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祸根呐!
杨晶晶瞅着老爷子的脸色,一百万个不想动,然而这回她父母可不敢惯着他,一来老爷子动了真肝火,二来事情眼见真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必须想办法平息。
杨善明推攘着她,把她“送”到老爷子旁边。
啪!
杨老爷子猛地一个大逼兜抽出,抽在杨晶晶没有受伤的右脸上,也是真没留手,后者被打得身体一趄,如果不是她爸眼明手快扶一把,一准坐到地上。
杨善明耷拉着脑袋,脸上有抹止不住的心疼,却又不敢吱声。
杨晶晶捧着脸,人都懵掉,一时竟忘记哭,如同第一天认识老爷子样,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你竟然打我?”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么一说证明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杨老爷子喊她过来受大逼兜干嘛?做戏啊,做给李建昆看,好让他消火,别再揪着不放,甚至是往更深的不利于杨家的层面挖。
“打你怎么了?我打不死你!”
啪!啪!啪!
连抽三个大逼兜,第一和第二个时,杨晶晶还敢瞪眼、发出怀疑人生的声音,第三个大逼兜抽完,消停了,半边右脸肿胀成馒头,红肿上余留着杨老爷子凌乱发白的手指印,趴在她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一副不能活的样子。
“不准哭!”
在突然化身恶魔的杨老爷子的怒斥,和杨善明的偷偷的暗示下,杨晶晶收住声音,只敢下雨不敢打雷,肩头一抽抽的,楚楚可怜。
“还不给李同志道歉!”
杨晶晶:“???”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明明是李建昆打了她,凭什么还要她给李建昆道歉?
然而在老爷子的淫威下,她只能就范,害怕再被打。对着李建昆说了声对不起,但眸子里的水雾之后,隐藏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
“戏演完了?”
李建昆扫扫身前的杨家三人,不咸不淡说:“不好意思,我不受。”
杨老爷子:“……”
杨善明:“……”
“啊!我咬死你!”杨晶晶陡然发飙,向李建昆扑去,被她老爹一把抱住。
李建昆动都没动一下,也无需他动,旁边林新甲脚都抬起来了。
“我和你讲过,这事儿不算完。”
李建昆说着,扭头,视线落在汪团结身上。“也跟你讲过。”
汪团结双腿抖成筛子,后背与墙壁的摩擦力都不足以支撑住身体,身形沿着白腻子墙壁缓缓滑矮。
看见李建昆收回目光,没再往旁边扫,岳大勇险些没喜极而泣:我不在列!我不在列!
然而李建昆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他肝胆俱裂。
“你们不就是抓住特殊时期的档口,想让我判刑坐牢吗?不巧,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有些不公平、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事,理应惩治。”
李建昆望向特殊部门的人,说:“你们不好办的话,我会自己反映。”
特殊部门的人皆是一震,反映给谁自不用提。
要闹破天了!
杨老爷子很好留意到他们的表情,硕大汗珠从脑门滴落,顾不得其他,想要上前继续“挣扎”,却被林新甲给拦下。
李建昆满脸写着“不想谈”,和特殊部门的人告辞后,又向张长江和小邱警官投去视线,露出个笑脸道:“再见二位。”
张长江立正站好,笑着微微欠身。
小邱警官怔怔发呆,抬起小手挥挥道:“哦,再见。”
第663章 突然好想你
盛夏的晌午阳光近乎白炽,一把硕大的黑色雨伞,从娘娘庙胡同入口缓缓飘进,在李宅的四合院门口飘停。
院门吱呀打开。
许桃透着股古灵精怪的声音乍响:“师斧师斧,人给你带到了!”
李建昆闻讯跨过正北房的门槛走出来,迎上前揉揉许桃的小脑瓜后,遂不顾沈红衣扭捏,抓起她一只白嫩小手,一溜烟给她带到自己的卧房。
啪!
房门关上,闩死。
刺啦!
窗帘罩拢,拉死。
“把衣服脱了。”
沈红衣眼珠猛一凸,虽然明白他不是想干坏事,但仍然瞠目结舌,不带这样的……她也不好意思。
姑娘垂着小脑瓜说:“别、别看了,快好得差不多。”
心里有股埋怨,都怪小桃这妮子,跑自己家玩不打紧,眼睛居然这么尖,透过衣领那点缝隙也能看见自己背上有伤。
得,她一知道,全知道了。
“脱。我只看一眼伤势。”李建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他说罢,背过身去,面朝红漆衣柜的方向。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今天不让我看一眼,走不出这个门。我必须亲眼确认没有大碍,不然,我不放心。”
沈红衣心头暖流涌过,看着他的背影,贝齿轻咬红唇,神色十分挣扎。
她既感动于这份关心,又羞涩于从未干过如此开放的事,还有……她并不想让这个男人看到自己任何“不美丽”的一面。
纠结!
