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拉过审讯桌前的凳子，拖到季布的身边坐下，摸出香烟来，递给他一支。
“不好意思。”
季布扫了眼阿力递过来的万宝路香烟，伸手从兜里掏出了自己大熊猫香烟来：
“很早以前我就改抽咱们大陆的烤烟了，万宝路的烟味很奇怪，我不喜欢。”
说着。
季布点上香烟来吮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来，看着阿力幽幽道：
“你还亲自跑到警署来了？怎么，想利用我的身份来威胁我啊？！”
“阿布！”
阿力语气一沉，吐了口气：“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没意思，咱们毕竟是亲兄弟。”
季布的身份早已经在当初在蔡元祺的安排下、苗志华的操作下成功做白了。
季布身份证上的名字是阿力的，顶替的是阿力警察的身份，而阿力的身份，早已经到墨西哥了。
身份，已经不是问题。
“亲兄弟？是的。”
季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到警署来，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么？！”
“你清醒点吧。”
阿力重重的吮吸了一口香烟，扫了季布一眼：“现在，蔡Sir跟鬼佬是有合作趋向的。”
“你来了警署，如果不配合，那么只有死路一条，你卧底在林昆身边，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的，会有无数条罪名落在你头上的。”
“你走不出去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等他们做足了伪证，你再难翻身。”
他咬了咬牙，再度规劝到：“还是那句话，跟我们合作吧，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是么？！”
季布斜眼扫了阿力一眼：“你的意思是说，让我跟鬼佬低头，端个茶他们赔礼道歉？！”
“大家都是成年人，利益总归是大于一切的！”
阿力没有正面去回答他：“再说了，你以前跟鬼佬又不是没有合作过。
大家各取所需，他拿钱办咱们办事，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把钱赚了不是挺好的吗？！。”
“啧啧...”
季布闻言撇嘴咂舌，连连摇头：“我的好哥哥啊，你应该对我做足了功课，很了解我的情况才对啊。”
“你难道不清楚我因为什么跟鬼佬闹掰的啊？鬼佬是养不熟的狗，我不喜欢。”
“让我跟他们低头，笑。”
“阿布。”
阿力苦口婆心，沉声呼喊了一句，跟着说到：“鬼佬的做派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又如何呢？”
“这里毕竟是他们说了算，你再有骨气又能怎么样？是，你是清高了你了不起了，然后呢？”
他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点了点：“然后你就走不出这个警署，被数条罪名送到法官面前，然后重新进监，然后死在监狱里。”
“你告诉我，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你的清高、你的骨气，有用吗？”
“哦？”
季布眯眼看着阿力：“按照你的意思，我季布只能挨打咯？跟你一样，挟洋自重？”
“难道不是？！”
阿力不可置否的反问：“他们是鬼佬，他们是警司、高级警司，咱们是什么？”
“天生就低人一等！你见过有哪个卧底是让鬼佬去做的？从来都是我们华人。”
“既然如此，咱们活在这个时代，要想出人头地，就只能换一个活法！”
“那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季布抬了抬手，夹着香烟的左手大拇指弹了一下烟蒂，烟灰簌簌落下：
“你现在有身份了，有地位了，跟着蔡元祺混的这么好，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你怎么还能对鬼佬低头呢？！”
“利益！”
阿力试图做出自己的解释：“成年人眼里，永远都只有利益，你所谓的...”
“不！”
季布哂笑摇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是亲兄弟啊，你觉得你在蔡元祺手里得到了重用，但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
“咱们是兄弟啊，咱们俩兄弟还抵不过一个外人？！”
“咱们是兄弟，你应该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弟弟！”
季布的语气跟着变得高昂了几分来：
“做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但是最基本的原则要有。”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鬼佬是养不熟的狗，他既然敢咬我，那我就要打！”
“我要用我的拳头告诉他，华人是什么样的，不是他们可以龇牙咧嘴的！”
“天真！”
阿力鼻息沉重的出了口气：“阿布，你太天真了，真的，天真到了愚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现实。”
“残酷的现实！”
“阿力！”
季布轻喝了一声，斜眼看着阿力：“知道为什么我要抓林昆吗？
因为他在做错的事情，我抓他不是为了让鬼佬看重我，取悦那些鬼佬。”
“为什么我抓了林昆，我还答应他帮他照看好他的儿子，我又为什么非常敬佩林昆这个人？！”
“因为做人有自己的原则，他从来都看不起鬼佬，从来不跟他们合作，我在跟鬼佬合作的时候，他还提醒我小心鬼佬！”
“他做人很通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而你，你不行，你为了你所谓的利益，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包括你的亲弟弟，你都能往外送，对吧？！”
“你...”
阿力在面对季布的连番措辞之下，再度结舌。
“来！”
季布嘬了口香烟，蓝青色的烟线在身前拉伸的笔直，荡漾开来：
“让我这个弟弟来告诉你，做人该怎么活！”
他咧嘴笑了起来，抬手把香烟碾灭，扭头看向了坐在身旁的阿力：
“我的好哥哥，你我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让我来你好好的打个样。”
“你以为我现在坐在警署的审讯室里，就已经进入了死局？！”
“呵呵！”
“你可以走了。”
他轻飘飘的摆了摆手，不再看阿力。
“....”
阿力看着摆手不再看自己的季布，咬了咬牙起身离开，大跨步朝着门口走去。
拉开门。
他再度回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季布，重重的带上门快速离开。
夜幕下。
独栋别墅区在夜幕下轮廓模棱。
二楼露天阳台上。
蔡元祺翘着腿放下了左手端着的高脚杯，右手拿着雪茄，看着从外面回来的阿力递了过去：
“呵呵，看来，进展并不是很顺利啊？！”
“嗯..”
阿力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伸手接过雪茄，用火机点燃甩了甩使其充分燃烧：
“他拒绝了，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难搞哦。”
蔡元祺语气唏嘘的叹息了一口：“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弟弟有点东西的，个性太强。”
“他不愿意合作，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你也用不着太过于气馁。”
“不用太在意，做为哥哥，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的选择也都了他，他自己不珍惜，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他拉过桌子上摆着的高脚杯来，拿起红酒来往杯子中倒了红酒，递给阿力一杯：
“其实啊，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已经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让她来帮咱们解决这件事情，或许她可以。”
蔡元祺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努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报纸：“喏，就是这个人。”
阿力顺着蔡元祺的视线看去。
报纸头条上。
一宗最近大公司并购的消息，封面上的女人看着非常年轻，气质不凡。
“阿娥？！”
阿力拿起报纸看了看下面的详细报道：“她？这么年轻，行不行啊？！一宗并购而已，这种人市面上一抓一大把。”
“你不知道内幕，所以你觉得没什么。”
蔡元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并购，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强行吃掉案例。”
“这次的并购就是阿娥一手主导的，对方公司做了个局然后成功吃了下去，过程有点复杂想必你也没有兴趣，就不详细跟你说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封面上阿娥的照片上：“这个女人的遭遇说起来有些奇幻。”
“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毕业以后没上大学就打工去了，打工省吃俭用自己积攒了一点钱后找了关系插进去的，以旁听的身份在港岛大学，勉强算是重新读了大学。”
“他连个大学学籍都没有，但是非常有天分，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完成大学的学业，然后进修，再此过程中组建了自己的团队。”
“这次的并购案让她在圈子里彻底出了名，算下来也算是传奇的人生经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