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李建昆自顾自打开皇冠驾驶室车门,坐上去,打个盘子驾车驶离。
约莫一刻钟后,东湖丽苑1期。
黄茵竹已经收拾好,房子里有她不少东西,但都没带,只是换上了一身浅绿色流苏长裙,配一件藕粉色小褂子,肩头挂着夏奈尔皮包。
“衣服也不带一件吗?”
“你都说不适合我,还带做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黄茵竹似乎恢复往日的活泼,但是否真的痊愈,唯有她自己清楚。她将挂着一只Kitty猫的钥匙串,拍在李建昆手上。
“送了。”
李建昆忽地发觉这串钥匙沉甸甸的。
它既是一套房,也是一个女孩的一段过往,关于追寻爱情的过往。
他终究接下来。
似乎,这段过往也只有他才能接收。收下它,给她一个新的开始吧。
李建昆迟疑了一下,抬起右手,抛开心头的所有顾及,像曾经的某些时候样,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黄茵竹身体微微一颤,蓦地想起:他多久没对自己做这种亲昵的举动了?
他似乎有揉女孩小脑瓜的习惯。仗着自己人高马大。
放下,等于获得吗?
“哎呀呀,你还我发型,都被你揉乱了。”
李建昆替她捋顺发丝后,咧嘴一笑。黄茵竹噘着嘴,昂起小脑瓜瞅他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
暖阳倏然伸长几分,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洒满二人全身。
港城,九龙。
两辆红白相间的皇冠出租车,一前一后,行驶在穿插于城市半空的立交桥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亚军,虽然一身西装笔挺,但老司机仍然一眼瞧出,是个第一回过港的内地山炮。
但老司机并不敢轻视,阅人无数的他能看出来,后排的一对男女都不简单。
李建昆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咬着黄姑娘耳根子问:“鸿康集团有没有没曝光的丑闻?”
“干啥?”
“有用。”
黄茵竹白他一眼说:“我大哥跟秘书有染算不算?”
“你大哥啊……”李建昆手拍大腿,思忖少许,欠点火候,又问,“你爹没跟谁有染?”
黄茵竹上身向后仰去,拉开点距离,更加全面地打量他几眼后,没好气说:“故意的吧?李建昆你别瑟,你要是七十岁还能行,我给你找漂亮小姑娘。”
“嗨,不懂了吧。”
李建昆讪讪一笑说:“你难道不知道太监也会找女人?”
“有这回事?!”
得
一股浓厚的求知欲扑面而来,李建昆赶紧岔开话题。“业务上就没点见不得光的勾当?”
百分之百干净的企业,根本不存在。
他需要一把刀,去给垂死挣扎的鸿康集团,致命一击,水果刀都行。
别看他人不在港城,该了解的信息,通过柳婧妍、林新甲和艾菲三人,没有漏掉的。
鸿康集团经他一亿港币做空后,元气大伤,不等缓过神儿,撒妾尔访华摔跤,港城经济被阴雾笼罩,直至现在天空都在电闪雷鸣,且一点没有消融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整体经济骤然下行,鸿康集团砸钱救市也没用据说砸了一个亿,几乎等于打水漂,更不可能逆转历史的宏大叙事。
他做空之前,鸿康集团的市值约为6亿港币,现在跌幅过半,不足3亿。
如果再计算上港币大跌的贬值率,亏损那叫一个惨!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不利因素都是致命的。
当然了,他既然敢下手,就不怕把它整“死”,“死”了也给它盘活。
黄茵竹挠挠小脑瓜,八卦她还有所耳闻,家族集团的业务,她是真没参入过。大房二房像防贼似的,外加她又是个女孩。
“真不晓得。我和鸿康集团唯一有接触的事,就是穿衣服不要钱。”
鸿康集团的主营业务为服装,占比达到八成。以黄康年的年纪,当年创业时也没有太多生意可做,50年代之前,港城最发达的便是制衣业,被视为当时的经济命脉。
“哦对啦。”
忽地想起什么,黄茵竹说:“我妈曾多次跟我说,让我不要穿牛仔裤,而且鸿康有家牛仔裤工厂,开在很偏僻的元朗马山那边,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牛仔裤工厂?
李建昆眼神明亮,心头霎时间稳得一批。
“你妈是对的,尽量别穿牛仔裤。”
“为啥?”
