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景令适应中层环境的几人，都愣在了原地。
“简直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人低喃道。
“诸位，欢迎来到下层！”这时，那四个制服人中，神情最柔和的人也开口了。
他微笑说道：“我们是四家公司派出的接待新人的代表，请诸位跟随入职公司的代表，我们会带领你们进入公司园区，并对下层进行整体的介绍。”
这一批进入下层的都是年轻的精英，在短暂的惊叹后，众人就跟随不同的公司代表分别。
尤桓发现和自己一同入职魁斯克的，就是自己的前同事小水。
还真有缘啊。
小水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跟上了代表。
魁斯克的代表就是那个最先开口说话的温和男人。
他的笑容就好像焊在他身上了一样，看多了令人感觉很虚假。
“前方就是我们公司的工作园了，四个公司的园区分别占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在最中央”
男人往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大楼指了一下。
“我们叫它‘灯塔’，那里是公司的最高层办公之地，是统领整个中下层的地方。”
“我们的世界，围绕它的‘光’运作。”
尤桓随着他的指向朝园区中央的高楼看去。
它的模样十分有趣，呈现微微的破碎状，大量建筑碎屑如星环般围绕着它的主体。
而它的主体又如同一只大手、一个巢穴、一根权杖，托举起上方那个类似魔方的巨大银色物体
“砰，砰砰。”
将那个魔方收纳入视野的瞬间，他感觉这具身躯以及隐匿于中层的数据之龙本体内，虚幻的心脏同时开始剧烈跳动！
他与那个东西之间，瞬间产生了一种仿佛磁性吸引的、心理层面的强大吸力。
冥冥间，他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他使用了藏宝图功能卡。
这个世界将存在一件和他极为匹配的宝物。
这件宝物，就是这个巨大的银色“魔方”！
“那是灯塔的‘灯光’，我们叫它‘至高重核’，真是奇迹一般的事物啊。”
似是看到尤桓对魔方的关注，男人哈哈笑道。
“不过，那不是我们可以接触的事物。”
尤桓沉默地收回视线。
再一步跨出，他正式进入了公司的园区之内。
在迈步走入的瞬间，这具身体的汗毛微微竖立。
似是有窥视感一闪而逝。
谁在暗中观察他？
“好了，欢迎来到下层！”进入园区后，男人转过身展开双臂，又重复了一遍欢迎语。
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对尤桓与小水说道：
“接下来，你们将做出人生中最为重要的选择选择你们在公司里的‘工作’。”
几分钟后，三人出现在一家咖啡馆中。
店内寂静无声，只有屋外的大树被微风吹拂的细碎声响。
一个纯白色的机器人端着咖啡上来，在三人面前放下后就安静地离开了。
尤桓还在打量那个圆墩墩的机器人，小水已经急不可耐地向面前的男人提问：
“我们一入职就可以自行选择岗位吗？需要从底层做起吗？”
男人喝了口咖啡，看着逐渐流露出急切神色的小水笑眯眯地道：
“底层？所有的生产已经进入无人化阶段，我们不需要底层员工。”
“我们需要的，是一进来就能上手我们那些‘关键’的工作的员工……”
说话间，他微微抬手，与中层那近乎光污染的光屏不同，淡淡的蓝光在桌面上投射出了四个图标。
“负责武力控制中下层的武装部。”手指点在从左至右第一个图标上。
“负责制造迷因，使得中层人能够保持较高情绪水平，从而保证社会秩序、确保超凡因子诞生的迷因部。”第二个图标。
“专门处理来自‘外界’的不可控因素的控制部。”第三个图标。
说到这里，他没有介绍第四个图标，而是在小水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中，自顾自道：
“武装部可以掌握最先进的武器，平常挺闲的，最多就是管一管企图逃离的‘素材’，很少会有人真的在中层或下层展开暴动。”
“但武装部的选拔要求可不低，如果先前没有大量的格斗与射击经验，很可能通过不了。”
“迷因部需求的人手最多，因此相对应的选拔要求较低，大部分人选了就能进，但是工作负担很高，每天要浏览大量的信息并花心思进行迷因设计。”
“控制部的出差任务很多，加入后主要面对的是上层的那些玩意儿，以及中层少量在我们控制之外的机器人。”
“他们的选拔要求也很高，不过对于一部分人来讲，这是最有趣的部门，毕竟可以与外界打交道。”
“等、等等……”小水好不容易找到打断的机会，“呃，为什么三个部门听起来和公司的业务无关……还有上层、迷因……还有第四个图标是什么部”
“公司的主要部门，就这几个。”男人打断了他，温和地微笑着，“你们要想好，加入这三个部门，你们要接触到的就是对这个社会的直接的管理，以及真相。”
“为了让中层的碌碌大众每日沉迷于虚拟之中，不感到疲倦，也不会造反，还不能意识到上层是真实的地表，其实不管哪个部门的工作都是必要且很辛苦的。”
