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秦浩有些疑惑这小姑娘看衣着倒也不像是无家可归的贫民,可若是豪门显贵家的女郎,身边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难道不怕被人拐走?这天下初定,可没那么安定。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需要我送你回家吗?”秦浩问。
小姑娘却糯声道:“不用你管。”
哟,还挺厉害,秦浩不由想到了自己在知否世界的闺女,都是一样要强的性子。
“那你在等什么?”秦浩又问。
小姑娘的目光忽然定住了,秦浩回头一看,发现是被他身后小厮捧着的一摞糕点盒所吸引。
于是乐了:“想吃吗?”
小姑娘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秦浩冲小厮招了招手,小厮把最上面的那盒饴糖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深深看了秦浩一会儿,认真的说道:“谢谢,等我爹爹回来,我也让他请你吃。”
“哦,对了,我叫程少商,你叫什么?”小姑娘已经打开盒子,拿出一块饴糖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
秦浩闻言却愣住了,程少商?不就是星汉灿烂的女主吗?
【叮,解锁人物程少商,奖励气运值:80点。】
秦浩反应过来,笑了笑:“我叫秦浩,是刚搬来的,诺,那就是我家。”
程少商歪着脑袋看了一下,指着旁边的一处小院道:“原来新来的大司农便是你们家,我家就在你家隔壁呢。”
正说话间,一个长相凶悍的老妇跑了过来,一把拉着程少商就走,程少商一不小心,手里的饴糖盒子掉落在地上,糖块散落一地。
小姑娘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了,趁着老妇不注意,在她手腕咬了一口。
老妇疼得一声惨叫,就将程少商推倒在地上,还不解气,扬起手就要打她。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老妇迟疑的转过头,却发现声音来自一个小娃娃,顿时不以为意的瞪了秦浩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今日我便要教训教训她!”
秦浩直接冲随身护卫道:“给我将这大胆蠢妇拿下!”
“诺。”护卫瞬间就将那老妇人擒住,老妇似乎平日里有所依仗,竟然一点都不惧怕,还要撒泼,护卫直接拔出刀架在她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吓得老妇一个哆嗦,这才有所畏惧。
秦浩将程少商扶起来,走到老妇人面前:“你可是她家中长辈?”
老妇心虚的看向程少商,辩解道:“我乃是老夫人派来照顾四娘子的......”
秦浩一阵冷笑:“照顾?你一介奴仆,便是受了家中老夫人指派,也是侍奉伺候,何来照顾之说?你方才那般举动,又何曾当她是主子?似你这等以奴欺主之人,本公子便替老夫人好好管教管教,来人,掌嘴!”
“诺!”
老妇还要求饶,结果话还没开口,一巴掌已经扇在她脸上,这些护卫一丝不苟的完成着秦浩布置的任务,几巴掌下去老妇的脸就已经肿得老高,牙齿也被打掉了好几颗,以后恐怕只能吃点稀饭了。
“停,以后可还敢欺主?”秦浩见状也就让护卫停手。
老妇含糊不清的连连摇头,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老奴.......再也不敢了。”
秦浩摆摆手,护卫将老妇丢在地上,一回头却发现程少商一改之前的委屈,正满眼崇拜的望着自己,不由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一般四五岁的小姑娘见到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就吓哭了。
“这饴糖是吃不成了,这盒糕点给你吧。”
程少商却摇头,从地上拾起那些散落的饴糖,用胖乎乎的小手抹去上面的灰尘,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
“不太脏,还能吃呢,我也不知阿父何时回来,不能拿你太多吃食,我,我怕还不上。”
秦浩暗自感慨,都说程少商少年顽劣,可从她的行事上,秦浩看不出任何顽劣之处,无非是有些要强罢了,这也是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手段。
秦浩也没有勉强,看向老妇:“今日我打了她,她若是寻机报复,你便来找我,我必定让她付出代价。”
老妇一听下意识的捂住两边腮帮子,连声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多谢秦家哥哥。”程少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秦浩冲她点点头,便往家中走去。
晚上,秦袁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秦放倒是不觉得儿子给自己惹麻烦了,反倒是很高兴。
“吾儿嫉恶如仇,有祖父风范。”
秦袁氏则是有些担忧:“浩儿如此插手他人家事,总归有些不妥。”
夫妻俩都没有把程家放在眼里,别看程家长子程始如今已经是制诏校尉,战功卓著,但相比于秦家这种当世大族来说还差得太远。
秦放却毫不在意:“不过是打了一个家奴罢了,能有何不妥,以往我还担心这孩子性格有些软弱,今日一看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浩儿不够了解,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高兴之余,秦放又有些犯难,儿子有如此资质,这老师的人选更是要慎重,否则岂不是耽误了儿子?
