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他总觉得这种紧张非常怪异，大脑似乎对当下的紧张感产生了排异反应。
能不排异吗？李颜突然笑出了声，“妈的，老子是优等生，年级第一啊！”
回到五年级，那也还是育才小学的学习大明星，数学考试不粗心就是一百分，还怕暑假作业个球哦！
最大公约数、最小公倍数、体积、表面积、分数的意义、你追我赶的火车、丢下孩子自己越走越快还准备套圈的小明爸爸……
李颜会心一笑，真是简单又基础，这些题目很可爱。
然而真写起来，还是要聚精会神，这让他有些痛苦。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受呢，像是看到了一副美景想画下来却始终找不到笔，像是知道自己跳起来能拍走卡在篮筐的篮球腰却发不上力，像是考试明明看过答案到了考场却想不起来。
割裂感，无奈感，这就是失忆的力量吗？
无奈地写了半本数学题，李颜发觉期待中的那声“叮”没有响起，“是因为做这种数学题对我来说不算提升吗？”
他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问题没问系统：
【查阅当前全部数值】
【请稍等】
大脑有如电流按摩，酥酥麻麻，一阵酸麻感硬是从天灵盖传递到脚底。
【全部数值查阅结果已整理，是否筛选】
李颜一愣，“全部数据”，鉴于连骂人洗澡都能成为技能，不筛选怕是可能把脑子撑爆，他犹豫了。然而不管是五年级的他，还是24岁的他，有一点是从来没变过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有挑战性的东西，他越喜欢。
【不筛选】
准备迎接数据风暴洗礼的李颜一瞬间就看到了完整清单：
【逻辑：4；心智：3】
【语文：13；口语：15；表达能力：16；孝心：15；体育运动：7】
【羽毛球：28；肌肉耐力：18；爆发力：21；体力：19；洗澡：25；骂人：12】
“就这？”
疑惑只在心中闪了一瞬，这些都是自打系统激活后出现过数值变动的项目，很明显系统只记录被加点的技能。
李颜掏出放在抽屉的小笔记本，自言自语都不敢，默默修改记录的规则：
在“技能数值以五年级的自己为基底”后边补充“基础数值不是零，需激活后查看确认”。
他的大脑也正在经历极速的头脑风暴：数值列表发了三条信息，说明一开始猜测的技能概念存在等级差异是对的，而且不同等级之间数值分布存在明显的整体性差异，说明不同级别技能加点的意义确实不同。
然而还是无法确认上限，也就很难直观判断这些数值的具体含义。
初步判断的办法倒是有，羽毛球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李颜正经学了三个多月，如果以全人类作为标准，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了。而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身体发育都还差得远，他甚至还不是体育生，体育本来就是弱项，肌肉耐力爆发力体力在人群中自然也是属于弱项。
然而羽毛球跟身体素质相关项目的平均值，只差了九点。
按百分比来算，李颜敢判断自己优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毕竟不打球的人才是绝大多数，但说身体素质，他恐怕不敢说自己到达了全人类的平均水平。
依此，他做出了一个推论：
【点数评判是否排除技能为零分的对象？】
【是】
他都没料到会有回答，一下子惊喜万分，张着嘴巴不敢出声，在房间里跟猴子一样手舞足蹈。
“这样就合理了，在打球的人群中，我也就比初学者好，哪怕技术不如我的初高中生都能拿身体素质压制我。相比之下，身体素质这种东西，不可能有人是零分，除非死了。”
他躺到床上去，“这样的话，虽然口语跟表达是我24岁的水平，但毕竟这十来年读的书积累的知识给丢了，语文的水平自然也降低了些。不过口语跟表达……我把好多词也忘了，说话没法引经据典的，可能这个分数也不是我的真正水平？”
