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母工作一年，工资加起来不到三万。他知道，在这个年代，一百万代表着什么。现在的大学生，一个月两千元工资，不吃不喝四十年才能积累起这笔钱。
如今，只一次买卖，就获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自己后续的计划开展，记忆中，家里遇到的那个难关，也可以迎刃而解。
“沈先生……”
他的思绪被人打断，还有人等着与他说话。
大堂经理看到双方交易达成，不敢再把沈瑜看做普通的毛头小子。她明白这笔钱对年轻人的意义，善意的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沈瑜半天没都反应。
大堂经理连着问了几声，沈瑜才反应过来。
“哦，让您见笑了。”
大堂经理笑着说：“沈先生年轻有为，我可以给您推荐几种定期存款方式。”
沈瑜挽言谢绝，只是说自己不会把钱转走。然后，转了十万元钱单独办了一张卡，又提出了几百元钱。
他刚刚走出银行，就看见袁先达向自己挥手示意。
袁哥虽然回到摊位前，但时刻注意着这里的动静。
沈瑜走了过去，趁着别人不注意，把五百元钱塞到了袁先达的手中。
袁先达一愣：“成交了？你这是？”
沈瑜说到：“谢谢你帮忙儿，也请你帮我保密，毕竟是在文物商店的门口捡漏。”
他想做一个低调的收藏家，如果能被别人当成外行，更方便他的收藏之路。
袁先达摇头拒绝：“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哪能收你的钱。”
沈瑜说：“您安心收下，能帮我保密就好。”
袁先达推让几次，才收下钱。他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沈瑜：“你这是碰巧捡到宝贝，还是认出盒子是个宝贝。”
沈瑜说道：“我没有把握，也是赌一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父亲来电话，让他尽快回家。
沈瑜猜到是什么事情，就与袁先达打了声招呼，正要离开，忽然一拍脑门，走向文物商店的大门。
文物商店里，胡云霞被同事拉着，回到文物商店，还在回忆银行里看到的一幕。
忽然，余光捕捉到光影闪动。她抬头一看，是沈瑜走进店里。
沈瑜径直走向自己看中的两样物品，清末铜胎画珐琅彩鼻烟壶和民国白色料器花插。
他悄悄点开地图，再次确认这两个文物是最大的蓝点，然后抬起头，环视左右，章找店员办手续。但是，没有店员肯搭理他。有几个初级鉴定师，正围着何年请教问题。
沈瑜心里着急呀。刚才只顾着高兴，接完电话，才想起来，店里还有自己看好的两样东西。如果不尽早下手，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自己岂不是错失良机。
他主动向一个最近的店员打招呼，“您好，我想看一下这两样文物。”
那店员看了他一眼，说道：“贵重文物，隔着柜台看吧。”说吧，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沈瑜心想，要不是为了这两件文物，我才不会受你这个气。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一个甜甜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胡云霞一直注意着沈瑜，看出了他的尴尬，径直走了过来。
沈瑜寻声看过去，很快认出来，这是自己额头碰到柜台，给自己化解尴尬的那位店员。
之前没时间仔细观察，此时再看这姑娘，比自己大两三岁，梳着马尾辫，脸型柔和，一双眼睛灵动，鼻梁高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秀美且文静。
沈瑜眼睛看向店员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胡云霞。
他开口说道：“您好，我想买这两件文物。”他用手指向了看好的两样物品。
之前没有搭理的沈瑜那位店员，仿佛是无意中，发出了一声嗤笑。
胡云霞也听到了这笑声，怕引起沈瑜不满，急忙用说话来化解尴尬。她看了标价之后说道：“你要买的这两件文物。一共是14000元。我们这里是国营店，不能讲价的。”
沈瑜点了点头：“能刷卡吗？
胡云霞显然没有料到，沈瑜如此痛快就要买这东西，犹豫着问道：“你，不用看一下吗？”
沈瑜说：“我早就看好了，刷卡吧。”说吧，掏出来自己刚办好的卡。
“可以的，您稍等。”胡云霞请来一位鉴定师，自己用钥匙打开柜台，轻巧的从里面取出两样文物，对沈瑜说：“您可以看一下。”
她心思翻腾不已，最近几天时间里，这小伙子在总是来店里看文物，但从来没买过一样东西，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有钱人。
胡云霞瞬间想起，在银行看到的一幕，是不是他把那黑漆盒子卖了出去，有了钱就立刻就跑回来买东西？
胡云霞不由得泛起酸意，这两样东西的价格，比自己半年的工资还多，难不成这小伙子转眼间便挣了这么多钱？
顾客看文物，需要有鉴定师在旁陪同。胡云霞拿出东西的时候，一位鉴定师已经走了过来。那位一直冷落沈瑜的店员仗着资历老，抢着过来开票据。
沈瑜眼睛盯着鼻烟壶与花插，听着鉴定师在旁讲解。
“这件铜胎画珐琅彩鼻烟壶，是清晚期的官窑器，绘有西洋人物图案，是当时外销的物品。料器是民国的器物，装饰有缠枝纹，用了磨刻暗花的工艺。”
沈瑜怕夜长梦多，听到鉴定师的话语稍有停顿，立刻插话道：“谢谢您讲解。”
他拿着银行卡，绕过抢业务的店员的手，递向胡云霞：“胡女士，刷卡吧。”
这位店员两次化解了他的尴尬，让沈瑜对其心生好感，因此有心成全她的业务。
胡云霞心中一喜，明白了沈瑜的好意。她拿来刷卡机，非常利索的刷卡、填写票据，在经办人一栏填上了自己的姓名。
沈瑜在交易单据上签名。