转过天,秦浩正在院子一棵大树下写字,不过用的是左手,毕竟他的颜体实在太过惊艳,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难免有些突兀。
忽然头上掉下几片树叶,抬头一看,却发现程少商正趴在墙头,笑盈盈的看着他。
第199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求月票!!!)
“你怎的也与我二叔父一般,喜欢这些,无趣得很。”程少商努努嘴道。
程少商的二叔母一直跟她母亲萧元漪关系不好,于是就报复在程少商身上,想要将她养废,以至于程少商快六岁了还没蒙学,甚至已经产生了厌学情绪。
秦浩笑了笑:“书中自有黄金屋,何来无趣之说?”
程少商眼珠一亮,又怀疑的看着秦浩:“书中何来黄金屋?你莫要骗我,我二叔父就读过好些书,却也没见他得来黄金屋,还整日被二叔母责骂。”
秦浩暗自感慨,程始寄回来的银钱基本都被他二房弟妹贪墨了,程少商连吃块饴糖都像是过年似的,也难怪对钱财比较上心。
“你可看过考工记?”秦浩问。
程少商一听就直摇头:“我连字都不识得几个。”
秦浩正色道:“那你可知昨日吃的饴糖是如何制作?”
程少商再度摇头。
秦浩扬了扬手中竹简:“考工记乃是先秦时期手工艺专著,全文约7000多字,记述了木工、金工、皮革工、染色工、玉工、陶工等6大类、30个工种,它会告诉你,斧、斤、凿、曲刀、量器该如何制作、使用,只要学会其中一样,便能安身立命,这不就是黄金屋吗?”
程少商闻言皱起小眉头:“可二叔母不让我上蒙学,我也认不得那许多字。”
秦浩心中一动,程家二房老爷程承,虽说有些书呆子,但学识渊博,正好秦放最近又在替他寻找良师,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程家念书,还能解锁更多人物跟场景,赚点气运值。
“你等着,到时候我来教你。”秦浩道。
程少商喜笑颜开,甜甜的道:“谢谢秦家哥哥。”
忽然围墙那边传来一声咆哮:“程少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下来!”
程少商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冲秦浩挥了挥手,然后身手敏捷的爬了下去。
秦浩不由摇头,程少商这个二叔母也太不像样子了,她也不怕这么一吼,程少商惊慌之下摔下去,或许,这才是她的目的,这个妒妇,把对大嫂萧元漪的仇恨都放在了一个小姑娘身上,后来被休也是罪有应得。
“你是说要请隔壁程家二老爷做你的老师?”秦袁氏一听就不乐意了,程家之前就是贩夫走卒,程家二老爷听说还是个残疾,拜这样的人为师岂不是耽误了儿子。
秦浩劝道:“母亲,这位程家二老爷学识渊博,做孩儿蒙师再合适不过了,也省得父亲公务繁忙还要劳心孩儿之事。”
秦袁氏伸手在秦浩脸上捏了捏:“我儿真是长大了,好吧,等你父亲回来,我便与他说说。”
“多谢母亲。”秦浩又陪着秦袁氏说了些贴己话,直把秦袁氏说得心花怒放,一个劲的说他孝顺。
等到秦放回家后,秦袁氏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秦放正伸手让丫鬟宽衣,忽然转过身有些惊讶的看着妻子:“浩儿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我儿最是孝顺了。”秦袁氏傲娇的扬起下巴。
秦放点点头,却道:“虽说是浩儿一片孝心,但也不能如此草率,这样吧,准备一份薄礼,明日去程家拜访一番,总得先见一见这个程承,我才能放心把浩儿交给他。”
秦袁氏连忙派人去准备礼物,理由嘛,自然是秦家刚刚搬迁,跟邻居打个招呼。
转过天,朝会散场之后,秦放就带着秦袁氏来到程家。
立即受到了程家上下的一致欢迎,特别是程老太太,对于秦家来说只是一份薄礼,但是对于出身乡野的程老太太可就是看得眼花缭乱了。
“哎哟,这秦大人、秦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邻里之间相互照应那是应该的嘛,还送这么多礼物.......”程老太太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二房夫人葛氏也是喜笑颜开,这份礼单里有好几匹锦缎,她跟女儿又能做好几身靓丽的衣裳了。
秦放跟秦袁氏见状不禁暗自摇头,这程老太太的气质也着实土了点,这样的母亲真的能教出一个学识渊博的儿子?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秦放也不会贸然下定论,看了一圈后,拱手道:“老夫人,一直听闻贵府二老爷学识过人,却是无缘得见,不知.......”