【是不是只有我询问的问题存在正确答案，你才会回答？】
【是】
“好吧……磨人的小妖精，给我等着，你敢答，难道我还不敢问吗？”
系统的响应让李颜倍感兴奋，眼前几本作业本都变得顺眼许多。
“那就好好写吧，作业题既然没有难度，那就挑战一下速度，做题速度快了，这数学英语的总该加点了吧。”李颜深呼吸，聚精会神，“到时候跟语文一对比，就知道很多信息了。”
他同时有点担忧，万一数学英语出来的数字比语文还高，那该情何以堪啊。
屋里的小孩大脑飞速运转，笔走龙蛇在题本上翻飞，那边的母亲敲响了房门，打断了思绪：
“九点半了，出来刷牙睡觉。”
这句话的分量，在李颜家基本等于天条。李颜只感觉大脑烧得要冒烟，一下子缓下来，还真有些恍惚。可惜的是，长达一小时的拼搏没给他换回任何加点，触犯天条的结果很不幸福，于是他只能垂头丧气地起身。
从数学题海中驰骋到一心只想刷牙，他感受到疲倦，更多的则是“慢”。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脑子恍惚了变迟钝，但很快明白是他高速的思考还没适应过来，“刷个牙”这种简单操作与早就习惯的走向浴室的路线，信息量都太低了，一瞬间脑子就处理完毕，时间流速都跟变慢了一样。
这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体验，只是今天的李颜非常用心地感受着。
叮！
【思维速度+1】
才停下来的脑子又加足了马力，不是数学，而是思维速度？自己全力冲刺的时候没加，缓下来反倒加了？
参照物！
哪怕是刷着牙，李颜依旧在思考，如何认知到自己的思维在高速运转？在体验到周围慢下来的时候。
没有计时的跑步无法判断快慢，除非你身边有辆车，或者你自己加速之后又停下来，用自己的行为定义快慢。
他在刚刚感受到了思维速度的变化，以此定义了思维的“快速”。
【只有我定义到的技能才会提升？】
……
居然错了，果然这些技能概念应该是客观的，自己也是飘上天了，还妄图定义概念当造物主……李颜漱着口，决定把各种问题抛之脑后，他确实有些累了，就用一场美美的睡眠正式迎接自己的新生吧！
“九点半……初中毕业后自己就没试过早于十一点睡，儿时的时间用得真是奢侈呢。”
然后他就失眠了。
第6章 嘛叫速成班啊
穿越回小学的第一晚，试问谁能睡得着？
李颜想法无比杂乱，只觉得兴奋得太阳穴直突突，别说睡觉了，闭眼都困难。
他又捏了一下手臂，用疼痛确认自己确实不在梦境。
“不能一直想着兴奋的事情了，什么弥补遗憾、重活一遍、系统开挂的……想点难受的。”
要说难受的事情确实有，那就是“割裂感”。
他确实对接上了小学五年级的记忆，然而这些记忆没有情绪，就像在看自己参演的一部电影。24岁的逻辑，打过一年工的心智，看待世界的视角与小学生早已大相径庭。
小时候的李颜会紧张纠结难过开心的那一切，在24岁的李颜眼里都不足道。例如育才小学，他读小学的时候可不会觉得自家学校不行，拿了年级第一也是发自内心高兴，但等他上了初中，见识到来自全市各地的优秀学生之后，小学的年级第一就从“成就”变成“基础”了。
此时的他确实忘记了日后自己去了什么学校，但这十来年的情绪却保留了不少，其中就包括了见识更广大世界后的……那一缕自卑。
思及此处，忧郁的情绪在房间里蔓延，李颜更加难以入睡了。
“不行！我现在重来一遍还有系统，什么区区年级第一，全国第一都该是我囊中之物！来吧，泼天的富贵，来吧，崇高的地位，我要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泼天是什么词语，CEO是什么玩意儿，白富美又是啥？
想到这里，兴奋的情绪在房间里燃烧，李颜索性不睡了。
等父母进屋睡了，他悄悄开了小台灯，开始了上辈子都没干过的挑灯夜战暑假作业。
李春做生意要凌晨四点就起床，陈凤玲六点也会起床去帮忙，李颜就趁这两小时小憩一会儿。一听到关门声又腾跃而起，左手刷牙右手还不忘填几个选择题。