“迷因、上层……”小水念叨了几句，很快理解了男人话语背后的含义。
眼中逐渐带上一丝惊恐：“《方舟》里的地表是真实的世界？！公司在操纵我们的生活？！”
“嘘。”男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笑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快做出你们的选择吧，公司的时间很宝贵，不会给你们太多纠结的时间的。”
“选择部门后，还需要通过选拔才能进入部门？”这时，一直安静聆听的尤桓开口问道。
“是的，每个部门会自己设立选拔测试。”
“如果选拔没有通过，会怎么样？”当尤桓问出这话时，目光落在了没有被介绍的第四个图标上。
男人也低头看向第四个图标，眼中微微带上诧异。
这个新人很敏锐啊。
在小水愈发惊恐的眼神中，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摊开双手微笑道：
“如果没有通过，你们就会知道了……如果我是你们，我宁愿选择选拔最轻松的迷因部门承担大量的工作，也会保证通过选拔的。”
说完后，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做好选择后按下对应的图标，会有部门的测试员来找你们的。”
“祝你们好运。”
“先生。”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尤桓突然叫住了他。
他转身后，尤桓注视着他的眼睛：“您属于哪一个部门？”
“我？”他保持着那副八风不动的微笑道，“你很敏锐啊我已经位于三大部门之上，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了。”
说罢，他开门离开了咖啡馆。
第469章 上下分身（四更完毕，求订阅~）
男人走后，咖啡馆里陷入沉默。
尤桓感受着从窗外飘来的微风，打量桌上仍在发着微光的四个图标。
最后一个没有被介绍的图标，是模样最为抽象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很多细碎的东西聚集在一起。
这个应该就是男人口中的“素材”去往的地方。
压榨从中层到来的人的超凡因子的地方。
如果有人脑子抽了直接选这个，应该就喜提“榨油间”雅座一位了。
如果没能通过三个部门的选拔……应该也是去往这里。
这样一看，下层比他想象得要好一些。
人为创造使中层的人们兴奋起来的迷因，以防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短平快网络刺激中麻木，还有维持中下层稳定，控制上层情况的工作，都需要人手来做。
小水显然也看出来第四个图标和选拔失败代表的不祥寓意。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整理好了思路。
“那个人的意思是……”他咽了口唾沫，“我们在中层的生活，一直在受到下层公司的控制？那些流传在网上的梗都是人造的……甚至《方舟之外》里的世界是真实的？”
“老天，我杀了、杀了人吗……！”他也是《方舟之外》的玩家。
“不是所有迷因都是人造的吧。”可惜他唯一的听众没有体会到他的震惊。
小水看着这个在前公司里并不起眼的年轻男人，在奇怪的关注点上认真说道：
“有一部分东西，是凭实力火起来的，不是人为创造的热度吧？”比如最近的“迷影”。
尤桓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声誉，他可是凭实力火的！
“……”小水无言了一会儿，震惊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你想选哪个部门？”他问道，语气里隐含某种愤恨。
可没有人和他提前说过下层的工作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不可告人。
他已经感觉出来，达到下层后，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帮助公司继续在暗地里控制人们，要么死或者生不如死。
尤桓没有回答，他微微抬眼环顾了一圈四周。
下一刻，他身旁的小水的意识猛地恍惚了一下。
尤桓的[程序错误]能力在这里全面爆发！
永不停歇的被动与主动的数据收集与运算优化，造就的愈发强悍的数据能力侵入了小水的血肉之躯。
用虚拟影响现实，这人的思维信息被全面蒙蔽、覆写。
与此同时，更多的数据扩散出去，不断在下层观察开拓。
下层使用一套与中层仅存在特定连接通道的内网，网络环境比中层简洁很多。
能力不断延伸的过程中，他没有发现任何阻挡或者监视他的力量。
但他能确信，有人在“看”着自己。
这份关注不是从现在，而是从他进入这个世界不久后，就开始了。
他偶尔会产生的被注视感，进入游戏时的轻微波动，都暗示着这份关注。
但既然关注者没有动静，他也就随心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