男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再吱声,背影中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决。沈红衣权衡半天,觉得自己怕是拗不过他,暗自叹了口气,犹如葱白般的小手颤抖着,摸向红黄相间的格子衬衫的领口第一粒扣子
自从云裳姐知道这件事后,就不让她再穿相对而言比较贴身的衣物了。事实上在家里父母也不让穿,上次学长回来,许桃去“报信”的时候,刚好家里没人。
包括身上这件一点都不透的衬衫,还有好几件类似衣服,全是云裳姐特地去街上给她采买的。
因为云裳姐也不让她穿内衣……
“好、好了。”
耳畔传来微不可查的声音,李建昆扭头望去:
从整体上看,那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不太明亮的光线中,少女双手抱在胸前,白皙的颈脖,圆滑的肩头,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带着两颗梨涡的弧线,配合下面青布裤子上所呈现出的极致丰满和圆润,用世界最优美的词汇来形容都不过份。
但李建昆此时却生不出一丝龌龊念头。
他的双眼死死盯在少女背后的那副“地图”上。
它残破不堪,浮起卷曲的白皮下,因涂抹过药膏呈绿黄色,在“地图”边缘,隐约能看见酱红色的红肿。
畜生!
李建昆下意识攥紧双拳,倘若在去报社之前他目睹过这一切,估计杀人的心都会有。
如此完美的后背,竟被糟践成这个样子。这是对美丽的嫉妒和亵渎!
而这个后背的主人,是他的女人!
脸上的表情无比愤怒,李建昆的眸子里却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哀伤和心疼,他多想靠近过去,把她拥入怀中,给予她关爱和呵护,但又担心触碰到她的伤痛,以及让那微微颤抖着明显已经拿出全部勇气的身体,惊慌失措
这节骨眼上,他不愿她受到一丝负面影响。
“好、好了吗?”
“嗯。”李建昆挪动脚步,刻意放大动静,表示自己已转过身。
沈红衣侧头望去,长吁口气,刚才那一刻,她觉得后背上有无数钢针在扎,包括心头。
灰色带藤蔓绣纹的窗帘被拉开,炽烈的光明重新涌入房间。
李建昆拉着沈姑娘的手在床沿边坐下,后者不敢看他,耷拉着脑壳问:“是不是很丑?”
李建昆将下巴凑到她一侧的鬓角,鼻尖嗅着蜂花洗发精的清香,嗓子眼里发出哽咽的声音:“我爱你从不在一时一刻,也不在一点一面。”
滴答!
眼泪涌出姑娘眼眶,掉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李建昆替她轻轻抹去眼泪,扶着她的小脑瓜,让她靠向自己怀里,双手保持着凌空的姿势,不去触碰她的后背。
“不问问我怎么弄的?”姑娘倾听着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侧头枕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心里有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听我姐说是不小心打翻茶缸子弄的。是吗?”
“嗯。”
李建昆微微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沈姑娘的善良,使他心碎。姑娘显然是在害怕家人、朋友和他,得知真实情况后,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即便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
“你前几天去哪儿了?”姑娘问。
“去报社骂了那姓汪的总编一顿,后面在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
两个谎言。
你撒谎,我也撒谎。却都是善意的。
只是不愿心爱的人为自己担忧。
所谓爱情,大抵如是吧。
1983年,8月15日。
于李建昆而言,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他洗了个凉水澡,换上一件崭新的黑色中山装的裤子,配白色的确凉短袖衬衫,脚上是一双黑色带镂空洞孔的黑色皮鞋,发梢到眉毛的头发,没有抹发胶,但用吹风机定型,整理出一个自然的二八分。
上午十点整,接送他的黑色红旗轿车到了。
跟随这辆车,李建昆来到了那个透着神秘的地方,也见到那位老人。
双方相聊甚欢,谈到不少话题,不好与外人道。
他切切实实受到一场由内而外的洗礼,傍晚回到家中时,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复……
几日后。
这天,还是一个太阳精力过于旺盛的日子。
一个圆脸姑娘从二环里搭乘公交车过来,在颐和园站下车,一路寻人打听,摸到燕园东侧的五道口居民区,敲响了沈家去年新年时重新刷过红漆的院门。
“周岚!”
沈家此时没有其他人,沈父在巷口摆摊,沈母带着壮壮出门买菜去了,只剩下一个烈日对她不友好的病号。沈红衣开门后,既意外也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