽,血往头上涌,我的头疼得厉害,快裂开来了。我的眼眨了几下,昏过去了,银亮雪白的水面夜一样黑了。

  (全文完)

  看完最后一行,钱家文掩卷沉思良久,他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心潮起伏,跌宕难平。

  小说最后的反转真是让读者捏了把汗。

  唐臭蛋在芦苇荡拉屎,结果听到杀手对话。

  宋约翰本以为胜券在握,却在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

  至于小金宝,满心希望宋约翰这个情郎能杀掉唐老爷娶她,没成想宋约翰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小金宝。

  反倒是她怨恨最深的唐老爷愿意饶她一命。

  “写的真好!”钱家文忍不住感叹一句。

  或许是因为他是苏州人的缘故,对这篇描写上海的旖旎文字便没有抵抗力。

  江弦笔下大上海虚幻的霓虹灯,南京路时过境迁的繁华,字句间飘荡的水乡和孤岛情节一直弥漫开,令他不住神往。

  赞叹之后又对江弦这名作家生出一份崇拜。

  是的,崇拜。

  《高山下的花环》这段时间里收获的鲜花与荣誉,在文坛空前的赞誉和掌声,足以令任何一名作家晕头转向了。

  但江弦却能在《花环》发表后的短短几月里,推出这样一篇质量极高的小说《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说明他在《花环》发表以后,没有被外界的干扰以及头衔的增多所影响,只是默默的进行着自己的创作。

  这份定力可见一斑。

  再联想到江弦的年龄。

  这么年轻便能忍住浮躁,以及成名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仍旧是默默继续创作.

  “这才是最纯粹的作家啊!”钱家文忍不住感叹。

  如果这都不是真的热爱写作,那他真想象不到什么才是了。

  燕京大学,图书馆。

  梁左捧着81年《收获》第六期看的津津有味,此刻正来回品味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当中一段:

  宋约翰在老爷面前见到小金宝,两人眉来眼去。“小金宝的目光如春草的气息慢慢飘向了老爷的脑后。宋约翰的眼睛敏锐地捉住了这股气息,目光就试探着摸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在老爷的后脑勺上轰然相遇,舌尖一样搅在一块。没来得及花前月下,就匆匆宽衣解带,颠鸾倒凤起来。老爷说:‘干得好!’四条目光正搅到好处,宋约翰花了好大的劲才撕了开来,小金宝在另一处娇喘微微。这个慌乱的举动如风行水上,只一个轻波涟漪,即刻就风静浪止,默无声息了.”

  这是什么样的文笔啊!

  梁左满脸震撼。

  在他看来,江弦的文字语言功夫细腻的像个妖精。

  用词精准的像打靶。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拽着他的眼睛就把这篇故事看完了。

  当然,看了这篇小说的当然不止梁左。

  殷秋瑾、朱虹这几个燕大中文系的女生,这会儿也讨论着江弦的这篇小说。

  “你们不觉得这小说里的‘回眸’很有魅力么?”殷秋瑾说。

  “回眸?什么回眸?”

  “就是江作家总是不经意的写到‘多年后,会想起’之类的话,主角明明是个小孩儿,这么写,一下子就觉得和主角距离拉近了不少。”

  “还真是!”

  同宿舍其他女生点头同意,这样频繁“回眸”的写法,在现在的小说当中确实不多见,可以说又是江弦的一个新尝试。

  “他这词句用的真好。”

  又一个女生感叹说:“我咋写东西的时候就想不到这么多词,写的真是又漂亮又利索,这个作家真是太厉害了。”

  “废话,那可是江弦啊。”

  听着同学们这样夸奖着自己的姐夫,朱琳静悄悄的也不好意思说话,但是心里难免得意。

  “我倒是觉得,江弦这篇小说有瑕疵。”忽然有一名同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几名女生的目光齐刷刷朝他看去,并不认识对方。

  “怎么了?”殷秋瑾问。

  对方把手上的《收获》合上,拍了两下,“我也不知道江弦怕写错还是怎么着,他明明是写上海滩的夺权之战,最后居然把大战挪到一个孤岛上,你们说这设计是不是败笔。”

  殷秋瑾皱了皱眉,“我倒不觉得这算败笔,这像是给荒凉增添一种神秘又无能为力看破的美感。”

  “得了吧。”对方嗤笑几声。

  “这个人真是”

  殷秋瑾几人撅了撅嘴,都翻白眼。

  她们自从上次看了《天下第一楼》,就对江弦这位作家有了敬意和崇拜。

  自然不相信,能写出《天下第一楼》这种老京城市井话剧的江弦,会惧怕写上海的坊间。

  这时,旁边一名年纪看上去不小的陌生男子忽然开口。

  “这位同学,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根本没看懂这篇小说。”

第284章 中国电影,哥们儿平趟!

