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
李颜深吸一口气，再次投入到海量的代码之中去。
要说这两百人团队，倒也有一些卷王特质的选手，大周末的还在孜孜不倦提交代码。
听说是内部有两派不同大学出身的高手，借李颜的项目打擂台了。
形式如何不重要，李颜只在乎结果。
只要能给他提供高质量的成果，大家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按李颜一开始的计划，洛神内核搞完应该至少要有四百万行代码的量。
虽然应该还有不小的精简空间毕竟不像是罗伯特那种开源给所有人玩的系统，但李颜分得清轻重，无论如何先把完整可用稳定的内核拿出来，以此开发系统才是正道。
什么精简与否优雅与否，尽管放现在处理是最合理工作量最小的，但万事难两全，李颜想要项目尽快推进，只能先保成果了。
这一趟马拉松加沉睡式休息，倒是让李颜大脑得到了充分放松。
思路还变得更清晰了，一下子就进入状态。
“这次不要在超频之前投入太多体力精力了。”李颜心里默念着，尽快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又过了第一次的经验，“超频”对李颜来说就不是什么误打误撞搓出来的不可复制技能了。
说白了，就是在大脑运转强度接近目前自身极限的时候，动用“速度”技能强行加持，靠“神经募集”瞬间把各种精神能力提上去，获得超出自己当前能力的体验。
在精力跟体力双双掏空之前，这个技能应该还算不上危险。
如果李颜有能耐在双力走完前主动停止，或者由被动的“身体健康”强制关机，那应该问题不大。
至少死不了。
问题就在于，这种超频状态的消耗太夸张，有时候会出现“反应不过来”的情况。
就那么一个瞬间，突然就从还有点余力到氪命。
哪怕马上断电，氪掉的血条可不好补了。
没有那么多杂念存在的空间了，李颜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了代码的处理中，很快就把自己逼到了火力全开的状态。
这种快要爆缸前的危险感很迷人，更迷人的是这时候对着车子就是一脚到底油门。
极限，就是他妈拿来突破的！
本来李颜还想过，这次进入超频状态，他高低要在心里默念一句“超频！”
结果真进入状态了，他却连一丁点额外的念头都没了。
这次与上次还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体力充沛精力也足够的缘故，李颜没有上次那种置身宇宙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下子进入了计算机的世界。
周身全是变换的代码，并且很快简化成了电信号。
甚至有些开始出现重叠、散射、无序运动……
而所有的无序最终都映射在了有序的排列之上。
看起来，科幻大片的顶级特效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李颜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
系统又不是什么电影导演或者显示屏，需要通过这种特效展现自己的酷炫。
全新的感受，新到有点无法正确认知。
李颜感觉自己剥离了物质世界的存在，正在电信号组成的海洋中急速穿行。
快到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残影。
凝固的时间在无序的风暴中闪耀，李颜正在用全新的方式感悟这个世界。
他跟孙淼说的那句共鸣，竟然成了此刻的注解。
李颜感受到自己的思维出现了一些“跃迁”。
他明明在名为“逻辑”的轨道上急速前行，却在某些节点出现了不遵守规则的灵活跳动。
越过了几次逻辑确认直接从条件抵达结论。
就像是一个平面战斗游戏突然拥有了第三条轴。
就像是在下山路上冲出护栏以“下楼梯”的方式抵达山脚。
极致的简洁。
此前跟麦文交流学习的那些知识在此刻被串联，李颜正在以全新的方式理解着。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光点正在不断随着他的思路飞驰而不断集聚，眼看着就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点。
简直就跟小型球状闪电一样。
也像是，一个极度活跃的发光神经元。
李颜脑子里的幻象与现实中看到的电脑屏幕逐渐重叠，那些洛神内核的代码变得简单易懂。
就跟高中老师批改小学作业一样轻松写意，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地方多余不必要，删减起来大刀阔斧，修改起来举重若轻。
李颜感觉不到自己后脑勺已经开始紧绷发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疯狂。
能感觉到！
计算机技能的70%进度终点，就在眼前。
李颜正在攀爬的天梯终于看到了顶，触手可及。
如同他现在的“跃迁”式思考一般，李颜最后这点攀爬梯度，几乎只是一念之间，便在身后了。
叮！
这一声，震耳欲聋。
【计算机+1，三级技能，总数36】
在大多数技能还没突破60%的时候，李颜就这么拥有了第一个突破70%进度的技能。
脑中的闪电光点瞬间爆开，仿佛神经突触一样的电流击打在四周罩壁上，信息风暴正在他的大脑中疯狂肆虐。
李颜在接受疯狂的洗礼时，孙淼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犹豫。
“没有挂着‘请勿打扰’，应该就是可以直接敲门吧？按理说到这个点了，应该也没啥特别忙的。”孙淼想着，还是敲响了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
“诶，奇了怪，老板开着灯应该就是在啊？”
还隐约听得见暴风骤雨一样的键盘声呢。
没有“请勿打扰”，只是李颜没想到孙淼会待到这个点。
孙淼自己也没想到。
他感觉自己对于“与计算机共鸣”确实有了点特别的感悟。
只是他也说不清这种感悟算是玄学还是科学，作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唯物主义者，实在是对自己做出一些唯心的感悟感到不适。
他没法自己找到答案了，所以必须问问李颜。
“李总？”孙淼问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应。
“这是太专心了没听见？”孙淼有些疑惑，尝试着拧动门把手，发现竟然没有反锁。
他也没来得及思考太多，手一推门就开了。
“李总，我……”
解释的说辞在看到李颜的瞬间被硬生生打断了。
孙淼确信自己拿到的人生剧本是恐怖片，克苏鲁主题的那种。
因为他看到了不可名状的恐怖。
坐在位置上的李颜用压根就不属于人类的速度敲击着键盘，硬生生把有点静音效果的键盘敲出了暴雨打铁棚的感觉，这导致了他整个身体的闪动节奏非常奇怪。
要说的话，就像是李颜所在的空间被加速了一百倍。
看疯狂加速的视频是什么样子，现实中的孙淼就是看到什么样子。
更可怕的是，李颜的眼睛也在跟随这种反人类的节奏转动，以至于看上去……
一片漆黑。
这尼玛，见鬼了！
“怎么了孙工？”
孙淼从瞬间的恍惚中清醒，发现李颜正端坐在座位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孙淼根本无法从那种恐惧中脱身。
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正常起来了，妈妈我要回家。
“话说你居然还在这里。”李颜笑道，伸手慢慢的抽了两张纸巾，很自然地擦了一下额头鬓角的汗。
孙某哪里还敢有问题啊！
不过……一刹那的恍惚难道是幻觉？
“我本来想着……问一下李总一些问题。”孙淼回答道。
“本来？那就是现在没有咯？”
“没……没有。”
“早点休息吧。”
“好。”
孙淼甚至不敢背朝李颜，就这么快步后退，退到了门口。
却突然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幻想，例如退出门外一回头李颜就在用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伴随着完全非人类的动作频率。
要死要死要死，孙淼浑身都是冷汗了，所以他压根注意不到李颜满头的汗珠，他也不敢看李颜的眼睛，所以没注意到李颜满眼的血丝。
“李总，”孙淼还是决定问一问，“您刚刚，没事吧？”
“什么我刚刚？”李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元气十足并且充满疑惑。
“就是，刚刚我看到您……在疯狂，敲代码。”
“什么疯狂敲代码？”李颜问道，“我刚刚一直在看电影。”
“看，看电影？”孙淼一愣。
“是啊，灾难片，今晚工作累了，休息会儿，倒是没想到你还在。”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