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政后，他处处都和王耀祖作对，苦心积虑，殚精竭力，想的头发都掉没了。
把王耀祖逼走，这里也有贾旭东的功劳，只是没想到，他贾旭东也会沦落到王耀祖这个地步，他只是比王耀祖晚了几天而已。
“贾旭东，你怎么来了？”
“劳动改造来了！”
贾旭东苦笑，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给了秦淮茹。这封信的信封被撕开了，信纸也坏了，看起来像是受了不小的摧残。
“我临出发的时候遇见你妈了，你妈知道我也来这边儿，她想省点儿钱，让我当了一回邮递员！”
“途中遇到了抢劫的，钱被抢走了，信我追回来了！”贾旭东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不整齐的牙齿。
三年的时间，他的头发更少了，直接变成了地中海发型。这都是平日里做研究累的，科研是个熬人的活计。
“啊？谢谢你啊，让你费心了！”秦淮茹一脸愧疚的接过了贾旭东递过来的信。
贾旭东笑道：“不用客气，若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送完信后，贾旭东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着走着他差点儿乐出了声。
什么路上遇到了抢劫的，钱被抢走了，信被留下来了。
实际上是他把信给拆开看了，为了应付秦淮茹才编出来的谎言，这件事儿秦淮茹后续要是问起来，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但估计，秦淮茹是没有机会问了......
秦淮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家里的信封，点上煤油灯，坐在炕上看了起来。
她原本是不认字儿的文盲，在院子里的时候，阎埠贵和秦淮茹的关系好，他教秦淮茹认了不少，后来王援朝上学了，也教秦淮茹认字儿，最后是王耀祖教的。
现在的秦淮茹也有初中的文化，只是没有毕业证。
“淮茹，你哥秦大壮的驾驶员工作被取消了，分的房子也被收回去了，妈在家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
“你一走就是这么远，不知在那边儿过的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抽空回家一趟吧。”
“你爸也病了，躺在床上发高烧，说胡话，看起来是要不行了。”
“你快回来吧。”
看到信的内容后，顿时，秦淮茹眉头一皱。
她出发前她爸的身体还健康得很呢，怎么不到一个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
能不能是骗我的？万一是假的，我回去岂不是浪费时间？可万一是真的.....
这时，王援朝下工回来了。
“妈，怎么不去公社吃饭啊，再有十分钟就开饭了。”
王援朝进屋，见秦淮茹手里拿着信发呆，他一把将信拽了过去。
“我外公病倒了？这得回去看看啊！”王援朝急道：“我这就借自行车送你去车站，我们一起回去看我外公！”
秦淮茹笑道：“回去是要回去的，妈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刚插队不久，现在离开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去车站也不着急，回四九城的火车十二点十分才开呢，只是没和你爸打声招呼就走...不太好吧！”
王援朝皱眉道：‘我爸在县城干活儿呢，你去找他肯定会耽误上车的时间，外公的病要紧，你多拿点钱回去，看病估摸着要不少钱！’
王耀祖和他外公，外婆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在他的印象中，他外公外婆一来就给他带好吃的，虽说花的都是自家的钱。
秦淮茹点头道：‘行，你爸回来之后，你告诉她一声。’
王援朝点头：“放心吧，我一定和我爸说的！”
“先去食堂吃饭！”
......
第二天上午四点多，王援朝骑着自行车，载着秦淮茹向县城火车站的方向走去，上午十点多到了火车站。
买完火车票，将秦淮茹送到火车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
火车窗前，王援朝拉着秦淮茹的手，再三叮嘱道：“妈，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之后记得去邮电局打电报过来！”
“我外公要是病得很重，一定要带他去协和医院看病，千万别心疼钱，知道么？”
“咱们家的房子里不是还有一根小黄鱼么？拿出来花，千万别苦了自己啊！”
“照顾好自己.....”
看着长的和王耀祖八分像的王援朝，恍惚中，秦淮茹好像回到了十八岁那年，刚刚遇到王援朝的时候。
那时候的王耀祖对自己也很照顾，第一次见面相亲，就给自己买呢子大衣，小牛皮鞋，没少花钱。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
王耀祖给她买一身花的钱，比老秦家三年花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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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茹点头道：“放心吧，你通知你爸一声，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回来！”
“好，我这就去找我爸！”王援朝和秦淮茹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秦淮茹看着渐行渐远的王援朝，她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即转过头去不看王援朝。
十二点多，火车缓缓驶离萝北站，秦淮茹踏上了回四九城的路....
