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汪渊含着泪替朱建深穿戴好龙袍,随后扶着他来到宫外。
一阵寒风吹过,朱建深忍不住一阵干咳,要不是汪渊扶着,连站都站不稳。
“父皇身体抱恙,不如下一道诏书,将皇位传给儿臣,儿臣保证一定让您颐养天年,寿终正寝。”
庆王得意道。
“逆子!朕就不信你敢弑兄杀父!”朱建深指着庆王破口大骂。
庆王哈哈一阵大笑:“父皇,我现在终于知道,大哥的天真是遗传谁了,可惜,我不像你们那么蠢,要是没有万全的准备,我又怎么会动手呢?”
说着,庆王一拍手,一名宫女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举到面前。
“传国玉玺,怎么会在你手里……”朱建深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时万念俱灰。
自从他身体有恙,为了减轻负担,就让万皇后帮助处理朝政,后来为了方便,干脆就将传国玉玺交给万皇后掌管,现在看来,就连自己的枕边人也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要致自己于死地。
庆王得意地捧着传国玉玺:“父皇,只要有了这传国玉玺,哪怕是一张废纸,也能变成圣旨。”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父皇,我数到十,若是你还不同意禅让,那便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朱建深激动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你把太子怎样了?”
“自然是送他去了阴曹地府,这都怪你,就他那个废物根本就不是当太子的料,就因为他比我早出生几年,你就一直防着我,若是你早点立我为太子,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朱建深怒斥:“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的。”
“哼,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庆王正要下令解决掉朱建深,忽然一名士卒跌跌撞撞跑来。
“殿下,午门告急,勇武侯快要受不住了。”
庆王大惊失色:“怎么会?九门提督是我的人,城外的禁军根本进不来,怎么会有人攻打午门?”
“是……是车骑将军宋墨率军勤王,城内有定国军余孽里应外合开了城门。”
朱建深闻言哈哈大笑:“逆子,你想谋权篡位,痴心妄想。”
庆王大怒拔出宝剑就要下令血洗乾清宫,还是被身边一个谋士打扮的人劝阻:“殿下,如今形势还未明朗,不如先留他一条命,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其余人与我驰援午门。”
庆王率领援军赶到午门时,战况已经进入白热化,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宋墨更是亲自率领定国军的老兵杀上城墙。
“宋墨又是你坏本王好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庆王拔剑就跟宋墨战在一起。
宋墨怒喝一声:“还我舅舅命来!”
庆王心中一动:“定国公蒋梅荪明明是太子所杀,与我何干。”
“哼,休要巧舌如簧,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又怎会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宋墨冷哼一声,手中双刀用力劈向庆王,一刀比一刀凶猛。
庆王被震得虎口发麻,只能边打边退。
“宋墨,你别被人利用了,我与你舅舅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杀他!”
“是非曲直,我只会找宋宜春问个清楚,你若是想要活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眼见谈不拢,庆王只能跟宋墨拼命,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就在二人交锋时,午门已经守不住了,在定国军精锐不要命的攻势下,午门告破,勇武侯也被严朝卿当场斩杀。
“不,宋墨你不能杀我,我是庆王,太子已死,我就是太子,将来便是天子,你杀我便是弑君!”
眼见大势已去,庆王也心生胆怯。
宋墨擦拭嘴角溢出的鲜血,他被父亲宋宜春下了剧毒,如今强行催动内力,更是让毒深入五脏六腑。
“就算你是天子又如何?今日我宋墨就要替舅舅讨还公道。”
一刀,两刀,宋墨眼前浮现出舅舅蒋梅荪临死前身上的伤口,他要全部还给这个罪魁祸首。
“宋墨,有种你杀了我!”
“别急,还有十几刀呢。”
直到还原所有伤口,宋墨才一刀抹掉庆王的脖子。
“少帅,秦王殿下已经攻下东华门,此刻正在赶往乾清宫。”
严朝卿扶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宋墨低声道。
“命兄弟们守住午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第1140章 还是太天真
望着近在眼前的乾清宫,纪咏不禁感慨:“多亏王妃神机妙算,便是迟上一日也是万事休矣。”
秦浩点了点头,他只知道剧情走向,却不知道具体事件发生的日期,多亏了窦昭有前世的记忆,提醒他澄平27年第一场冬雪庆王会造反。
所以他才能提前联合宋墨,坐收渔翁之利。
其实,早在庆王动手时,他就已经率军赶到,不过还是耐心等到庆王攻入东宫之后再动手。
前往乾清宫的一路上混乱不已,有庆王手底下的残兵,也有一些宫里的太监、侍卫,趁乱打劫,都被纪咏率军清理干净。
乾清宫前,汪渊率领仅剩的太监挡在朱建深面前。
“逆子,朕真是瞎了眼,怎么早没看出这逆子如此狼子野心。”朱建深一阵咳嗽,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汪渊连忙劝解:“陛下息怒,庆王匆匆而去,想必是出了什么变故,说不定是宋墨或是秦王带兵前来勤王。”
“你也不用安慰朕了,朕的圣旨发出去才多久,何况庆王今晚谋反京城消息肯定早已封闭,他们就算是带兵勤王平叛,也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只怕到时候那逆子已经用传国玉玺,假传圣旨。”
“逆子做出如此弑兄杀父的恶行,必定是一代暴君,我朝江山若是断送在他手里,朕死后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朱建深哭得像个孩子,汪渊跟一众太监也都纷纷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叫。
汪渊眼珠一亮:“陛下,门外有厮杀,有人打过来了。”
朱建深在汪渊的搀扶下,这才从床上站起来。
“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听到这个声音,朱建深顿时大喜:“是浩儿,是浩儿吗?”