“有毒。女孩子穿多了,容易造成不孕不育。”
黄茵竹:“……”
倒不是说所有牛仔裤都有毒,后世也有一些品牌能做到环保,但不多。
可那是后世,现在是80年代,技术落后,管理不完善,消费者健康意识淡薄。鉴于茵竹妈又这样提醒女儿,李建昆有理由相信,鸿康集团的牛仔裤不太行。
刀有了。
是水果刀还是大砍刀,尚需验证。
第606章 富贵兄弟的初战
港岛,跑马地。
这次过港不同,李建昆已经有自己的住处,不必再下榻酒店,去太平山正好顺路这里,便将黄茵竹送过来。
两辆皇冠出租车在高墙大院的黄宅门外停下,黄茵竹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询问李建昆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以便她和母亲有个准备。
正在这时,黄宅厚重的金属闸门开启,黄康年和小儿子黄天伦,带着两名保镖走出来。
爷俩刚才在院儿里散步,谈论工作,听保安汇报说门口来了两辆出租车,停下老半天没动静,有蹊跷像这种豪宅区内,正常情况下哪会有出租车出没?遂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黄茵竹瞥一眼窗外说:“我走了。”
李建昆点点头,用粤语说了声“再会”。
车门打开,看清下来的人后,黄天伦吐槽说:“是小妹。真是的,回来提前通知一声呀,搞的我们黄家好像连车都用不起一样。”
人在低谷期时,往往自尊心更加敏感。
黄家近年江河日下,在周边不算秘密,门口停着两辆出租车,如此显眼,走下的还是黄家子女,被人看见又是一件落面子的事。
“哼,她还知道有这个家!”
黄康年的脸色很不好,事实上这一年都没怎么好过。
鸿康集团被人做空“洗劫”,又遇到港城经济整体下行,损失惨重。家族的人全在奔波,试图扭转局势,哪怕大多都是无用功,甚至是做做样子,但起码有个样子吧。
只有这个小女儿,完全与她无关一样,根本看不到她人。
如果不是名下有家投资公司,一直在赚钱,这两年她母亲打理,也拿了些钱出来,黄康年早想将她的军。
“天伦你去看看,她都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块儿。”
黄天伦踱步上前,却被迎面走来的黄茵竹拦下。她担心父亲看到李建昆,会爆发冲突,父亲有没有调查李建昆她不知道,但是曾扬言过,如果李建昆与港城董家李家没有深交,会要他好看。
黄天伦漠然说:“你听见了。”
黄茵竹拦在他身前,不为所动。黄孝年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待会再跟你算账!”
遂命令身后的两名保镖过去查看。
黄天伦趁机抓住黄茵竹的手腕,控制住她。
重新启动的皇冠,被黄家的保镖截停,李建昆正好也想喊停,这黄老头果然说话不算话,他记得这老头当着他面保证过,以后再也不打骂黄茵竹,包括茵竹妈。
司机师傅有点慌,李建昆示意他不必担心,推开车门想走下去时,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后面那辆皇冠车上,富贵兄弟迅速冲下,脸上皆带着股……兴奋。
是的,兴奋。
过去的小半月时间,他们在特区吃香的喝辣的,还白得一堆高档的新衣新鞋,屁都没干!
关键是什么?还有工资拿!说这事……他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终于来活了!
敢拦他们东家的车,已经算是冲撞、不敬、有恶意吧?
那他们予以还击,没毛病吧?
兄弟二人还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弟,头单活,干漂亮点!】
【哥,放心吧!】
分别沿着车头走向皇冠车两侧、准备去拉车门的两名黄家保镖,留意到情况后,立马抽回手,戒备起来。
等看清来人后,同时怔了怔。
“双胞胎?”
“坐在后车的喽,就别TM找死,一边待着去!”
相较于黄家两名身高一八五以上的保镖,一米七八的富贵兄弟,在体型上确实不占优势。
然而富贵兄弟压根听不懂粤语,也没任何开口的意思,正所谓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呃……好像哪里不对。
反正吧,甭看这两人人高马大,他俩一眼就能看清虚实: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全身漏洞。
干!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近身后,张福身形一矮,一记扫堂腿直攻下路,噗通!对面的保镖应声倒地,不待他狼狈爬起,脑壳微抬时,张富跳上去一记斜下拳补上,咚!
后脑勺与柏油路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保镖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再观对面,战斗同样结束。张贵对上的保镖更惨,脸着地,手和脚还在抽抽。
富贵兄弟隔着皇冠车相视而望,果然除了块头一无是处。这种货色在他们武术队,连饭都吃不上。
黄天伦:“……”
黄茵竹:“……”
黄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