胡云霞看沈瑜面不改色的刷卡消费，暗自惊讶，这个年轻人是家里有钱，还是自己赚来的？
她把单子递给沈瑜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名片夹在其中，又送上了甜甜的笑容。
这时，何年也踱步过来，对沈瑜说道：“小伙子，好眼力。这两样东西都是不错的精品。好好保存，还有升值的空间。”
沈瑜客客气气的回应：“谢谢您指点。”
胡云霞用锦盒包好东西，装进包装袋。
沈瑜把东西塞了进背包，说了声谢谢，走出了文化商店。
一出门，就看到袁先达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沈瑜对他摆了摆手，走向车站。
第6章 我家有儿初长成
文物商店，胡云霞一直看着沈瑜的背影远去，才收回目光。那位没能抢到业务的店员，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店里客流减少，几个年轻鉴定师得了空闲，围着何年继续请教。
一个年轻女店员娇声询问：“师父，您老今天收的东西我们看不懂，您能不能点拨一二，我们也开开眼。”
为了培养人才，店铺有师徒结对的制度。何、姚，两个高级鉴定师分别收了学徒。
何年被人一捧，有些高兴，便从今天收的玉山子开始讲述。
“玉山子是民国时期的，是墨玉材质，雕工还算不错，现在估价应该在两万到五万之间。
牙雕印章没价值。
那两管毛笔，一个是剔红漆雕的，看不出年份。另一个是竹雕的，最多到民国，但是那上面有了裂痕，价值不高。
咱们是国营店，价值不高的文物，不符合咱们收购的标准。
至于那个玉雕，应该就是个普通玉石雕刻，玉质不好，没有年份证明，没有价值。”
胡云霞听到此处，眼神开始飘忽。回忆起何年、王问二人评论黑漆盒子时的结论，再对比沈瑜今天突然花大价钱，购买了两样文物的行为。心中顿时有了猜测。是不是，何年和王问都走了眼？黑漆盒子也是个古董？那个叫沈瑜的年轻人应该是捡了漏了？
她心中有了这种猜测，顿时觉得几位鉴定师的形象，似乎也没有那么高大了。这时，不知何年说了什么，几个年轻店员和初级鉴定师纷纷赞扬起来。
胡云霞晃了晃头，把这些思绪抛出脑外，急忙凑了过去。自己还要还想晋升初级鉴定师的职称，可不能胡思乱想了。
下午的公交车上，乘客不多。
沈瑜坐在座位上，装作浏览风景，悄悄点开游戏面板，电子音提示响起：
玩家购买，清-同治时期-金胎画珐琅彩鼻烟壶一只。奖励，珐琅彩器皿鉴定初级技能。
玩家购买，清雍正时期-白色料器磨花香插。奖励，料器鉴定初级技能。
看完奖励，沈瑜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还是公交车报站的声音提醒了他，这是公共场合。
沈瑜低下头，一边擦汗，一边查看游戏给出的结论。游戏物品栏，列出了购买物品的详细信息。
原来，那只鼻烟壶不是铜胎画珐琅彩，而是罕见的金胎画珐琅彩。罕见的材质，精美的制作，再加其岁月积淀，这才是其真正的价值。
沈瑜忍住立刻拿出鼻烟壶的冲动，继续看物品详细信息。
料器花插也不是清末民国的，而是雍正时期的香插。为什么文物商店没能发现香插的价值？沈瑜对照信息，大概得出了结论。
这件香插的器型不大，用了磨刻花纹的办法，底部没有雍正时期官窑器的款识，所以被错误的认定为民国料器。
沈瑜险些笑出了声来，呵呵，幸好这两件物品有迷惑性，否则，哪里能轮到自己捡漏。他默默盘算，今天赚了一百万，还买了三样不错的文物，算得上大有收获。
四十分钟后，沈瑜回到了自己家。
他的家，在滨海老城区的一栋老式居民楼上。
沈瑜走上到六楼，打开房门，就听到父母说话的声音。
母亲朱丽霞的声音：“……随份子的钱，就不能少点儿吗？家里马上就要用钱了，小瑜开学还有学费呢？”
父亲沈承的声音：“都是多年的朋友。人家都给600，咱们如果少给，多难看！”
朱丽霞：“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
沈瑜听到父母越说越急，立刻开口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朱丽霞走出卧室，“回来了？快歇会儿。”
沈瑜的家是一栋老式的套房。小门厅外加两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一共五十多平米。
父母的卧室兼客厅里，沈承正坐在藤椅上，对沈瑜说道：“怎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沈瑜放好东西，去卫生间洗手，边洗边说：“公交车有点慢。”
朱丽霞抢着问道：“今天累不累，还有生意吗？”
沈瑜拧上水龙头，“今天挣了50元，吃了顿饭就差不多了。”
朱丽霞说：“有进项就好。”
父亲沈承叹了一口气，看到沈瑜从卫生间出来，快速调整的脸色，装作无事的样子。
沈瑜拉过板凳坐下，问道：“爸，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朱丽霞看了沈承一眼。
沈承说道：“有些事儿也该让你知道一下。房屋改制，咱们家的房子，是职工福利房，早就应该自己买下来。我们盘算着，把房子买下来也好，你以后结婚成家也有个地方。
我和你妈问了一下，这件事大概需要四万元。咱们家现在的钱，不足两万元。剩下的钱，就要向亲戚朋友们借。如果借了这么多钱，咱们就得勒紧腰带还钱，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朱立霞急忙对沈瑜说：“小瑜，你不用担心。这钱呐，爸妈省个几年，就能还上。你的学费呀，生活费呀，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不过，零花钱就没有了。”
沈瑜点了点头：“我明白。把房子买下来是好事儿。随着经济发展，恐怕房子会越来越贵，越早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