家具厂！
王援朝在厂保卫科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车间，王援朝说是王耀祖的儿子，保卫科的人连身份都没确认就带他进来了。
主要是他们两个长得太他妈的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他说自己是王耀祖的儿子，那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爸！”
“儿子，你怎么来了？”
王耀祖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过去。
王援朝说：“我外婆来信，说外公病倒了，我妈回四九城了，我来通知你一下！”
王耀祖笑道：“知道了，中午别走了，爸带你下馆子去！”
“我在这里找个木匠活儿，以后啊，咱们家每个月都有八十块钱的工资，厂里还有补贴！”
“你爸就是到了北大荒，也不能让你们娘俩过上苦日子！”
王援朝咧嘴笑道：“爸，你可真厉害，我要吃红烧肉，行么？”
“行，一会儿我让食堂师傅给你做，这个师傅的手艺不比傻柱差！”
“成，那我去一旁等你一会儿！”
“好！”
“......”
第191章 秦母：你不离婚我就死在你面前
中午，萝北县国营饭店。
‘红烧肉来喽！请慢用！’
服务员面带微笑的将红烧端上了桌儿。
萝北县是个小县城，城里就三家国营饭店，县城里人少，脸熟，谁都认识谁。
这里的饭店服务员热情好客，不像是大城市里的服务员，拽的像是二五八万一样，像是死了妈，谁欠了他钱似的。
八零年代的时候，甚至还出现了服务员殴打顾客的场景，以致于各种国营服务场所无奈的贴上：禁止无故打骂顾客这类标语。
萝北县内的服务员可不敢这么干，东北人朴素且凶悍，加上县城里的人口不多，一共就巴掌大的地方。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有谁在你这边儿消费还受了气，回头他的大哥二哥准找你，碰见轻的道个歉，严重的怕是要挨顿打。
若是碰上那种穷凶极恶，不要命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县城内女服务员在下班的时候被拉进小胡同的事儿是有过一次的，就是那女人太傲了，以为自己有个铁饭碗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王耀祖将红烧肉推到了王援朝的面前，笑道：“吃吧，一份不够咱们在要一份。”
王援朝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王耀祖，笑道：“爸，你也吃啊。”
王耀祖说：“咱爷俩一起吃！”
说着，王耀祖夹起一块儿五花肉，放到了王援朝的碗里：“援朝，你妈回四九城，钱带够了么？”
王援朝点头：“带够了，我让她把家里的钱都带走了，信上说我外公病了，可能需要去协和医院看病。”
王耀祖点头：“嗯，那就没事儿了，吃吧。”
王耀祖象征性的吃了两口饭，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秦淮茹这一走，他们两个的缘分可能就要到头儿了。
王耀祖也不笨，这些天秦淮茹的表现他又不是看不出来，秦淮茹想要回城，不想在农村生活。至少是不想一辈子在农村生活。
王耀祖想要在这里发展，借助七八年后改革的风直冲云霄。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改革开放是这个国家机会最多的三十年，也是固定阶层的三十年。
秦淮茹不理解他，可能曲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眼下，秦家人一来信，本就有情绪的秦淮茹，心里难免会动摇。
结婚不久他就走了，直到六五年才回来，秦家人是看不上他这个女婿的，至少在心里是有芥蒂的。
就算是老秦家人享受了他带来的荣誉和好处。
如今他倒下去了，那边儿的人难免会多想。这就是人性。
山鸟与鱼不同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若是她想走，王耀祖也不会说什么，只会成全她。
“爸，你说我妈这次走，什么时候回来啊！”正吃肉的王援朝忽然间问了一句。
“嗯？”王耀祖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回道：“等你姥爷的病好了，你妈就回来了！”
王援朝点头道：‘这样啊！’
“对了爸，你的死对头贾旭东也来插队了，我在村里看见他了。”
“他比以前更老了，头发都掉光了，成了地中海。”
说着，王援朝在自己的头上画了一个圆圈儿，表示贾旭东的头发掉了这么多。
王耀祖噗嗤一笑，道：“快吃饭，别说那些没用的了。”
......
两天后，四九城外秦家村。
秦淮茹拿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回了秦家村，刚到家门口就开始大喊：“妈，妈。送我爸去医院了么？”
秦淮茹飞快的冲进家，进屋后，见他爸好好的坐在炕上，他手里拿着大眼袋，笑眯眯的打量着秦淮茹，哪有点儿生病的样子。
“看看吧，还是你闺女孝顺，听说你生病了，立刻就回来了，比儿子强！”秦母笑呵呵的说。
见自己老爸没有生病，秦淮茹皱眉道：“妈，我爸没生病，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我从北大荒回来一次要多久啊，你怎么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