  “这位同学,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根本没看懂这篇小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也包括那名男生:

  “你凭什么说我没看懂?”

  “如果你看懂了,那从这篇小说的主题就不难看出,江弦是想在小说当中制造空间的交换。”

  高大男人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这种交换就是水乡和上海,所以写水乡是必然的,绝对不是怕写错上海、对上海不了解。”

  男生听了有点儿不信邪,又问:“那你说,这篇小说的主题是什么?”

  高大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看向周围,给周围在听的学生们缓缓讲述说:

  “如果大家看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篇小说,应该都知道。

  小金宝最初是风情万种的狐媚儿,到最后却在对翠花嫂一家的偷窥中找回了自我,从迷失中找到了最初的淳朴,完成了人性的回归。

  至于唐臭蛋,他是个连打火机都不会用的‘小公鸡’,在偷窥迷失在金钱与权利中的小金宝过程中,从一个淳朴的乡下孩子渐渐迷失了人性。”

  他总结说:“小金宝和唐臭蛋,一个从水乡走向城市,一个从城市回到水乡,一个从淳朴走向迷失,一个从迷失回归淳朴,男主唐臭蛋和女主小金宝的背道而驰,就是这篇小说想表达的主题。”

  这一通言而有据的讲解说罢,立马赢来周围人的掌声。

  殷秋瑾和朱琳她们心中渐渐明悟的同时,也纷纷热情的为这名男子鼓掌。

  “讲的太好了!”

  “是啊,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这个样子。”

  “双重窥视下两个人背道而驰,妙啊。”

  刚才言之凿凿的男生,这会儿听完他的一通分析,也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这名年纪不小的高大男人。

  “陈建功!”有人忽然喊出了这个高大男人的名字。

  经过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男人就是他们燕大文学系著名的“学生作家”,就是去年拿到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项的陈建功。

  难怪可以对江弦这篇小说做出这样独到而精彩的解读。

  “陈建功同志,你刚才这一番话,应该写进文学评论文章里面发表才对!”殷秋瑾嚷嚷说。

  陈建功笑了笑,“我已经写了一份,刚收到报社通知,说这篇评论已经在《京城晚报》上过稿了,下一期就能付诸纸面与大家见面了。”

  学生们立马嚷嚷着说一定会去看他的那篇文学评论,非常热情,换到陈建功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江弦真是火的令人羡慕啊.

  这一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才刚在《收获》上面发表没多久,便有这么多燕大的学生已经看过了。

  陈建功不由得想起“江弦现象”这个说法:江弦的小说和文章,常常会招来批评的声音,但丝毫不影响他的作品在社会上广受欢迎。

  以前觉得像个笑话,如今这么多作品验证下来,前半句或许不准,不一定会招来批评,但后半句就很准确,江弦的作品确实畅销!

  12月19日。

  《天下第一楼》迎来了正式公演的第50场。

  江弦请了张洁、大冯、路遥这几个作家朋友一块儿来首都剧场看戏。

  张洁本不想来,她最近深陷舆论风波,江弦极力邀请她出来,希望借此机会,让她放松放松心情。

  张洁算是和江弦同时成名的作家,她如今的影响力和创作数量,并不逊色于“开了挂”的江弦之下。

  不久前,她刚刚在第5、6期的《十月》杂志上发表了小说《沉重的翅膀》。

  这篇小说是《十月》杂志继《高山下的花环》以后推出的又一部影响力极大的小说,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

  张洁凭借这篇小说在86年获得诺奖提名,是全中国最早获得诺奖提名的女作家。

  晚年的低调,遮掩了张洁的名气。

  要知道一直到后世江弦穿越之前,张洁都是唯一一位两次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作家。

  首都剧场。

  一帮人在前排一个很好的位置落座。

  门票是人艺给江弦送的,毕竟是《天下第一楼》正式公演的第50场,意义非凡,希望他这个编剧能到场。

  张洁和大冯都是第一次看这出《天下第一楼》,很快就被人艺的演员们精湛的演技以及话剧跌宕起伏的剧情锁打动,满脸惊叹的盯着台上。

  江弦没太看台上的表演,更多的注意力是在观众们的脸上。

  台下观众们的反应相较于首次公演,热情不减,仍是疯魔一样,在明明灭灭的灯管中,看着台上演员的表演又哭又笑,表演结束以后掌声如潮。

  “真像老舍的《茶馆》。”

  结束以后,张洁已经忘却了现实生活中的压力,只顾和其余几人探讨《天下第一楼》这部话剧。

  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她又补充说,“有《茶馆》的神韵在,水平极高!”

  路遥说话比较严肃,操着陕西那边的口音,总结道:“这部话剧,出于现实,反映现实,高于现实!

  把个烤鸭店写成了一个独立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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