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仙:“噗!”
姑娘们散去后,何全国起身关上房门,一边走回来,一边说道:“如二位所见,这东西还行,至少我们厂的女同志蛮喜欢。”
他顿了顿,坐回靠背椅上,扫视向李建昆两人,问:“我们厂可以考虑引进,不知道们有什么条件?”
李建昆没计较他的弯弯绕绕,做买卖讲讲话术,搞搞心理战很正常,反倒说明这个何全国,搁这年头来说,有两把刷子。
也难怪厂子办得有声有色,红花卫生纸畅销首都。
他绕,咱不绕。
“条件很简单,一百万。”
“嘶!”何全国还没什么反应时,陈春仙猛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盯着李建昆。
真敢呐!
李建昆权当没留意到,看着何全国,似笑非笑说:“值不值,何厂长很清楚。”
何全国眉头紧锁,“这个价格太离谱了!”
李建昆耸耸肩道:“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厂长看不中,我们再找别家。”
说罢,推开椅子,站起身。
何全国见此,有些慌神,抬手道:“唉小同志先别急躁嘛,我没说看不中,只是说价钱太高。”
“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呀。”
李建昆表情不变道:“对于妇女而言,我将它形容成一场卫生革命,不为过吧?咱们有多少妇女?以亿为单位!即使首都一地,也要以百万计!”
他顿了顿,问:“这笔账还要我帮您算吗?”
何全国忽然觉得,这小子实在不像搞科研的,像个做买卖的老手。他不禁长叹口气道:“你说的有些道理,问题是…这年月,有几家厂子能拿出百万现金?”
“那不关我的事。”
李建昆不咸不淡道:“我们的产品值这个价码,没道理贱卖。您如果实在不情愿,咱们也别浪费时间。没几家厂子有实力,总有不是?我们去找有实力的。”
说罢,拍拍老陈,后者跟着起身。
何全国表情阴晴不定,眼见二人快要走到门口,蹭地站起,“慢!”
遂冲上前,把他们拉回来,苦着脸道:“不骗你们,别看咱们厂好像经营得不错,卫生纸利润多薄啊?咱是真拿不出一百万。
“你们看这样行吗,我们分期付,一年付清。”
陈春仙表情激动,不用人招呼,自个坐回椅子上。
李建昆:“???”
何全国大喜过望,忙过去招呼起陈春仙,马屁连拍,“还是陈研究员通情达理啊。”
且不提陈春仙名声在外,从年纪上都不难看出,这个姓李的小年轻,不可能地位比他高。
何全国准备改变策略。
姓李的小子实在难搞!不跟他谈了。
“不行!”李建昆皱眉道。
陈春仙也蹙起眉头,搭眼望来,好言相劝,“小李,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有困难,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嘛,又不少咱们一分钱。”
何全国连声附和,“对对,您真是深明大义!”
李建昆黑着脸道:“老陈,忘了咱们的约法三章?”
“没忘,我只是认为,咱们做人不应该这么死板。”
哎呦喂!
你好意思说我死板?
李建昆气结。得,趁这件事,他打算给老陈好好上一课。
还指望以后长期合作,要是时不时搞这么一出,那还得了?
第435章 睁眼说瞎话
“沙沙沙……”
会议室里,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不绝于耳。
何全国这会倒是不兜圈子,表现得急不可耐,提议当场把事情敲定。
老陈同志正找呢,十分情愿。
按照协议,等离子体服务部需要向红花纸巾厂,提供姨妈巾的所有技术,并且包教包会。
红花纸巾厂这边,需支付给等离子体服务部,一百万的技术转让费,分一年付清,每月固定支付8.333万。
“合作愉快!”
“何厂长爽快!”
事后,何全国与陈春仙热情握手,只差没有拥抱。
李建昆冷眼旁观。
“对啦,老何。”
听听这称呼。
陈春仙笑容满面道:“其实我们还有一项研究成……”
“咳!”
李建昆战略性打断他,勾住他肩膀道:“走啦走啦,回去赶紧安排。”
“我话还没说完呢。”
人家献上几记彩虹屁,你丫真是恨不得脱干净给人家!
李建昆可不会给他机会。即使是上课,学费也得有个限度。
“老何,我们马上回去安排,改明见,到时候再聊。”
“好好,我送送你们。”
厂门口,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何全国一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还有一项研究成果?
是什么呢?
跟姨妈巾相比如何?
该死的小李实在难缠!得找个他不在的机会,撬出来。
返程的路上,乘公交在颐和园站下车后,老陈同志几乎是一路蹦回的中关村。
“小李啊,你高兴点,咱们干成这么大一笔买卖!”
一百万呐!
说出去没人敢信,只是他们花费区区一个礼拜不到,弄出的研究成果。
更厉害的尿不湿,都还没拿出来。
知识加上适当的资金投入,聚变出的经济价值,可见一斑!
陈春仙如此兴奋,不仅仅是因为钱,更是由于在长时间的混沌和迷茫之后,看见曙光。
当然,他没忘记身后的大功臣。
如果不是小李,没有这个项目。如果不是小李,谁敢报出一百万?
关键人家工厂居然同意了!
“呵呵。”
李建昆递给他一个大白眼,佯装埋怨道:“老陈,可真是说话不算话。”
陈春仙自然明白他所指,不禁老脸一红,“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没忍住。主要人家已经蛮有诚意了。”
“承认对不住我是吧?”
“……啊。”
“那接下来的事,你别掺和,你回去休息,等收钱的时候再喊你。”
“这…是不是太辛苦你了?”
“你要是能回去休息,我别提多轻松,陪陪老婆孩子吧你!”
陈春仙:“……”
他是个知书达理之人,自知有愧,倒也无话可说,只得讪讪应下。
下午,李建昆与材料学的几位研究员,开了个小会。
从隔天起,他亲自带队,每天领着两名研究员,前往红花纸巾厂。
先是协助他们采购设备和原材料,等准备工作就绪后,又手把手教导何全国安排的技术人员,如何生产无纺布,如同制造内芯。
完美履行合约。
这年头,饶是像红花纸巾厂这样的大厂,工业程度都相当有限,一应生产主要靠人力。
所幸咱们最不缺的正是人。
半个月后,红花纸巾厂的第一批姨妈巾,成功下线。
他们冠名为“红花牌卫生巾”。
又两天,何全国邀请京城各大商场,以及供销系统的负责人,来到红花纸巾厂,办了个新品推介会。
会议取得圆满成功。
是个人都能看出姨妈巾的商业价值。当场收获大批订单。
红花纸巾厂开始加班加点,在完成计划内的卫生纸产量的同时,全力生产姨妈巾。
红花牌卫生巾在市面上一经问世,引发极大反响,轰动京城。
报纸上见天有新闻报道,都是利好向的,等于免费宣传。
毫无疑问,红花纸巾厂名利双收。
10月5日。
这天,一大早,李建昆颠着“缝合怪”,来到中关村大街的等离子服务部时,陈春仙果然等在办公室。
还特意拾掇一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铮亮。
精神抖擞。
“小李,今儿是个好日子啊!”
“希望吧。”
“你呀你,年纪轻轻,哪来的这么多负面情绪?咱们待人处事,贵在一个以‘诚’字,你予人财帛,人家还能回你粪土?”