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梁娟见状问道。
“要不然呢？”
顾建明把衣服往玄关处的挂钩一挂，得意地笑了，“好歹也在厂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了，人头还算熟，豁出去老脸求了个老领导，这事成了。”
“不过你得先过审，儿子。”
“我清楚。”
“另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顾建明的脸变得严肃了起来，“爸的面子也没那么大，这是把二十多年的面子一朝给用光了，再有下次，爸可能就帮不了你了。”
“再有下次，说不定就是西影厂求着要投资我的新作了，爸你的面子会变得更大。”感觉气氛有些严肃，顾铭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
回了老家一趟，搞定西影厂，顾铭便返回京城，把片子送上去审核了。
而后就再次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涯。
随着时间流逝。
大家似乎都渐渐地淡忘顾铭拍过的那部电影了。
询问何时过审的频率越来越低。
直到三个多月后，眼看都要放寒假了，《十七岁的单车》过审的消息终于下来了。
顾铭带着这个好消息坐着火车回家过年。
回家没多久，一家人去影院看了一部叫《甲方乙方》的电影。
“打死我我也不说。”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一句句小品式的台词逗的坐在影院里的人嘎嘎笑个不停。
顾铭也笑了。
只是在看完之后有些感慨。
这部电影开始，冯裤子开启了他的商业导演之路，也给国内电影市场建立了贺岁档这个概念。
而也是从这部电影，演过《活着》福贵，《霸王别姬》袁四爷的戛纳影帝葛尤，就这么在喜剧电影里一路狂奔。
直到不管他演什么剧，哪怕是悲剧，观众看到他在影片中说话就会想笑。
再也无法脱掉那层外衣。
……
1月27号。
顾铭和家人围坐在一起。
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那台长虹大彩电里的98年春晚。
随着留着哪吒头的王非和留着叫不出名字奇怪发型的那鹰唱着“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顾铭就知道，新的一年近了。
究竟能不能进入主竞赛单元，拿个奖，就差这一哆嗦了。
电视机里的倒计时响起。
顾铭回头看向窗外。
97年过去，再也不会回来。
98才刚刚开始。
但顾铭却享受不了什么假期。
过年十天后，就和西影厂派过来的一个叫阳哥的代表拿着卖片用的拷贝，坐着飞机去了京城，和郭晓冬陈昆，以及家里有个电业局老爸，家庭情况还可以，要自费去玩一趟的黄小明汇合，坐着国际航班驶向了这次行程的终点，柏林。
飞机上，顾铭坐在三个座位的中间，靠窗的位置是黄小明，左手边是个陌生人。
不！
也不能说是陌生人。
仔细看了一眼那个眉毛下垂，长相显老的人，顾铭发现自己居然遇到同行了。
（新人新书，写的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够指出，谢谢）
第7章 入围
这个人也是导演。
是盘点地下电影圈子里绝对缺少不掉的一个人。
叫贾章柯。
因为名字的原因，前世很多人叫他贾科长。
“你也是北电的吧？”顾铭明知故问，挑起了话题。
“嗯，北电文学系的，今年刚毕业，你是哪个系的？”
“表演系。”
“表演系……”贾章柯咂咂嘴，想了想自己坐的这趟直达柏林的航班，顿时想起了什么，仔细盯着顾铭的脸看了一秒，“我听说有个表演系的攒了个电影剧组，预算一百万。”
“是我。”
“厉害。”贾章柯冲着顾铭竖起了大拇指，同时有些感慨，“我也拍了部电影，香港那边给了二十万投资，拍完就没了，后来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才又弄到二十万，把后期给做了。”
这部电影，顾铭当然知道！
原本是准备叫《胡梅梅的傍家，金小勇的哥们儿，梁长友的儿子：小武》。
名字真他么的叫一个长。
后来才改了个看起来不像大字报的名字。
《小武》。
讲的是一个小偷跟不上时代的故事。
原时空在柏林电影节拿了两个非主竞赛单元的奖。
让贾章科直接在这个年代成了兜里装着几百万的财富自由人士。
不过，相比于这部电影，顾铭最感兴趣的还是它的男主角。
“主演是谁？”
“那儿，我同学王红伟。”
“哦！”听到不是个姓褚的，顾铭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了，和贾章柯聊起了其他事。
聊的累了就躺在飞机座位上睡觉。
经过十几个小时后，一行人才终于来到了柏林。
一座说起来历史悠久，但其中很少有超过五十五年建筑的城市。
下了飞机，看着那一座座哥特式和巴洛克风格的建筑。
顾铭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88年张艺谋凭借处女作斩获金熊奖之后。
这个电影节里就留下了一个个华语电影人的名字。
谢进，王圈安，刁一男，廖帆，王景椿，咏眉。
今天，自己也跟随着前辈的步伐来到了其中，向着柏林电影节发起了冲锋。
打了个出租，一行人就来到了订好的酒店。
接连几天，顾铭都跟着西影厂的代表结识各种各样的人。
不得不说，不愧是已经在这座城市拿了两座金熊的电影制片厂，人头混的那叫一个熟。
甚至还带着顾铭在开幕式当天见了一下本届电影节的评委张国荣。
年过四十，这位大神的风采依旧，甚至更有韵味。
简单的聊了两句，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对方就走开了。
看着对方的那股气质，顾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这位堪称风华绝代的大神貌似没有几年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拉着他拍一部电影，多是一件美事。
当然，也只是想想。
张国荣现在的片酬五百万，根本不是顾铭能够请的起的。
暗暗摇摇头，顾铭就和其他人去看展览影片了。
“好像有部邱淑珍的片子，叫什么《愈快乐愈堕落》，一听这名字就好看啊！”黄小明拉着顾铭就要去找片子，“我最爱她的《XX羔羊》《XX的秘密生活》和《香港奇案之XX》了，简直是精彩。”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去看个更好看的。”说着，顾铭就拉着黄小明去看了一部叫《感官新世界》的片子。
看的黄小明眼睛都直了。
电影还能这么拍？
比三级还三级啊！
“这他么怎么过审的？”
“国外就是放的开啊！”
“还有其他这种攒劲的片子吗？”
顾铭顾不上带黄小明去找这种好看的片子，因为当天下午入围本届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片子名单就出来了。
16部长片和10部短篇。
比历史上多了一部。
多的这部正是顾铭的《十七岁的单车》。
“入围主竞赛单元了！”黄小明高兴地嘴角疯狂上扬至耳根。“以后就叫顾大导了。”
他是真的为顾铭高兴。
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好哥们儿成了名导演，那自己以后的路子也能好走一点。
陈昆郭晓冬就更别说了，这部电影就是他们主演的。
就凭其入围主竞赛单元，回国之后，他们两个的咖位都得上一个小台阶。
唯有西影厂代表，他看向顾铭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他本来是抱着完成厂子里任务的心态来的。
没想到，一个今年十九岁的学生拍的电影，居然入围了主竞赛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