或许是太过激动,又或许是之前咳了太多血,嗓子都哑了,声音太小根本传不出去。
还是汪渊清了清嗓子:“外面的可是秦王殿下?”
“正是,汪内监,父皇可好?”
“陛下……陛下……”
宫殿内已经乱成一团,汪渊跟一众太监围着已经昏迷的朱建深,哭得撕心裂肺。
秦浩一脚踹开门,看到这一幕,给纪咏使了个眼神。
纪咏会意,快步走到朱建深身边,冲围着的太监喊:“不懂医术的都让开。”
一众太监只好闪到一边。
汪渊来到秦浩面前一个劲磕头:“秦王殿下,您可算是来了,陛下他……”
“汪内监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纪咏医术高明,有他在可保父皇无碍。”秦浩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就将这些太监“请”了出去。
一时间,乾清宫里就剩下秦浩、纪咏跟朱建深三人。
纪咏按在朱建深的手腕上,却并没有急着救治:“陛下似乎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已经病入膏肓,此次又受了惊吓,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时日无多是多久?”秦浩的语气有些冰冷,透着随意。
从庆王的溃兵那里得知太子已经被庆王亲手斩杀后,秦浩继承皇位的合法性就不容置疑了,有没有朱建深都一样。
相反,要是朱建深还活着,哪怕是禅让,也会有许多麻烦。
秦浩可不希望有个太上皇在头上碍手碍脚。
“怕是活不过今晚。”纪咏当即会意。
“那就让父皇走得安详些吧。”秦浩说完,从身后的马全使了个眼色。
马全会意,大步走出宫殿,随后殿外便传来一阵惨叫声。
半个时辰后,秦浩抱着朱建深的尸体走了出来,满脸悲痛。
“朱佑霆丧心病狂,弑兄杀父,本王当着父皇遗体立誓,若不将朱佑霆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就在此时,宋墨也带着大军杀到,双方人马顿时紧张起来,等看清对方不是庆王的人后,这才放松一些。
“秦王殿下,宋墨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宋墨说着将传国玉玺捧过头顶,与此同时庆王的尸体也被丢了过来。
秦浩走上前,扶起宋墨,随后摘下传国玉玺交给纪咏。
“宋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妨入内一叙。”
说完,秦浩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墨没有犹豫跟在秦浩身后进入乾清宫。
一时间,屋内只有秦浩跟宋墨两个人。
刚进屋,宋墨就急切的道:“秦王殿下信上说,允我屠尽英国公府,是否属实?”
“宋将军放心,本王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英国公攀附庆王谋逆其罪当诛……”
还没等秦浩把话说完,宋墨就抢先道:“宋墨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应允。”
“宋将军但说无妨。”
“恳请殿下允宋墨手刃宋宜春与宋翰为亡母、舅舅报仇雪恨!”
秦浩故作犹豫后:“好吧,本王给你一晚的时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对于他来说,宋宜春跟宋翰这种臭鱼烂虾,能够拿来稳住宋墨,怎么死都无所谓,不过为了避免宋墨提出更过分的条件,还是不能答应得太爽快。
“宋墨拜谢殿下。”
宋墨下拜后:“宋墨还有一事,恳请殿下恩准。”
“说说看。”
“我舅舅定国公……”
秦浩抬手打断:“要为定国公翻案,也得等本王登基之后,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一旦登基,不仅会为定国公翻案,还会恢复定国公爵位,让其幼子继承,准许蒋氏一门全族回京。”
这回宋墨直接双膝跪地,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宋墨叩谢殿下恩典!”
“宋将军不必如此,定国公靖海有功,本王也不忍心其含冤莫白,若是长此以往,将来国家危难之际,还有谁会站出来?”
秦浩将宋墨扶起来,已经是满头银发的宋墨不禁潸然泪下。
看着宋墨安全出来,定国军的将士们纷纷松了口气。
“所有定国军将士听令。”
唰~~~
黑压压的一排排定国军将士立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