从未有过的爽快体验，他两眼放光，精神越写越亢奋。原因无他，系统在他睡觉前提示，精力突破+1。这导致了他躺在床上神完气足，毫无睡意。
老妈给他留了个纸条，说早上生意繁忙，让他自己泡个面吃。
等到中午陈凤玲回到家时，迎接她的李颜满面红光，眼冒金光，一幅随时会撒野的样子。然而他拿出来的成果让陈凤玲目瞪口呆整整五本暑假作业题本外加三篇作文两本抄写本，全都做完了。
“你没骗我吧？”
“东西都在这，你跟老爸中午检查，随便查。”
“你别太拼噢？”
“那不会。”
这位母亲没有问出“是不是提前写好了忽悠我”，而是就这么相信了儿子“拼尽全力”可以半天写完暑假作业。以前的李颜在大学宿舍夜谈会时，把类似行为归结为母亲将孩子取得的成就视作理所当然。但现在的他看着老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只有一股暖意。
他当然没有告诉陈凤玲，自己已非吴下阿蒙。
【筛选今日加点数值，提供对应技能总数值】
【思维速度+1，总数13；语文+1，总数14；数学+1，总数11；英语+1，总数10】
【精力+1，总数32；书写+3，总数24；作文+2，总数26；手指力量+1，总数21；泡面+1，总数35】
这么多加点，看着就是心旷神怡。精力的增加让他在最困顿的时候一下清醒，思维速度的增加让他越写越快，学科相关技能的增加则进一步简化了题目思考难度，几个技能互相加成，让他一路纵笔飞驰，几乎写着上一题看着下一题地完成了五本题本。
尤其是书写能力的增加，虽然看上去笔画依旧略显幼稚，但是字形的控制明显提升，写字速度更是大幅度提高，最后一篇作文可谓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写到手指发麻疼痛的时候，手指力量的提升又让他得以保持超高的输出速度。
写完的那一刻，李颜难以自控地笑开了花。
不过为什么泡面分数最高？他自认因为喜欢吃泡面，确实泡得比较讲究，但这么个技能暂时占据了个人技能榜第一高分，确实有些尴尬。
“只要是加点，总归是好事。”李颜想着，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是否只会给对我有益的技能加点？】
【是】
“那就放心了。”
此时的李颜还没想到，啥都加点的结果，也不一定都是好事。
赌约完成，愿赌服输。陈凤玲在“一诺千金”的教育上做得很好，该给到儿子的这八十块钱绝不食言。
于是，在老妈“这钱必须用在围棋培训上不然就……”的絮絮叨叨中，李颜顶着烈日离开了家。
老城区真是令人怀念，虽然大城市的见闻也给忘了，但走在林荫自由生长的成华路上，李颜还是身心愉悦。八月的下午，商铺半开半关，只见得些许老人家坐着竹椅摇着蒲扇，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对这老城区，当下的他感性上是陌生的，理性却是熟悉的，真是非常特别的体验。记忆牵引着他走到了两个商铺之间的楼道，旁边一个已经发黄的广告牌：智慧对弈青少年围棋培训班。
陈凤玲已经事先打过电话确认，围棋班班主任、领队、财务、前台肖浩老师今日有课，下午两点半开始，中午留在棋室休息。
现在才中午一点，肖浩还在棋室琢磨教学内容，李颜就敲响了门。
“哟，李颜来啦，想肖老师了？”
李颜表面笑嘻嘻，“想让肖老师给我上个速成班。”
肖浩身形瘦高，皮肤白皙，戴着黑框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他性格很稳，行为举止也总是透露出一股运筹帷幄的自信，李颜依稀记得培训班第一课时守在窗外观望的家长们欣慰的表情。
“妈妈跟我说了，八十块钱，还是你的主意？老师很好奇……”
“您去年刚开课，完整一期课是四百元，两个月十二节课，合计一节课一个人三十三块，虽然大班制，但一节课要上两个半小时，时间长。我这四十块钱一节课，一个人，还是有点基础的老顾客，只需要您今明两天给我各上一小时就行，不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