程老太太有些尴尬,她这个二儿子腿上有残疾,是她最不待见的一个儿子,再加上这些年一直没有给家里添丁,她也就没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
二房葛氏闻言却有些惊喜,这秦家刚刚来到都城,就听闻了她丈夫的名字,难道说她这个丈夫有什么过人之处,是她不知道的?
“还不快去把二老爷请来?”葛氏连忙冲丫鬟道。
原本程承是不太愿意出来见客的,在古代腿上有残疾是受人鄙视的,再加上他本身又是个书痴,也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
只是听下人说是葛氏硬要他去,才勉强来到前厅。
秦放见程承虽然腿上有残疾,身上却是一股书卷气,不禁对他有了三分好感。
葛氏见到丈夫进来,赶紧提醒:“夫君,这位乃是当朝大司农秦大人,还不快快见礼。”
程承闻言也吓了一跳,他熟读诗书自然知道大司农是怎样的要害官职,三公九卿位列人臣乃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地位。
“见过秦大人、秦夫人。”
秦放虚扶了一下,笑道:“不必多礼,早就听闻先生学识过人,某也是见猎心喜,心中有一问,却不知二老爷可否解惑啊?”
程承有些惊讶,这是要与他讨教学问?不过对于一个常年没有跟外界交流的书痴来说,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谦虚了一番,便听秦放道。
“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一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德,其何土之能得!”
“先生以为然否?”
这段话出自春秋左氏传,意思其实是虢公派遣祝应、宗区、史去祭祀。神明答应赐给他疆土田地。史说:虢国恐怕要灭亡了吧!我听说:‘国家将要兴起,听百姓的;将要灭亡,听神明的。’神明,是聪明正直而一心一意的,按照不同的人而行事。虢国多的是恶德坏事,又有什么土地能够得到?”
程承闻言正色道:“然也,论语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君子当正道在心,天子亦当如此,顺应民意国家自然兴旺,听信鬼神之言而忘民意,国将不国,如何不亡?”
秦放闻言大笑,冲着程承拱手:“先生果真大才,其实今日前来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先生成全。”
程承愣了一下,连忙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秦大人言重了,只是这副残躯,怕是有负所托。”
说实话,程承还是有些感动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但是更多的还是不自信。
秦放上前扶住程承朗声笑道:“先生莫要过于自谦,今日冒昧前来,实则是家中有一顽童,倒也天资聪慧,便想着与他找一位良师,还请先生收下。”
二房葛氏一听就赶紧给丈夫使眼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秦家是什么样的门庭?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呢,程承做了秦家公子的蒙师,这关系不就近了吗?她往后也能多个吹嘘的资本。
程老太太闻言也觉得这事不错,左右不就是教个孩子读书嘛,能有什么的,跟秦家攀上关系才是实在的。
程承却有些犹豫:“这......不是在下推脱,实则是没有教过学生,恐怕耽误了贵公子。”
秦放却摆摆手:“唉,以程先生之学识教导一顽童我还担心太过屈才,还请先生成全。”
最终在程老太太跟葛氏的助攻下,程承答应下来。
秦放带着秦袁氏离开之后,葛氏兴奋得直搓手,连带着看丈夫的眼神都不像之前那样嫌弃了。
回到自家院子里,葛氏还把女儿程叫到跟前叮嘱:“明日隔壁秦家公子便要来家中念书了,往后你与他多亲近亲近。”
可怜程不过六岁,哪里懂得母亲的心思,茫然的看着她。
葛氏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戳着闺女的额头:“你这幅死样子跟你那老爹一个模样,真真气死个人,这多好的机会,往后你若是嫁入秦家这等高门显贵,母亲也能跟着沾沾光,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